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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北上 第八十六章 鬼村 文 / 冰魄天驚

    第八十六章**

    距離水魅襲擊張豪雨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後就再沒發生任何不愉快的事,好似之前的那場驚險就像是一場夢,當太陽冒出地平線時,這場夢就會逐漸被人淡忘。

    與此同時,遠山鎮的旅遊黃金期也過去了,隨著氣溫突然之間的大幅轉涼,海灘對人們的吸引力變得越來越小,沒人會在自己被凍得手腳冰涼的時候還想著去海裡游泳。這導致原本熱熱鬧鬧的遠山鎮很快就冷清了下來。鎮上的很多商舖也開始進入了長期打烊的狀態,對他們而言:只需在這個度假村賺取一個夏季的收入,就足以抵得上在其他地方開一整年的店舖,所以旅遊旺季一過,也就意味著他們可以好好休息上一陣子。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張豪雨似乎找到了自己的興趣愛好,自從被水魅襲擊之後,他就開始查看有關許多靈怪的詳細資料以及應對辦法,主要是為了防止自己再度遭人暗算。誰想,就是這樣一個小小的轉變卻讓他喜歡上了易術,他對那些典籍裡的記載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往往一轉眼起來就廢寢忘食。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驅魔科高等班的成績也是突飛猛進,很快,就再也不是曾今那個被班級拿來做墊底的學生了。

    到了十二月初,學校為驅魔科的學生準備了一場實踐考核,具體情況是這樣子的。在遠山鎮西北面的深山林子裡,有著一座著名的**。誠如資料上所說,是實實在在的『**』,傳聞曾今住在哪裡的村民都有著一種很獨特的信仰,他們相信人的聲音裡蘊藏著某種魔力,尤其是當你發出某些特別的音符時,這種魔力就能顯現出來。

    這種特殊的信仰和西藏『密宗』的教義極其相似——密宗的喇嘛們也對『真言』以及『手印』的力量深信不疑。而『真言』就跟曾今的**村民們、所信奉的『言力』如出一轍。

    相信很多人都聽說過『臨、兵、斗、者、皆、列、在、前』這套九字真言,據說常念此真言,能有百邪莫敢近的神效。當然,道教自古以來就有陰陽學說,既然『言力』陽的一面可以避邪,那同樣就會有陰的一面,而恰恰『**』的村民們就是創造出了這樣一套十分可怕的『陰言』,從而引發了後來村子裡的一場災難。

    要說其創造的過程,那還是有著一點神話色彩的。張豪雨眼下所拿到的資料、這樣描述了整個故事:

    時間大概是在明末清初,這個村子裡的村民向來喜歡到上山砍柴的時候唱一段小曲,久而久之,有個村民就在無意間發現:當他喊出某些特定的音符時,周圍的樹林會出現特別的現象,好似大自然對他的某種回應。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開始不斷試著探索類似的音符,直到有一天,他猛然間瞧見自己每天站著吟唱那些音符的地方附近,曾今有好幾顆早已經枯萎敗壞的朽木,在他的吟唱下,再度發芽重生了。

    於是,這個聰明的傢伙就想出其他新點子。他開始每天到自己的田地裡頭去吟唱那些音符,奇跡也的確發生了,他的莊稼長得飛快,人家的玉米地還沒長出棒子芽的時候,他的玉米地就已經成熟了。而且長出來的玉米棒個個肉粒飽滿金黃,香甜。

    在當時那個一切以農業為中心的時代,這小子很快就在村子裡出了名,大家都紛紛跑來取經。而他也是毫不吝嗇的將那些『音符』傳授給了其他人,還因此當上了村長。

    可誰也想不到的是,當村民們還在為那些『音符』帶來的財富而感到沾沾自喜的時候,一場巨大的災難也悄無聲息地降臨到了他們頭上。

    隨著整個村莊的農業愈漸發達,村子的規模變得越來越大,不少外鄉的姑娘都願意嫁到這個在當時也算是地主雲集的村子裡來。可偏偏這個村子裡的人丁卻絲毫不見漲,嫁過來的姑娘大多沒能生孕,而當地的村民平均壽命也少的可憐,往往活不過四十歲就離奇暴斃。

    村民們為此請了不少有名的道士以及法師,可惜這些傢伙也都是無功而返。直等到清朝中葉,當時赫赫有名的元山一脈當家收到『**』村長的邀請,前去做客,整個事情才出現了轉機。(其實那個時候的**還不叫**,但為了敘述方便,大家將就一下。)

