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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亂起南蠻 第三十八章 馴馬 文 / 蒙白

    第三十八章馴馬

    天馬能通人言,靈性非常,卻偏偏又是驕傲固執,聽馮子康詢問,只是打個響鼻,頭高高仰起,鬃毛飄揚,只是不理。

    「你們是不是沒有聽清我說話?」

    馮子康依然是面色從容,伸手輕輕地撫過劍刃。

    「我再問一遍,我要找兩匹馬拉車,你們可願意?」

    三匹天馬中,為首一匹棗紅色天馬脾性暴烈,雖然被制住,依然是搖頭晃腦,對著馮子康就噴出一口唾沫,馮子康劍刃輕搖,將那馬唾化得無影無蹤。

    武小姐見他一本正經跟幾匹馬說話,實在覺得有些好笑,她雖然人小鬼大,少年老成,終究還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女,捂著嘴巴輕聲笑了起來。

    「看來我還是沒有說清楚……」

    馮子康一點都不著急,再次問了一遍,可惜對馬問詢,和對牛彈琴也沒什麼差別,終究他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三匹天馬,就當他是傻子一般,交換著不屑的眼神。

    馮子康哈哈大笑:「我已經講了三遍,看來不是我沒講清楚,而是你們刻意不願意回答我,那既然這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

    鐵劍閃過一陣烏光,也沒看清馮子康是如何動手,就見棗紅色天馬的頭顱離頸飛出,一腔馬血如瀑布一般衝了出來!

    「啊!」

    武小姐驚呼一聲,臉色發白,往後退了好幾步。

    另外兩匹天馬也是嚇得腿都軟了,屎尿齊流,一起灰灰叫了幾聲,前膝軟倒,跪在地上。

    馮子康慢條斯理地擦乾鐵劍上的血跡,冷冷道:「現在,你們願意拉車了沒?」

    兩匹剩下的天馬點頭不迭,再也沒有一絲桀驁之意。

    物傷其類,兔死狐悲,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伴慘死面前,難道還要驕傲到底麼?

    馮子康從儲物囊中取出雲車,往外一拋,迎風便長,落在地上,黃金為座,青玉為蓋,純白色皮氅風中飄揚,正是一輛華美之至的車輿。

    武小姐也曾見過仙家手段,但如此豐贍華美的仙家座駕,還是第一次見識,眼神竟有些迷離。

    那兩匹天馬見此車駕,也有幾分興奮,覺得總算不辱沒自己的身份,至於剛剛枉死的同伴,自然是拋諸腦後。

    馮子康套好兩匹天馬,招呼武小姐上車。

    「你會趕車麼?」

    「趕……趕車……」

    武小姐本想說不會,突然餘光瞄到那癱在一旁的棗紅色馬屍,心頭一個激靈,趕緊點頭稱會,接過了馮子康不知從哪裡掏出來的馬鞭,坐在御者的位置上,把熟睡中的小狐狸放在膝上。

    「那好,我去小睡片刻。你一直向南,往南蠻寒山峒去……」

    反正在空中飛行,只要一直向南,就沒有迷路之虞。

    「是……」

    武小姐低低答應,看他入車廂休息,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渾身的骨頭好像都軟了下來,背後涼浸浸的,想是出了一背的冷汗。

    她從被九尾狐掠來,故作從容之色,直到現在都一直是靠這一口氣繃著,其實心裡怎會不害怕?

    武小姐雖然算是將門虎女,但畢竟也只有十三歲的年紀,從小算不上嬌生慣養,家裡人也是如珠如寶,乍逢巨變,還能波瀾不驚,已經算是教養極好了。

    九尾狐見武小姐鎮定冷靜,倒也嘖嘖稱異,好言安慰,但她也能看得出來九尾狐眼中決絕的殺意,自知性命難保,面上不露,心中一直在籌謀脫身之計。

    幸而九尾狐突然產女而亡,自己又被這個十五六歲的年輕人所救,她原本是放下心來,只是顧及儀態,不曾大喜大悲而已。沒想到此人年紀不大,手段卻狠,天馬也算是珍禽異種,更通靈性,他居然還是毫不留情地一劍斬頭。

    千萬不能惹到此人!

