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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天池魅影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非正常死亡 文 / 鏡中花有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澤崇賀擦擦額頭上冒出的汗珠,根據工程師的報告,機器重新開動之後,目前的表現一切正常,他稍微出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只要通電以後再經過一個流程,整個實驗就可以宣告順利結束。

    由於機器突然掉電,剛才老約翰腦子裡所想的事情並沒有被記錄下來,因此周英南還得重複之前的步驟,他慢慢踱著步子,背著手來到老約翰的身旁,心想這次一定要成功,決不能再出什麼差池了。

    其實就在這幾步路的時間裡,他已經構思了一個方法,以防止老約翰耍賴,他知道老頭的心理防線其實沒那麼強悍,人的本能迫使他不得不去想那些問題,只要自己提一下某些關鍵的詞語,老頭的心理肯定會緊張,只要看到他喘粗氣,瞪眼睛,事情就算大功告成,他也可以回去覆命,然後趕到大興安嶺去完成下一個任務。

    「『曼哈頓』是你們研製的新型武器的代號吧?」周英南不緊不慢地說著,同時伸出袖子,擦試著老約翰頭上滲出的血絲。

    「走開,我不想見到你!」呼吸罩裡蹦出模糊不清的聲音,儀表盤上,指針已經開始抖動,老約翰的血壓正在升高。

    「如果我沒猜錯,你們的工程應該叫『曼哈頓』計劃,是吧?這個計劃涉及到了很多世界知名的物理學家,比如費曼。」周英南仍然不慌不忙地一點點挑逗著老約翰的心理防線,日本有一個高效的情報機構,他們刺探到的情報對於盟軍來說,具有很大的威脅,周英南就是根據一些絲絲點點的細枝末節,推測出美國研究的大致方向的,從這點來說,他堪稱天才,老約翰此時對他雖說是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把他活著吃了,但是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年輕人過人的才智,如果他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國人的話,他可以在抗日戰爭中立下蓋世奇功,只可惜,他的聰明用錯了地方。

    周英南只用了幾句話,就把老約翰刺激得連聲咳嗽,血沫子噴濺到了呼吸罩的內壁上,樣子十分慘,周英南看了也感覺有些於心不忍,不過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曼哈頓」這個詞上面,眼看著老約翰痛苦地緊閉雙眼,他的心理防線再次被攻破,在他的腦子裡,相關的細節又一次復現。

    澤崇賀不會讓機會再溜走,他指揮手下的人,用盡全力看好機器,這時候再不能出亂子,整套設備高速運轉起來,正全力以赴地破解老約翰頭腦裡隱藏著的密碼。

    也就是過了幾秒鐘,正在忙碌中的人們不由得抬起了頭,因為他們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那是一種很尖利的哨響,聲音來自於機器本身,不知道是從哪裡發出來的,開始的時候,只是很微弱的雜音,在場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可沒過多久,也就是幾秒鐘的功夫,微弱的顫音變成了尖銳刺耳的哨音,澤崇賀一聽,心裡就憤憤地罵道:該死!又怎麼了?他聽見有人小聲議論:「聲音沿著電線亂竄,分不清是哪裡出了問題。」

    周英南一看這狀況,心裡猛地一沉,暗想:情況不妙。試驗過程中屢次出現問題,剛才那種不祥的預感再次襲來,只聽那哨聲逐漸增大,而後又嘎然而止,一切彷彿沒有發生過一樣。「怎麼回事?」他感覺屋子裡的溫度似乎在往下降,一股莫名的冷氣悄無聲息地產生並蔓延,把他們籠罩在內。

    機器還在運轉,這使得他們繃緊的神經稍微鬆弛了一下,從指示燈閃爍的順序來看,試驗過程還是正常的,澤崇賀揮舞著手臂,大聲喊道:「剛才只不過是個小插曲,儀器斷電又通電,其中的電流發熱就產生了雜音,諸位不必擔心,一切正常。」說這話的時候,雖然他的眼睛看的是那些工程師的方向,可是周英南心裡清楚,澤崇賀其實是衝著自己說的。

