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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河驚魂 第四十二章 禹王廟 文 / 鏡中花有緣

    張瑞年吃了象牙灰搓成的丸子後,感覺肚子裡的噁心程度稍微緩解了一些,剛才躺在地上聽到他們談論河水為什麼會是鹹的,他很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從空中落水的時候,就曾品嚐過這河水的味道,而今聽得他們討論,就吃力地坐起來,幾個人提出了各種猜測,不過到最後都沒有得到一個最合理的解釋。

    老約翰見他已經能坐起來,就停止了談話,和周英南一起將他慢慢架起來,在二人的幫助下,張瑞年慢慢走了幾步,感覺身體還可以,因此大家決定離開這裡,想辦法回到地面上去,不過與其他人一樣,老約翰當初也是在洞穴裡轉向迷了路,當初張瑞年碰見他時,他正在琢磨到底應該如何才能出得去,這也就是說,大家目前對如何出去一點譜都沒有。

    儘管如此,他們一行四人還是繞過岩漿湖,順著海管的方向繼續向地穴的深處前進,老約翰說:「既然從前海水曾經從地面上噴湧過一次,也許我們可以找到這個裂口,從那裡逃出去。」

    地穴裡雖然昏暗灼熱得如同地獄,不過還可以看出這裡的地勢溝壑縱橫,起伏不平,而且斷橋殘牆的痕跡仍在,張瑞年和老約翰當時在斷層上面的天台商議的時候,就發現了這番景象,只不過在當時他救人心切,沒太注意而已,如今他們在這片廢墟上行走,對未知的疑惑或者說是恐懼並沒有隨著鬼父的滅亡在心中消逝,反而更加強烈起來,每走一步,心中的疑惑和恐懼就增加一分,前方的道路黑暗莫測,這種無名的恐懼就源自於這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隱藏著未知的黑暗。

    從局部來說,地穴佈滿溝壑,但從整體來說,地穴的地形還算平坦,這都要拜暗河所賜,老約翰說得沒錯,如果暗河是一條海管,直通黃河的入海口的話,那麼這一路的海拔高度不會有大的改變,事實上,經過他們一路上的觀察,情況的確如此。

    沒過多久,從前面隱隱透出淡藍色的螢光,就好像他們在地下森林中看到的那樣,越往前走,光線就越強烈,他們如同黑夜中的飛蛾一樣,向著光線最強烈的方向前進,這樣持續前行了一百餘米後,轉過一塊大石頭,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這裡有淡淡的藍光照得地面上幻象迷離,宛如身處天外。和從前一樣,在洞穴的頂部有一個藍色的太陽,也就是懸空中有那種能發出藍色光線,在空氣中自燃的液體,老約翰說,早在傳教士時代,那些外來的教士們就曾勘探到洞穴中儲藏有大量的含磷礦物,這種礦物本身會緩慢地氧化,在氧化過程中持續地發出柔和的藍光,這從科學上來講本不足為奇,不過這些礦物能懸在空中發光,而且看上去好像一個太陽,最讓人驚奇的是,整個山洞中這樣的藍色太陽竟然不止一個,這種情況使得它們看上去不像是天然形成的。這裡似乎有人曾經刻意經營過,不過後來不知出於某種原因,這些人最後不知所終,只留下空曠而神秘的洞穴,讓他們這些後來人茫然無措。

    儘管前面的空間依然開闊,但道路卻越來越窄,這是因為前方地穴的表面上裂開了一個大縫,這縫隙兩端距離很遠,站在一邊向下看,就好像一道懸崖一般,把整個空間一分為二,和對面連接的唯一通道就是一座狹窄細長的石橋,石橋的另一端,被縫隙中升起的水汽所遮掩,他們看不清對面都有些什麼東西。

    幾人沒有猶豫,排成一條縱隊走上了石橋,當走到一半的路程時,透過藍白色的薄霧,對面的景象躍入眼簾。

    當他們見到這座細長的石橋時,只是意識到對面可能會隱藏著某種未知的危險,儘管如此,當他們看到對面的景象時,還是著實大吃一驚:地面上層層交錯鋪疊的象牙向前方延伸,在藍光反射下,猶如用白玉鋪成的路,而象牙兩側則橫七豎八地躺著大量大象屍骨,由於年代久遠,都已經化成了纍纍白骨,在藍光下閃爍著慘白的光線,蕭殺的氣氛讓人感覺如同進入落盡樹葉的枯樹林,森森然令人不寒而慄。

    其實在石橋的後半段上,路面就已經開始用象牙鋪成,而且從石橋上一直延續到對面的石壁上。他們小心翼翼從石橋上走過,因為這座橋寬不過一米,而且兩邊懸空,又沒有護欄,走在上面往下看,一片深淵黑不見底,就好像深夜時分走在天上一般,通過了石橋,就來到對面那好似孤島的地方。

