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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河驚魂 第四十七章 冥渡 文 / 鏡中花有緣

    這個洞口開在山中一個狹窄的縫隙裡,從石縫中爬出來,周圍都是荒涼的野地,此刻正是山中凌晨時分,清涼的野風帶著潮濕的植物氣味吹拂在人們的臉上,大家都使勁呼吸,想把這些天來堆積在肺裡的令人不悅的硫磺味兒都清除掉。

    又走了不多久,沿著山路下來,遠遠又聽見黃河低沉的咆哮,他們知道定河村就在黃河邊,這裡離村莊不會很遠。

    由於時值清晨,山下濃霧瀰漫,他們從山上下來後,就直奔定河村而去,在路上遠遠眺望而去,那村莊在霧中若隱若現,晨霧中的村莊裡黑燈瞎火,不見有一點燈光,不過想來也是,誰家會在凌晨點燈呢?

    他們摸著黑進入村中,發現這裡跟山洞裡比起來,簡直是兩個極端,山洞裡是熱得要命,而村裡的氛圍則恰恰相反,冷得讓人直打哆嗦,春寒料峭,它軟軟地滲入人的身體,讓人感覺從裡到外被逐步冷卻。

    村子裡沒有一點聲音,甚至連狗的叫聲都聽不到,按理說,在這個時候生人闖進村子,各家各戶的狗都會像被踩了尾巴一樣,以連鎖般的反應狂吠起來,那樣的話,雖說煩人,但也會讓他們感到一絲親切和輕鬆,可現如今的村中一片死寂,加上那種陰冷的氣氛,無論是誰,心裡都難免發毛。

    進村後,他們按照原路去找趙有福,當初為了躲避日本人查良民證,是他出的主意,讓張瑞年一行人躲到了聖母堂,這次回來,張瑞年打算讓趙有福天亮後就撐船把他們渡過黃河去。

    等眾人趕到了趙有福家,發現他家的房門大開,走進房門後,發覺房間裡面空無一人,張瑞年心中暗想事情有些不對,他們又慌忙來到周圍鄰居的家中,這些農戶家中無一不是房門大開,而裡面都是空空如也,連續幾家,都是如此。

    四人站在村中的土路上,不知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老約翰說:「村子裡怎麼空了?」

    周英南說:「為什麼連續幾天淨是怪事兒?」

    林曉月突然指著前方叫道:「你們看,他們在那裡!」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藉著微弱的晨光,眾人看到霧氣瀰漫的黃河岸上,有很多人影晃動,由於黃河邊上早晨霧太大,只能看到他們灰暗的身影,但見他們似乎很忙碌的樣子,在沿岸不停地走動,好像是正在搬運什麼東西,又好像是要趕著要到什麼地方去,張瑞年充滿疑惑地自言自語道:「這麼早,他們在幹什麼呢?」

    周英南說:「你看看,不光是大人在忙,連小孩子都出來了。」

    林曉月說:「你們瞎猜什麼呢!咱們過去問問不就得了,沒準兒人家還能捎帶著把咱們送過河去哩!」

    大家聽了覺得有道理,於是向河邊走去,岸邊的霧氣比村子裡還要重,兩個人面對面站著,都看不清對方的模樣。他們在大霧中走來走去,沿著岸邊轉了個遍,卻愣是沒碰見一個人。霧氣中透出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好像空氣中堆滿了死魚。可是一路上他們並沒有見到一條魚。

    陰冷的氣氛越來越濃,他們擠在一起,生怕從濃霧中會冒出個什麼怪物來,人們那根敏感的神經已經脆弱得經不起這樣的恐嚇了。

    張瑞年小聲嘀咕道:「邪門,剛才明明看到岸邊的人來人往啊?」

    林曉月靠在他身上,聲音有些哆嗦:「瑞年,我,我有點害怕!」

    張瑞年剛想安撫她兩句,就聽見周英南在那邊叫:「瑞年,你快過來看一下!」

    他快步趕到周英南那裡,周英南正站在黃河岸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看著腳下奔騰流動的黃河水,他走到周英南跟前低聲問道:「英南,發生什麼事兒了?」