    花野由子躺在實驗台上,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剛才突然斷電,她並沒有在意,一個是因為她根本不懂,也是因為當時探針還沒有碰到她的腦袋,而這個當口,她卻驟然感覺自己的神經已經繃緊,畢竟情況已經不一樣了,現在針頭就在腦袋頂上轉呢,馬上就要扎進去。

    「你們這幫天殺的日本鬼子!你們全都不得好死!」一個女人用尖細的聲音高叫著,接著是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獰笑,實驗室裡如同被投下了一顆手雷,頓時炸了鍋。

    那個聲音正是花野由子發出來的,此時她平靜地躺在那裡,臉上卻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三根金屬探針分別扎進她的腦袋裡,按理說,現在應該是她把秘密都講述出來的時刻。

    「莫非,莫非老頭真能屏蔽自己的思維?」澤崇賀此時有點慌了,他這套機器的設計原理就是認定了人不能屏蔽自己的思想,如果原理錯了,整套設備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價值。

    「要是那樣反而好了!」周英南白了他一眼,剛才從由子嘴裡說出的話,其中帶有很明顯的北方口音,跟老約翰說話那種半洋不中口音比起來,有著明顯的不同,他感覺到,這是另一個人的聲音。

    還沒容得他回過神來,花野由子又開始呵呵冷笑起來,笑了沒兩聲,又突然停止,接著喊了一句:「我在哪兒?洋子你在哪兒?」

    鈴木洋子大聲喊道:「我就在這兒,花野你要堅持住,試驗馬上就可以結束了!」她還沒弄明白花野由子現在的處境,以為這些話和剛才一樣,都是老約翰的怨言,卻不料,整件事情都向著不可逆轉的方向發展,到了這個時候,已然沒有退路。

    花野由子彷彿被鬼魂上了身,她的意識一會兒屬於自己,但隨即又被不知道是什麼人攫了去,時而冷笑,時而對他們這些人發出惡毒的詛咒,在這一過程中,她的身體卻一直平靜異常,連動都不動,渾身上下,只有嘴巴一張一合,偶爾伴隨著臉上肌肉的痙攣,她的眼睛直挺挺地望著上方,當鈴木洋子在她眼前揮動手臂的時候,她連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由子怎麼成了這樣?會不會中邪了?」鈴木洋子這時才發覺情況有些不對勁,在先前進行的實驗中,這樣的情況可從來沒發生過。

    「我想,她可能真的是被某種力量附了體,可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力量。」周英南若有所思地說道,接著他拉過澤崇賀,壓低聲音問道:「你們住在這兒這麼久,有沒有聽說過什麼離奇古怪的事情?比如說鬼怪之類的?」

    「想想有用的行不行?」澤崇賀對他的問題不屑一顧,「我們『人』字號部隊帶來的是大和民族的無畏精神,任何妖魔鬼怪遇到我們都會灰飛煙滅。」

    「你們有多大無畏我管不著,我只想知道,現在的情況你怎麼解釋?」周英南心裡也著急,因為在日本人的觀念裡,如果任務失敗的話,對於效忠於天皇的子民來說,剩下的唯有切腹自盡,那才是對天皇陛下唯一的交待。這樣的壓力落到誰頭上,日子都不好過,對周英南是如此,對澤崇賀也不例外。

    「我想,可能是由子腦子裡的探針出了點問題,」澤崇賀分析道,「可能是因為探針發出的刺激電流不太穩定,所以造成了由子小姐的反應有些古怪。」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由子慘叫一聲,接著身體繃成了一條線,即使間隔這麼遠,周英南和澤崇賀也能清楚地看到,在她身體上,所有的肌肉,從上到下,逐條地收縮,那樣子,就好像是一條蛇潛伏在皮膚之下,沿著她的軀體,一寸一寸地全身漫遊。