    在這條象牙鋪就道路盡頭,矗立著一棟通體白色的古樓,和從前不一樣的是,他們看到的所謂藍色的太陽和這座古樓通過一塊晶瑩剔透的燧石聯接在一起,使得這座建築的整體看起來好像是一座高大的燈塔,正用永不熄滅的燈火照耀著黑暗的大地。從遠處看,這塊透明的燧石是無法看到的,所以他們遠遠眺望過來的時候,還以為那藍太陽是懸浮在洞頂的。這棟樓閣全部用石頭堆砌而成,四周圍繞著長長的象牙作為點綴,打眼看上去它的結構很簡單,但是從石頭之間整齊而細密的縫隙上來看,此樓的建造工藝可謂是暗藏玄機。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它的年代應該十分久遠了,從牆上斑駁的痕跡就可以知道,它曾經經歷了上千年的滄海桑田,石樓四周的牆壁上還有貝殼遺留下來的痕跡,這說明海管在這段歷史中曾經不止一次的倒流過,因此才會留下海洋的痕跡。只是不清楚上古的工匠在建造這棟樓的時候,是否已經意料到了這種奇異的現象?

    幾個人愣愣地看著這棟樓,彼此之間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貿然闖進去,張瑞年看了看老約翰,老約翰又看了看周英南,周英南盯著林曉月看,林曉月渾身發毛,嚷道:「看著我幹什麼?你們這些大老爺們的膽子都讓狗吃啦?」

    張瑞年說:「這地方甚是凶險,我們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大戰,誰又知道這房子裡面會不會有人精出沒?」

    老約翰說:「這時候如果再冒出個把人精的話,咱們幾個可就誰也跑不了啦。」

    不過說歸說,要想經過此地,還必須從這裡過去不可,使得他們小心翼翼來到房子近前,周圍倒是清靜得很,沒聽到什麼異常的動靜。本想就這麼繞過去,可是張瑞年的好奇心陡然膨脹,他興沖沖推開眾人來到正門前,兩扇大門早已破敗不堪,順著門縫望進去,裡面的確是空無一人。他們進入大廳,只見大殿正中供奉著一尊神像,該神像用黃土塑成,由於年代久遠加上曾經遭遇過海水浸泡,模樣已經無從辨認,原來塑像上塗有彩色的顏料,如今也幾乎剝落殆盡,只見到它挺身矗立,雙手扶著儀仗,面對著大殿正門,還有他們這些不期而至的訪客。

    神像的正上方有一塊橢圓形的大窟窿,似乎是什麼東西剝落後形成的痕跡,但具體是什麼,他們並不知道。

    在正像的兩側,還矗立著兩尊神像,他們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一尊就是剛剛被他們打進岩漿湖的鬼父,它的特徵太過於明顯:那條大尾巴高高翹起,加之形象怪異,所以他們見到這尊雕像的時候,還以為是鬼父復生,不由得後退了幾步。後來確定這只是一尊雕像,才沒有奪門而逃。

    鬼父雕像的對面,是一尊人像,不過塑像者似乎對他要雕刻的人物是誰根本就不瞭解,所以做出來的雕像看上去面目模糊,無法分辨清楚,只是看它身材特徵,斷定這是一個女性,除此之外,再無任何信息。

    周英南說:「這兩尊雕像和正中央的塑像不是一個時期製作的,你們看它們的顏色都不相同,中間的雕像,顏色幾乎已經褪盡了,而這兩個,看上去還有一些顏料殘存。」

    張瑞年說:「難道地下洞穴中不止是人精的住所?」

    老約翰說:「看這些雕像的形狀風格,似乎是幾千年前的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

    林曉月說:「會不會是人精所為?」

    周英南搖搖頭說:「絕對不會,我和它們交過手,它們除了會動用武力外,其他方面簡直是蠢到了極致,它們要是能修廟宇,敬神明,那它們就可以把它們名字中那個精字去掉,直接進化成人類了!」

    林曉月說:「那麼誰又會把鬼父這樣的怪物做成雕像供奉起來呢?」

    周英南說:「這也是讓我感興趣的問題。」

    張瑞年說:「你們看,神像面前放置了一個大缸,那是個什麼東西?」

    他所說的大缸,就放在供奉神像的神龕腳下,那是一個長方形的四腳容器,呈青灰色,在它的表面上沉積了大片的淤泥,周英南說:「這個東西,應該是叫做鼎吧?」於此同時,他快步走到這個鼎旁邊,看到在鼎的外壁上,勾畫了一個細長的圖案。

    老約翰說:「這就是個鼎,這東西在古代可是非常重要的禮器啊。」

    周英南說:「不光如此,在鼎上的圖案好像是龍紋呢!」

    張瑞年說:「這個鼎擺在這裡,究竟代表了什麼意思呢?」

    周英南說:「這說明廟裡供奉的這個神靈的地位非同尋常,建廟的人對他的態度可以說是敬畏至極。」

    老約翰說:「上古時代,人們建廟不光是為了供奉神明,對一些建立了絕世功勳的人物,他們也是推崇至極,比如說你們中國的關公,後世奉為關帝爺,建廟供奉,再比如孔子,後世帝王尊為孔聖人,到處立廟推崇。」

    張瑞年說:「老約翰,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英南說:「老師,莫非你的意思是,這裡供奉的是上古時期的某個傑出人物?」