    武小姐心中暗暗告誡自己,輕揮馬鞭,那兩匹天馬嚇破了膽,如今倒也乖覺,不用她打,自個兒張開翅膀,向南飛馳。

    她被九尾狐劫掠之時,倒也是被叼著飛到空中,那時嚇得心魂俱喪,哪裡有勇氣探看四方,如今安坐雲車之上,踏於茫茫雲海,只見天邊金光閃耀,腳下萬丈山河,都縮成了豆腐塊一般,不由得豪氣頓生。

    她回頭往車廂內掃了一眼,馮子康雙目微閉,似睡非睡。

    「不過他馴馬之時,也還知道三令五申,應該不是脾氣怪異,動輒殺人的人……」

    武小姐幼時就博覽群書,馮子康連續詢問了天馬三次,得不到回應,這才砍頭震懾。這是深明兵法之道,並非是胡亂殺戮。

    當初孫子在吳國仕官,吳王聽說他善於用兵,想看看他的本領,就把他召入宮中,讓他訓練宮娥成為一支軍隊看看,孫子慨然應諾,以吳王的兩個寵妃為將,點選數百宮女,列隊訓練。

    一開始這些女子並不懂得軍紀威嚴,一直嘻嘻哈哈。孫子連續多次重複命令,確認她們都已經清楚,卻依然不能守秩序之後,當即就斬了領頭的兩位寵妃。吳王心痛不已,卻見那宮娥隊伍,進退有據,赫然已經成了一支可戰之軍。

    馮子康馴馬,也是用了這個法子,簡單直接,卻卓有成效。

    「這倒是個好辦法……」

    武小姐驚懼漸去,回想馮子康殺伐果斷的英姿,又覺得有幾分神往。

    「若有一日,我來馴這烈馬,倒也可以試試!」

    她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馴服烈馬的凜然姿態,不由展顏微笑。

    武小姐駕著雲車奔馳一日,那小狐狸倒還是睡得挺香,只是她腹中飢餓難耐,想著那小狐狸也需要吃點東西,只好尋地方落了下來。

    馮子康步出車廂,看她點了點頭:「你自己去找點吃的,那小狐狸……」

    小狐狸大約是要喝奶的,但這南疆荒僻之處,哪裡給它找奶喝去?馮子康搖搖手,歎了口氣:「真是麻煩,你將那小狐狸交給我吧!」

    武小姐不敢違拗,將小狐狸交予馮子康,看了看周圍環境,古樹參天,灌木叢生,倒有些鼠兔之輩,窸窸窣窣地亂竄。

    她回頭壯著膽子向馮子康請求道:「馮師叔,不知可否借兵刃一用?」

    「你要狩獵?」

    馮子康饒有興致地看著武小姐單薄的身軀,從儲物囊中掏出一副凡兵的弓箭,弓乃是牛角所制,力雖不強,卻有準頭;箭頭用了寒鐵,放在凡間,也是上品了。

    「可會開弓?」

    武小姐眼睛一亮,她自小生於軍營之中,弓馬不算嫻熟,但也都練過幾手,她接過弓箭,追逐狩獵去了。

    馮子康微微一笑,轉頭看看懷中的小狐狸,卻又是皺起了眉頭。

    他歎了口氣,將小狐狸往車中座上一丟,掏出一瓶養氣丹藥,撿了一粒,拿一個玉碗以水化開,要餵那小狐狸喝下。

    「便宜你了,這東西雖然不值錢,好歹也是養氣凝神的好東西,一般凡人吃一顆能延壽十年八載,你倒好,卻當是奶喝……」

    小狐狸被他一丟,也是醒了,聞得藥香,嚶嚶叫著,瞪著大眼睛無辜又帶著點渴望,,見馮子康端過水來,迫不及待就探出嘴,啾啾地一飲而盡。

    它意猶未盡,還楚楚可憐地望著馮子康。

    「沒有了!」

    馮子康板起面孔,將那玉碗收了。這養氣丹一粒服下,按說可以七日不饑,乃是後天的修行人初學辟榖的良方。小狐狸早就不餓了,這副模樣,只能說是嘴饞而已。

    那小狐狸知道再沒有好東西吃了,扁了扁嘴,四處張望,烏溜溜的眼珠骨碌碌亂轉,最後還是選擇了馮子康的懷中,鼻子一拱,鑽入他臂彎之內,蜷成一團,就這麼睡了。

    馮子康只覺得胸口暖融融的一團,倒也不以為意,瑣事既了,他又閉目修煉,衝擊妙算心法的第二關。

    南蠻數日,他一直奔忙,只能鞏固第一重境界,未能繼續深入,如今既有閒暇,自然勢如破竹繼續修行。

    適才在雲車之中,他已經運氣衝擊迎香穴,搬運了三個周天,酸澀難當,但他也知道,接下來的九個周天,只會更加難受。

    果不其然,內氣鑽穴,就如同千萬把小刀在亂攢亂刺一般,又痛又麻,他只覺得眼眶酸澀,忍不住要滴下淚來。

    「師叔!」

    武小姐風風火火地跑了回來,她獵到兩隻兔子,心中得意,準備回來洗剝乾淨,烤熟了當晚飯吃,誰知劈面見此情境,登時一愣。

    只見拔劍斬馬殺伐果斷的馮師叔,正溫柔地抱著小狐狸,面容平靜,眼角宛有濕痕,這是一副何等溫馨的場面!