    接著,這個女人突然睜大了眼睛,她的黑眼珠上翻到眼眶裡,從外面看去,只能看到白眼球,澤崇賀趕忙為她除去呼吸面罩,怕她被自己的唾液嗆死。

    「日本鬼子都要死!是你害得我生不如死!」這話是從由子嘴裡說出來的,她剛說完這句話,就猛地向前弓起身體,被皮帶束縛的雙臂劇烈地掙扎,緊接著,她的呼吸頻率達到了每秒兩三次,彷彿離開水的魚,拚命地張嘴鼓氣。

    「快把針頭取出來!」周英南一邊喊著,同時手忙腳亂地想把由子身上的皮帶解開,澤崇賀也反應過來,叫嚷著讓那些工程師停止試驗,退出探針。

    就在他們忙亂的時候,由子發出了一聲呻吟,她絕望地叫了一聲:「救我,他想殺我,我不想死!」稍微停頓了一下,接著開始嘿嘿地冷笑,那笑聲詭異而瘋狂,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如同來自地獄的召喚,一刻也沒有停歇,接著,身後的機器也突然發出聲音,尖利的哨音再次響起,而且伴隨著由子的狂笑,刺耳的噪聲讓人的耳膜都要破裂,眾人臉色蒼白,恐懼佔據了他們的心靈,現在澤崇賀終於承認,實驗室裡的確存在著未知的神秘力量,他們再不敢在給由子解開鎖扣,紛紛遠離實驗台,燈光忽明忽暗地照射著周英南,澤崇賀,鈴木洋子們驚慌失措的臉,他們的命運在這一刻也隨之改變。

    當笑聲達到最頂峰的時刻,由子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咆哮著,她的喉嚨裡噴出帶血的泡沫,身後的機器冒出一股濃煙,橡膠皮被燒焦了,眼看著自己畢生的心血就要毀掉,澤崇賀急了,想撲過去滅火,他的手碰到機器表面,立刻被一股強大的電流牢牢吸住,強大的電流通過他的身體,肌肉開始收縮,引起了四肢痙攣,看上去就像是在跳舞,他人生中最後一曲死亡之舞。接著屍體摔在地上,濃煙籠罩了整個房間。工程師們開始四散奔逃,在由子瘋狂的笑聲中,所謂的日軍「人」字號部隊最高機密實驗室上演了一出神秘莫測的立體狂歡。

    澤崇賀死了,死在了他處心積慮設計出的得意之作上,而這部被他視作生命的作品,則伴隨著他的死亡一起毀滅,濃煙滾滾,火焰升騰。

    花野由子的笑聲嘎然而止,她隨後只是哼了一下,接著就不吭聲了,她的嘴裡漲滿了白色的泡沫,這些泡沫充斥了她的喉嚨,讓她的呼吸不時出現驟然停頓,剛一開始的時候,她還能咳嗽兩下,只過了半分鐘的光景,就只剩下如游絲般微弱的氣息,周英南看到她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纖細的肋骨根本掩蓋不住心臟的瘋狂搏動,等到他和鈴木洋子把皮帶都解開的時候,針頭也恰好被拔出來,上面沾著紅色的血和乳白色的腦漿,擺脫一切束縛的由子就像一個面口袋一樣綿軟地平鋪在實驗台上面,她張開兩條腿,身體只剩下輕微的痙攣,任何人看到這個場景都知道,這個女人已經沒救了,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兩個人已經相繼死去。

    鈴木洋子摀住了嘴,她失去了第二個,這個女人和她的關係不僅僅是工作上的,還包括更多。

    周英南叫道:「現在別想那麼多,快離開這裡!看看由子還能不能搶救過來。」其實他心裡很清楚,這麼說,只是為了安慰下洋子而已,他一邊說著話,他一把把這個溜光的女人從台上扛下來,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背,另一隻手扶著她的屁股,在摸到她大腿根的時候,感覺很濕,原來由子在臨死前,已經失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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