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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迷城幻鏡 第八十三章 天降之災 文 / 鏡中花有緣

    明朝天啟年間,五月初六,上午。

    北京城的街道上和往常一樣,熙熙攘攘,在這個時候,小販們早就擺好了各自的攤位,由於剛過了端午,節日的氣氛還沒有完全消失,大街小巷上,行人仍然很多,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吆喝聲,那時候的街道比現在要窄,房子也更低矮,更加顯得街上的擁擠。

    沒有人注意到今天和往日有什麼不同,生活還是一如既往地往前進行,買,賣,人們和往常一樣聊著天。紫禁城外還在修繕,工匠們忙於往這座富麗堂皇的宮殿上添磚加瓦,等待著中午即將發下來的工錢。

    此時在東北方向的天空中,驟然劃過了一絲白線,沒有人看到,因為這天天氣特別好,陽光明媚,同時北方的天上剛好漂浮著一大片白雲,兩者的顏色和為一體,很難被注意到。

    這條白線漸漸清晰起來,它慢慢變長,一步步向大地靠近,以極高的速度向下俯衝,由於速度過快,空氣被摩擦,在它的周圍開始出現火紅色的光暈。

    這時有人聽到一陣陣頻率很高的嘶嘶聲,這聲音迴盪在耳朵裡,讓人心神不寧,街道上一些人開始變得躁動不安,他們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四處張望,卻找不到聲音的源頭。

    終於有人發現,這聲音來自天空,他們看到一條金黃色的巨龍從天而降,那是一條真正的龍,它長約十丈開外,尖角長鬚,眼如火炭般熾熱,此時正緊繃著身體,筆直地衝向大地,最早看到這一現象的人們興奮了,他們知道,龍是天子的象徵,如今天子坐在紫禁城裡,如果這條從天而降的巨龍飛到自己身邊,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家的祖墳上開始冒青煙,祖宗保佑自己能和皇上搭上寫關係呢?

    人們開始聚攏在一起,指手畫腳地議論著,可是這個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可能最多也只有十幾秒而已,這條龍就一股腦地紮下了大地。瞬時間,快樂變成了災難,落點周圍的地面都隨之顫抖起來,周圍的樹木都著了火,房屋倒塌,大片的地方都被夷為平地,火龍著地的地方,就是工部王恭廠。

    這是一次慘重的災難,據史書記載,只是聽見一聲巨響,狂風驟起,天昏地暗,人畜,樹木,磚石等被捲入空中,又隨風落下,數萬房屋盡為齏粉,死傷兩萬餘人,讓人心驚膽顫,觸目驚心。災後,男女盡皆裸體,衣物首飾器皿全都飄到西山上去了。紫禁城外正在修繕圍牆的三千工匠盡皆跌下腳手架,摔成肉餅,甚至根據記載,當時正在用早膳的天啟皇帝都是靠躲在龍書案下才倖免於難。奇怪的是爆炸中心卻「不焚寸木,無焚燒之跡」,一時間,眾說紛紜,都說是上天降怒於人間,天啟皇帝迫於壓力,不得不下罪己詔,宣佈大赦天下。此事被御筆太監記入了明朝正史。

    關於這次大爆炸,北京城裡人人皆知,爆炸中心早就成了一片廢墟,燒成了焦炭的屍體遍佈於地,人們忙著清理屍體,救治傷者,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在掉下的金龍身體上,還有另一個身影。

    當時看到金龍的人們,絕大部分都死於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之中了,僥倖得以倖存的個把人,由於畏懼當時的朝廷,此後也再不敢再提什麼神龍墜地,這件事情的原因,也就因此而成為了未解之謎,引來後世人們不斷的猜測。

    但是當時在附近居住的兩個年輕人卻動了一個念頭,他們在當天就聽到有人傳言,說有一條金龍墜地,只是周圍的鄰居都不相信,可他們兩個卻信以為真,他們想到,金龍墜入凡間,那就是說明這裡即將有人飛黃騰達,即將走上富貴之路,他們不想失去這個機會,於是在當天晚上,兩個人悄悄潛入了爆炸中心,想去尋找那條墜入凡間的金龍。

    那天晚上天氣也很好,明月當空,可是他們在事發地尋找多時,除了燒黑的瓦礫碎片之外,其他什麼都沒有找到,那條金龍早就摔成了碎片,加上之後的大火瀰漫,別說是它的身體,就是殘留的碎片都無從尋找了,凌晨時分,正當他們失望地轉悠了大半夜,打算空手而歸的時候,卻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

    在一處偏僻的廢墟裡,他們看到有金色的光亮若隱若現,那光來自於瓦礫之下,兩個人相視一笑,以為這底下埋住了一戶富貴人家,沒想到找了一晚上的富貴,現在終於在這裡找到了,他們再次興奮起來,賣力地扒拉開那些巨大的石塊,終於在兩塊大石板下面,發現了一面金色的鏡子。意外的發現讓他們滿意而歸,那面鏡子隨即被他們轉手,此後輾轉流傳於北京的古玩市場,後來經歷了無數的買主後,進入宮廷,成了御用的玩物。

    他們走得匆忙,同樣沒有注意到,有一隻埋在焦土中的手,就在他們撿到鏡子不遠的地方,他們來的時候,那隻手還僵硬地攤開著,而當他們離去的時候,那隻手已經微微地動了。

    兩天以後的夜裡,有人在一條狹小的巷子裡看到那兩個年輕人,當時他們神情呆滯,面無表情,好像丟了魂一樣,他們一前一後,中間夾著一個大麻包,裡面的東西顯現出一個人的輪廓,後來他們就再也沒有露過面,又過了幾天,人們在後海發現了兩具屍體,經過辨認,這兩具屍體就是那兩個年輕人,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雙雙斃命,官府調查過一段時間,但是在這段時間裡,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因此這件案子就一直擱置,最後不了了之,無人問津了。

    十幾年後,在那片經歷過災難的土地上,一座寺廟被建立起來,這座寺廟被稱為天王廟,因為它建立在王恭廠的位置,所以又被稱為王恭廠天王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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