    「原來……師叔乃是至情至性之人,剛才那般怕他,倒是不必……」

    武小姐斂聲靜氣地退了下去,自去生火烤兔子。

    馮子康聽她嘀嘀咕咕,心中好笑,他也無謂這女子的看法,只顧著運氣流轉,準備一氣呵成,衝入妙算心法的第二重。

    變本加厲的酸痛十二次之後,迎香穴終於貫通,妙算心法第二重也自然水到渠成。馮子康只覺得鼻中百味層次分明,無論何處傳來的什麼氣味,都是一清二楚。

    正神清氣爽間,又從不遠處飄來一股焦香味兒。

    他微微一笑,抱著小狐狸,下車觀看。

    「師叔!兔子烤好了!」

    武小姐見他出來,開心地雙手揮舞,驕傲地展示一條烤得焦黃的兔腿。她俏臉之上,滿是烏灰的痕跡,雙目在火堆照映之下,宛然靈動,仿若星光。

    「師叔,你嘗嘗!」

    武小姐將那兔腿塞到馮子康的手中,他微笑接過,咬了一口,果然滋味濃郁,香酥可口,點頭稱讚。

    兵家傳人,不忌腥膻,縱然有辟榖閉關修行的時候,但偶爾滿足一下口腹之慾,倒也沒什麼關係。

    武小姐得他誇讚,毫不扭捏,落落大方,自己也撕了一片兔肉塞入口中,咀嚼吞下,大是滿意。

    「果然是能者無所不能,我第一次趕車,穩穩當當,第一次下廚,就能有如此美味,也算得上天才了!」

    她沾沾自喜,這時候才顯出了幾分少女本色。

    「你既喜歡,這幾日的伙食,就你自己料理了吧!」馮子康暗自好笑,不過這少女,第一次燒烤,火候滋味控制得都是不錯,沒想到她竟也是第一次趕車,倒也沒出什麼紕漏,就算不是天才,也絕對是聰明絕頂的伶俐之人。

    再看她週身靈氣充溢,身量雖然未足,但是矯健伶俐,脈絡暢通,若是修行,只要能定心性,大概也會是洛蓮心一類人物吧。

    馮子康並無收徒之念,這想法自然也只是在腦中一閃而過。若是此女有仙緣,定會有各宗門人物來度她,他犯不著為此操心。

    他忽的又想起九尾狐劫掠此女的目的,到現在還是一團霧水,如今斯狐已逝,估計要變成一個永久的謎團了。

    武小姐卻全然不知這位師叔腦中,一瞬間就轉過了這麼些念頭,她只是喜滋滋地咬著兔肉,對自己的人生更是充滿信心。

    連著飛了兩日,這天正午,馮子康終於到達了寒山峒。

    此處地處荒僻,乃是南疆最南之處,有兩座山坳遙遙相對,一名大寒山,就是寒山峒所在之處,一名小寒山,就是馮子康此行的目的。

    這一路的順利,倒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雲長老曾警告過他南蠻妖獸兇猛,但不知為何,凡雲車所到之處,妖怪都自動退避三舍,一次麻煩都沒遇上過。他暗自稱奇,仔細研究探查雲車的構造,卻又未能發現什麼特異之處。

    墨離曾告訴他此車有諸邪辟易之能,但是也只是頂蓋之中的太陽精華能震懾鬼邪之物而已,對於這些秉陽氣所生的妖物,沒什麼作用。

    或許回去的時候若是再遇上墨離,仔細問問便是。

    武小姐駕了三天的雲車,如今已經似模似樣,進退行止,轉向升降都是頗見章法,一見寒山峒所在,徐徐減速,緩緩地降了下來。

    跟峒中蠻人問清途徑,去小寒山中尋人,也省些功夫。

    這雲車空中飛來,帶著萬道霞光,早就把那些峒民給嚇得呆住了。待到他們降於峒中,一眾蠻人呼朋引類,扶老攜幼,一起過來參拜。

    「大仙!大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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