    周英南指著腳下的黃河,說:「你看下面,那些村民怎麼坐船走了?」

    張瑞年踩著濕滑的石頭,吃力地走到河邊,趴在一塊向前突出的石塊上向下看去:只見黃河水如巨龍般撲向下游,發出巨大的轟鳴聲,人站在岸邊,就感覺整個地面都隨著長龍般的巨浪傾斜而下,劇烈地震動著,河道下面水霧氤氳,遠方的迷霧中,灰濛濛河面上有一艘同樣灰濛濛的大船,船上沒有扯帆,甲板上浮現出定河村村民們灰濛濛的朦朧身影,他們一動不動地站在大船上,而船在大霧中向河心駛去,又這樣慢慢消失在霧中。他看著大船遠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驚恐的神色。

    老約翰說:「這麼早他們能去哪裡呢?」

    張瑞年把他拉到後邊,說:「小心,我們看到的那些東西很可能不是人!」

    周英南說:「不是人,難道是鬼?」

    張瑞年說:「你們聽沒聽說過,晚上死在河邊的人,會在次日的凌晨時分被陰間來的冥船渡向陰間?」

    周英南說:「不知道呀,還有這種說法?」

    張瑞年說:「江南河多湖多,我從前常聽老人說,行人出門在外,如果頭天不幸遇難於水,就會成為那裡的水鬼,第二天的凌晨,就會被冥船渡走,有人曾在清晨看到過灰濛濛的大船滿載著行人,悄無聲息地隱沒於江心,所以人們都說江心陰氣最重,就是每日正午時分都霧氣濛濛的。如果水鬼沒有被渡走的話,就會成為水裡的孤魂野鬼,有人在河裡游泳的時候,游著游著突然就不見了,怎麼找也找不著,後來人們坐船經過水面的時候,透過水面看到那人陷到了水底的淤泥中,雙手拚命向前抓的樣子,死狀非常恐怖,你想想看,水面離水底差著好幾米深,人怎麼會突然陷進淤泥裡,還做出那種姿勢呢?所以都傳說那是沒被渡到冥間的水鬼在發洩怨氣。」

    周英南說:「船上那麼多人,難道都死了不成?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會集體死得這麼突然?」

    張瑞年說:「我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希望只是我的幻覺,我感覺村子裡發生了什麼不幸的事情。」

    老約翰說:「他們最後會去哪裡呢?我是說,你提到的這些,鬼魂。」

    張瑞年說:「聽老人說是冥間,不過誰又知道到底有沒有所謂的冥界呢?也許是其他我們所不瞭解的地方,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又沒去過。」

    林曉月說:「別在這兒瞎扯了,咱們趕緊離開這裡吧!」

    他們打算順原路回到村子裡,這時天色已經微微放亮,濃霧多少消散了一些,風漸漸大了起來,老約翰不停地揉著鼻子,顯得很不舒服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說:「張,周,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特別難聞的氣味?」

    張瑞年說:「是有一股某種肉發臭的味道,不好,我感覺越來越糟了!」

    他們順著味道沿著河邊搜尋,最後在一個深深凹陷的窪地裡發現了氣味的來源:全村的村民都被人殺死在窪地裡,濃濃的血腥味從這裡發散出來,瀰漫在呼嘯的風中。

    眾人好像傻了一樣,呆呆地凝視著這一慘狀,林曉月抽泣著說:「怎麼會這樣?」許久,張瑞年瞪著血紅的眼睛,嗓音沙啞,低聲咒罵道:「狗日的日本鬼子!」

    老約翰問道:「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瑞年說:「日本人進村掃蕩了,狗日的沒幾天蹦達了,開始實行三光政策了!」

    周英南說:「你這麼肯定?有沒有可能是被人精或者其他怪物殺害的?」

    張瑞年說:「你好好看看,村民們被綁著,讓人推進了坑裡,他們身上中的是槍傷,要是有什麼人精來,它們怎麼會選擇這裡下手?」

    眾人看著滿坑的屍體默默無語,從年過花甲的老人到不滿週歲的孩童,所有的屍體全都被鐵絲綁住胳膊,他們此時仍舊瞪著眼睛,那些早已經失去光澤的眼睛似乎正在回放著不久前發生的那一幕人間慘劇。老約翰閉上了眼睛,雙手不停地劃著十字,嘴裡喃喃自語祈禱著人們靈魂的安息,林曉月用雙手捂著臉,低聲地哭泣著,張瑞年和周英南則攥緊了拳頭,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他們用一上午的時間,從旁邊挖來土,把村民們的屍體草草掩埋,薄薄的黃土剛好把人們的屍體蓋住,他們又在坑前數了一個木牌,上面寫道:定河村全體村民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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