    一開始,元山一脈的當家也很奇怪,他登山眺望了整個『**』的佈局,分明就是風水學中相當不錯的『金龍出潭局』,照道理這個村子不但能人丁興旺,而且還會出幾個位極人臣的大官。可這都過去幾百年了,村子仍是沒有出個像樣的人物。為此他還替村民們看了供奉先祖的祠堂以及廟宇,都沒有問題。

    可當他抱著極大的疑惑以及不太大的希望,去試著看看村子裡的取水源時,不禁大駭。村民們日常拿來取水的幾條小溪,水質很清澈,可河底的大部分石頭都已莫名其妙的龜裂,連遊蕩其中的魚也多半變得奇形怪狀。

    沿河而上,到了河水的源頭那就更不得了了,整個還在從地底冒出水來的大水潭,底部的淤泥全呈血紅色。好端端的一個『金龍出潭局』就這樣變成了『龍』死潭中的鬼局!

    只可惜術業有專攻,元山一脈自唐朝起,就只以飼養『辟邪』驅魔為本職,對如何轉變風水格局表示無力。但至少病根是找到了。

    當地村長又出錢找來了幾個當時名聲顯赫的風水師,村子的格局是徹頭徹尾改了個遍,可情況卻仍是沒有多大好轉。無論如何改變村子裡的風水格局,好不了幾年,就會變回到原來的死局、鬼局,古怪得很。不過要說風水師們全無功勞,那也不對,至少他們改來改去的,倒是把原本完整的一個村子,以河為界劃分成了兩個村莊。令村子裡的香火也能代代相傳,只是村民們大多活不過四十歲的狀況仍是沒有改變。

    到了辛亥革命爆發、清朝覆滅,本是同根,但以河為界的兩個村莊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鬧出了矛盾,並在短短幾個月內發起了好幾場衝突,直到那年的農曆七月半,也正是中國傳統意義上的鬼節,兩個村莊的村民開始動刀動槍像世代仇人一般的廝殺起來。而後的短短幾天時間裡,村子裡時常會有渾身是血的村民跑到臨近的縣城去求助,可根據當時軍閥縣衙的草草記載,只說這群人都瘋了,鬼話連篇。

    就這樣,**真的成了**,沒幾天功夫,好幾千的村民就在血拼過程當中消失了,甚至連具屍體都沒留下,活像是人間蒸發。

    不過由於那時候是戰亂年代,沒人關注這個村子裡的村民們到底去了哪裡,有人說是他們搬走了,也有人說是村子被軍閥個霸佔了,村民們只能連夜逃亡;更有甚者說是村子裡爆發了洪水,把村民都給捲走了。總之是眾說紛紜,真真假假難以判斷,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村子裡開始爆發出更多的詭異傳聞。

    後來有進到過村子裡去的人說,到了晚上,那條劃分開村子的河道兩岸就會出現很多奇怪的聲音,就好像兩岸站滿了人,在互相喊著什麼。而且喊的音符非常奇怪,跟和尚念誦經文似的讓人聽不懂。

    這就是關於這個『**』的詳細資料,而此趟易經堂驅魔院高、中、低三個班總共五百多個學生,前往**所有做的就是實地考察。聽院裡的老教授說,實地考察這個東西,要比坐在教室裡整天看典籍資料有用得多。甚至還有『一次考察勝讀三年書』這麼一說。

    當然了,既然是考察,那學校就會在安全問題上下足功夫。在定下來今年要去的地方是**之後,驅魔院裡的幾位老師就已經在半個月前出發去那個地方打點了。

    等到出發前一天晚上的七點鐘左右,那些身在**的老師按照慣例,給學校發回了消息。是一份電子郵件,和以往一樣只有寥寥幾個字,說是那裡的情況一切正常。

    收到郵件的驅魔院主任,也就是那位老教授為之感到精神振奮,說到底他也是那種整天想著要到外地去考察的人物,不願一直待在枯燥無味的學校裡。

    和他一樣興奮的還有張豪雨,但兩人興奮的原因不盡相同,後者大抵是把實地考察和到野外去徒步旅遊給混淆起來。

    他先是把聽話的波妞拜託給身為室友的『雙黃情侶』照顧,接著又和同在一個科目的老外一齊到學校的超市裡去買了一大堆的東西,最後就是特地跑去附近的攝影館租了一隻不錯的照相機。他已經很久沒有拍照了,顯得有點手癢,不想浪費這次遠行的機會。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著,只是到了晚上快要九點的時候,別墅裡來了位陌生的客人。這是一位穿著黑色夾克,身上總帶著些燒酒味的中年男人,從他微微有點兒瘸的步伐中,不難猜到,他就是被女副校長稱為『湘西屍王』的胡道明。

