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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河驚魂 第四十九章 空墳(上) 文 / 鏡中花有緣

    兩人雙雙離開破廟,沿小路下了山。自從跟著老道,潘老爺發現自己又可以行動自如,身後那根細線早已隱沒於空中,看不見了。

    老道領著他下山後,為了趕時間,專門撿些崎嶇的小道走,一天下午,兩人接連趕路,難免腹中飢餓,他們為了吃飯,來到路邊的一個小酒館,兩人找了一張桌子坐定,夥計慇勤地端上茶水,然後就飛快地跑到後堂去了。

    老道端著茶碗,抬眼橫掃了一下這間酒館,冷笑一聲說:「潘老爺,要是今天沒有貧道陪著你,你的小命兒就要休矣!」

    潘老爺說:「你這個人一向陰陽怪氣的,我現在就聽不懂你說話,道兄,能不能講明白點,我怎麼就小命兒休矣了?」

    老道喝了一口茶水,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用很快的語速說道:「這是家黑店,茶水裡有蒙汗藥。」

    潘老爺說:「你怎麼看出來的?再說,水裡有蒙汗藥你還喝?」

    老道說:「酒館門口的招牌太顯眼,花花綠綠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酒館,在這種荒僻地方,有那個必要嗎?再有,你看那幾個夥計的表情,鬼鬼祟祟的,上了茶就躲到後面去嘀嘀咕咕,就等著麻藥把咱倆藥翻呢!我之所以敢喝,其實很簡單,蒙汗藥這種破玩意兒,對我根本不起作用。」

    潘老爺說:「那是,您是誰啊?道家仙師,手裡捧著什麼都能喝。也就是你敢喝,我可不敢喝。」

    老道說:「你把茶水悄悄潑掉,然後裝做暈倒的樣子。」

    潘老爺照著他的話做了,然後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好像蒙汗藥發作,昏倒的樣子,老道也把茶杯一把打翻,大叫一聲:「哎呀,好暈!」然後仰面朝天躺在椅子上。

    他的話音剛落,後堂裡就闖出五六條大漢,各個都是黝黑臉膛,一身鼓囊囊的腱子肉,手裡都拿著長短刀,這些人圍住兩人所坐的桌子,老闆也從後屋裡走出來,嚷道:「還等什麼?先取他們包裹!再發落他二人性命!」

    一個大漢把老道身上背著的包裹撕扯下來,扔給老闆,老闆翻開包裹看了一眼,破口大罵道:「媽的,兩個窮鬼!本來還想留他兩個性命,沒想到就這麼幾個子兒,都給老子拉到後廚,破了膛包包子吃!」

    幾個大漢馬上動手,準備把二人抬到後頭去,其中一人的手剛觸到老道的肩膀,老道竟然自己笑嘻嘻地坐了起來,用手捋著鬍鬚看著眾人。

    老闆吃了一驚,失聲叫道:「你,你怎麼沒事兒?」

    老道說:「這種小把戲就想蒙人?你們小地方的人就是沒見過世面。」

    老闆冷笑道:「可惜啊,你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假如你要是昏迷不醒的話,待會兒開膛也少了些痛苦,現如今你就等著活受罪吧!」

    老道也笑了:「大家萍水相逢,貧道也是過路人,如今身上缺些盤纏,你要是能給接濟點兒,貧道就立馬走人,絕不為難你。」

    老闆說:「真是豈有此理,你聽說過與虎謀皮嗎?」

    老道仍然笑著說:「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還不照辦,休怪貧道翻臉不認人。」

    老闆仰天大笑道:「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德行,竟然大言不慚,我看你還是蒙汗藥喝暈了,夥計們,給我上!把龜兒子的腸子給我打出來!」

    那幾個大漢聽他號令一擁而上,其中一人揮拳朝著老道面門打來,老道仍然穩穩坐著,眼瞅著拳頭挨近自己鼻樑的時候,脖子突然一扭,也不動手,用嘴硬生生從那人手腕上咬下一塊肉來,:「善哉,善哉,貧道不應該破戒開葷的!」

    那人被老道咬傷了手腕,疼得捂著傷口蹲在一邊乾嚎,其他幾人一見同伴受傷,罵道:「媽的,這廝竟然是屬狗的!」說罷也不敢再用手,而是掄刀砍過來。

    老道眼神極好,看刀鋒劈到面前,側身一閃,避開了鋒芒,而後長袖一揮,他穿的是傳統的長袖道袍,袖口非常寬大,他掄起來的時候,袖擺就扇到了那人的臉上,一股微風拂過,那傢伙就感覺從柔軟的棉布中彷彿伸出一雙利爪,隔著袖子死死卡住了自己的喉嚨,只這麼一下,他就迫扔下了刀,被老道的袖子舉到了半空,周圍的人只看到他兩隻手抓住自己的脖子,雙腳離地在下面拚命的蹬,蹬了幾下後,就聽「卡嚓」一聲脆響,眾人驚駭地看到,他竟然用手把自己的脖子硬生生掰斷了,脖子裡噴出的血飛濺開來,在地面上散落成一朵朵梅花的形狀,唯有老道身上卻滴血不沾。

    眾人見狀大駭,老闆再一次失聲叫道:「你,你是人還是妖怪?」

    老道刷地一下站起身,冷眼看著他說:「剛才已經警告過你們,可你們竟然不知禁忌,非要冒犯於我,如今休要再怪貧道破戒了!」

    說罷伸出左手,只見從他的五指中飛出五根黑線,這五根線在空中快如閃電,不等這些傢伙逃跑,就從這些嘍囉的身體中穿行過去,他舉起手掌,只輕輕一握拳,那些人就紛紛跌倒在地上,老道輕輕捻動手指,這些人在地上連滾帶爬,根本無法站立,只聽見地上哀號聲響成一片。

    老闆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帶著苦腔哀求道:「仙長,我等都是魯莽之人,冒犯了您老人家,求您高抬貴!」

    老道斜著瞟了他一眼,狠狠地捏緊了拳頭,那些被黑線穿身的夥計們就如丟了魂魄一樣,嬉笑著紛紛爬到老闆腳下,開始從下到上啃嚙他的肉,老闆尖利的慘叫聲貫徹雲霄,幾分鐘後,黑店老闆就被啃成了一具骷髏架子,在空中搖晃了幾秒鐘後,呼啦啦散了一地。

    老道伸手推了推驚魂未定的潘老爺,說:「去後面找些盤纏出來。」

    潘老爺說:「你一個出家人,出手可真夠狠的!」

    老道說:「趕緊去,別廢話!」

    潘老爺見識了他的狠辣手段,不敢怠慢,去後面搜索銀錢,他回來時,背了一個大包袱,裡面有不少現大洋,還有一些換洗衣裳。

    老道見他出來,滿足地說:「走吧,如今盤纏足夠了!」

    潘老爺說:「這些夥計怎麼辦?」他看了一眼那些宛如夢遊的大漢。

    老道說:「你自管走你的,我收拾。」

    潘老爺出門後,老道看看這些夥計,冷笑一聲說:「以後想學人劫道兒,也得看準對像才行!」說罷長袖一擺,翩然離去。

    他走後,那些夥計紛紛趴在地上開始大口嘔吐,吐光了肚子裡的食物後,開始吐各種顏色的水,當吐完這一切時,他們開始嘔吐自己的內臟,最後他們肚子裡空空如也,身體乾癟得如同被撒上了鹽的水蛭一般,就這樣紛紛倒地死去,留下滿屋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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