    老約翰說:「我剛才仔細觀察了這個神像,你們看他手持的那根長棍,那並不是儀仗,而是一根古時候類似於十字鎬的工具,你們可以看到棍子底下鎬頭。再加上他腳下的方鼎,可以確定這個人是上古時代非常傑出的人物,要知道鼎在古代可是帝王使用的禮器啊!從不久前發現的夏商到我們熟知的西周,都把鼎作為至高無上的王權象徵。」

    張瑞年說:「照你的說法,這個人會是誰呢?」

    周英南說:「他拿著鋤頭,會不會是三皇五帝中的神農氏呢?」

    老約翰說:「我也覺得很像,不過有一點,那就是鼎這種器物出現的時間是在夏朝以後,在上古時代,人們只有陶罐子和石器,要是神農氏的話,現在放在神像腳下的就應該是一個陶土的罐子了才對。」

    在他們談話的時候,林曉月溜到了方鼎邊,她趴在鼎的邊緣往裡面瞅,看到鼎中竟不是乾燥的,而是盛滿了積水,她覺得很奇怪,就大聲喊道:「你們快來看,這鼎裡還有水呢!」

    老約翰一聽,快步走到鼎邊,林曉月所言不假,鼎中確實有積水,這積水來自於廟宇的頂部,剛才他們從外面看到,有一根透明的燧石連接著洞頂和房頂,那些積水就來自於山洞頂部滲透下來的山泉水,這些泉水沿著燧石流入廟宇,又從房頂一滴一滴地慢慢滴下來,千百年來,這些水就這樣不停地向下滴著,而且更神奇的是,泉水不停地往下滴,可鼎裡的水卻沒有溢出來,老約翰解釋說,這是因為泉水滴下的速度和鼎中水蒸發的速度基本相當,所以構成了一個精確的平衡,使得鼎中的水始終保持著一定的水位。

    他們在鼎中還有一些新的發現,那就是在水中還漂浮著一些半透明的膠狀顆粒,這些顆粒有的懸浮在水中,有的漂浮在水面上,看上去好像縮小的葡萄,對於這個,老約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們看著這些未知的事物,誰也不敢伸手去碰。

    林曉月小聲問道:「這裡面的是些什麼東西啊?」

    老約翰說:「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些小石頭吧?」

    周英南說:「老師,根據你剛才所說的話,我想我知道神廟裡供奉的人是誰了。」

    老約翰說:「你要知道我父親就是為了四千年前的大洪水而來的,自從我看到這尊神像的第一眼開始,就一直在想這個人究竟是誰。」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然後他看了看周英南,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叫道:「大禹治水!」

    周英南說:「太不可思議了,難道這個廟宇是供奉大禹的?」

    張瑞年說:「說到大洪水,那肯定就是大禹了,大禹治水的傳說,每個中國人的都知道,這個廟裡供奉的就是大禹,對吧?」

    周英南說:「我也是這個意思,老師,你的猜測呢?」

    老約翰說:「根據三個線索,黃河流域,十字鎬,方鼎,我推測這裡供奉的就是大禹,不過這也只是個推測,要確定的話,還需要等我們出去後,請專業的考古隊來這裡考察才能確定。」

    林曉月噘著嘴說道:「大禹可是傳說中神仙一樣的人物,他怎麼會和人精們扯上關係呢?」

    周英南說:「老師,我也覺得很奇怪,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聯繫呢?」

    老約翰說:「這個問題我現在無法回答,不過我猜測這可能和大洪水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繫。」

    周英南說:「大洪水的故事在東西方都存在了很長時間,我覺得這不是偶然,當然這裡從這裡的情況上來看,還找不到什麼直接的證據,不過我們也許能找到一絲線索,比如說海管,我猜想那條地下海管就是大禹修建的。」

    老約翰說:「周,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古時傳說大禹用疏導的方法治理洪水,他在地面上修建了大量的溝渠,而現在我們看到的,是地面以下,在這裡他也修建了地下的管道疏通洪水,那根海管直通大海,這麼長的距離,可真是一項宏偉的工程。問題是,這項宏大的工程是用多少人力才能完成的呢?又是誰來充當的勞役呢?」

    張瑞年說:「本以為鬼父死了,我們就解脫了,沒想到來到這個地方,讓人更加迷惑不解,我們好像被捲進了一個神秘巨大的漩渦,而且在裡面越陷越深了。」

    林曉月說:「大禹的廟竟然出現在這種地方,難道說那些人精和他之間有什麼關聯不成?」

    周英南說:「根據山海經裡的記述,那裡面說中原地區在那個時代曾經有過大量的大象生存,剛才我們在洞穴裡還看到成群的大象在覓食,這似乎從一個側面說明了一點關聯,可惜如今想看大象的話,只有去動物園才有了。」

    老約翰說:「中原地區在上古時代確實有很多大象生存,這點毋庸置疑,要說大禹和人精有什麼關聯,還真是匪夷所思。」

    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猛然聽見一聲清脆的響動,他們驚訝地回頭觀看,不知道在這個神秘的地方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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