    他進別墅的時候,張豪雨和老外還沒有回來,是雙黃情侶招待了他。不過這個男人有些奇怪就對了,他顯得不太想和年紀大些的那對情侶說話,倒是很有興致的坐到一旁,去輔導波妞識字。

    而照道理說,波妞的警惕性向來很高,就連外表和藹可親的王寶強也都常常遭到熱臉貼冷屁股的待遇。可胡道明卻絕對是個例外,等張豪雨回來時,他已經和波妞相處的很融洽了。

    雙黃情侶率先在房子的玄關處跟張豪雨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關於胡道明的事,說這個人是學校裡的儲藏室管理員,脾氣差得很,對每個人都好像是欠他錢似的,得好好應付。

    就這樣,張豪雨懷揣著戒備心走進了客廳,他先打起了招呼:「胡大師,讓你久等了,我就是張豪雨。」

    「哈哈哈,真是個聰明的孩子……」聞言,盤坐在地板上的胡道明輕拍了拍還在看語文課本的波妞,之後就站起來轉身看向了張豪雨。他的眼睛裡的神光顯得很精明,就像是一隻有著豐富捕獵經驗的老虎一樣,直直的望著眼前的年輕人,轉而又是大大咧咧的笑了起來,「哈哈哈,什麼大師,在張坤的兒子面前,我這種人哪配得起這個稱呼,叫我『道明叔』就行了,算起來我正好比你爹小兩歲。」

    「哦,叫道明叔也好,『大師』這個字眼的確顯得生膩。對了,你認識我爹?」張豪雨一邊說著話,一邊又彎下腰把帶回來的其中一份夜宵輕輕地放到了波妞的身旁,然後才起身對客人補充道,「夜宵買少了點,不過冰箱裡倒是有我外國朋友買的『朗姆酒』,咱們來上一杯?」

    聽說要喝酒,正在餐桌旁和雙簧情侶一齊將夜宵擺放開來的老外,忙豎起大拇指附和道:「朗姆酒,good!」

    事實上,這個老外只能算是半個中國通,別人說的普通話他大致上能聽懂,而他說的普通話,往往會添油加醋,聽不懂還好,一旦讓人聽明白了,就會有麻煩。比如誇讚一個美女,他就會用腦子裡對漢語的一知半解,以及不太正常的發音這麼說:「小姐,你毫飄亮,酒香一朵美麗的花魁!」

    花魁是什麼東西?說好聽點就是女藝人,難聽點就是古時候那些色藝雙全的妓女,一般才子佳人的話本裡,花魁都是賣藝不賣身的,除非遇上了才子。可你要是真信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賣藝不賣身的妓女,那你寧可去相信母豬會上樹來得真實一些。當然這是題外話,我們也沒必要在『花魁』的性質問題上爭論,因為身為一個聽者,遠不會去考慮其實『花魁』裡頭還是有『好花魁』的,他們聽到這個詞的第一反應再簡單不過了——那就是妓女!

    所以說,老外常在溝通問題上傷害到別人,後來張豪雨教了他一個辦法,那就是盡量把想說的漢語給精簡,然後再搭配上肢體語言就行。

    眼下老外也的確是這麼做的,豎著大拇指還在一邊嚷嚷:「good!」

    另外,他也有自己的中文名字,叫古懷德。

    胡道明看著古懷德的滑稽樣子,淺笑著搖了搖頭,「雖然我也很想坐下來和你們這些年輕人喝幾杯,可惜在這兒待久了,我可沒好果子吃,有人正時時刻刻盯著我呢。」

    聽著他話裡有話,張豪雨也就不強留了,開門見山的問道:「那道明叔來這找我究竟有什麼事?」

    「呵呵,如果可以,我想和你單獨談。」胡道明微微挑了挑眉毛,示意對方到玄關處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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