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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龍虎風雲 第十四章 赤元長老 文 / 蒙白

    第十四章赤元長老()

    「這,這如何使得?」

    霍中廣滿心歡喜地接過馮子康遞過來的玉甕,臉上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口中卻還在客氣。

    沒有凝殺之露的修煉速度,實在是慢的像烏龜,老霍又怎麼捨得真心推辭?嘴裡說著不好意思,手卻早已伸入甕中,開始運用馮子康教他的法門,奮力吸納起來。

    直到又是一陣如癡如醉的爽快感之後,霍中廣方才擦去額頭的汗水,哈哈大笑。

    「葉師叔真神人也,創出這套秘法,若不是這凝殺之露難得,我兵家弟子,豈不是個個都能輕易築基?」

    馮子康笑了笑,這所謂的凝殺之露當然難得,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兵家嫡系弟子所化,實在是沒處尋找的靈丹妙藥。

    話又說回來,如果兵家培養弟子,是按照養蠱的方式,淘汰的都被吸收,那築基的成功率自然會高上不少,不過這種事情,就算是窮凶極惡的魔門,估計也幹不出來吧?

    只有三十三天外的深處,才有可能有這種瘋狂的吞噬的成長存在,那裡,也應該潛藏著恐怖的大天魔。

    霍中廣調息一陣,自覺渾身內氣循環活潑,他主修的落日峰「軍神心法」已經到達十九重頂峰,只要再作努力,半月之間,突破到第二十重,就有機會完成引氣第十層,可以準備衝擊築基。

    雖說以二十重的兵家心法,衝擊築基的機會小些,但梁思安也不過二十重心法就匆忙築基,領先不了他多少。

    「這幾日老哥也沒閒著,前幾天去南海斬了一頭妖黿,得了九百善功,去經堂換了一門厲害的神通……」

    「哦?」

    說到經堂,馮子康就想起那渾身卡卡作響的吳長老,這老頭貌不驚人,修為卻是深不可測。

    「師兄修習了什麼神通?」

    「混元無往一刀裂斬!今日我已經煉到第三重,大比之前,衝到十五重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霍中廣自豪地拍了拍胸脯,殺妖黿之事他雖然也找了不少朋友幫忙,但也算是最近這麼多年來他所幹的第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他成功斬獲妖黿,喜滋滋地用全部善功點數交換了一門神通。

    「混元無往一刀裂斬」幾乎是兵家黃級下品神通中單體攻擊最高的,這門神通是在一刀之間,把渾身的精氣神同時迫發凝聚於一點,一刀既出,天地變色。

    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馮子康點了點頭,霍中廣的修為比起梁思安來差了一籌,要想獲勝,只有用些拚命的打法才有機會。

    這一門猛惡的神通正合他使用,再加上自己可以傳授給他的一門魔道神通,霍中廣對上築基初期的梁思安,也大有一拼之力。

    就算終於敗北,也一定能拖得梁思安兩敗俱傷!

    「不過據我所知,梁思安軍神心法修至二十重自不用說,還有一門厲害的蚩尤破軍遁法,也修到了二十重之高,我想要勝他,殊為不易啊……」

    霍中廣歎息一聲,皺起了眉頭。

    他那天是一時騎虎難下,這才放出了挑戰的豪言,但回頭仔細想過,梁思安的修為紮實,身負多門神通,持青龍偃月關刀,穿精金鎖子甲,想要在單挑之中勝他,談何容易!

    「師兄不必擔心,孫子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梁思安雖然厲害,但他根本不會知道師兄你這些日子的突飛猛進,知敵不明,你已經佔了大便宜。」

    霍中廣呵呵一笑:「想不到幾日不見,老弟倒是多讀典籍,引經據典頗有道理。不過那些書本子上的東西,空談大道,不是修行之重,老弟你不要太花心思。」

    他頓了頓:「反正我只是拼這麼一口氣,想來就算我輸了,只要有一線築基的希望,梁思安明面上也不敢把我怎樣……」

    他還抱著幻想,期待自己跳出來之後,梁思安會放過自己,世人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總是會這麼自己安慰自己。

    馮子康不置可否,反正不管霍中廣怎麼想,他也必然要把這件事推動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兩人正交談間,忽然草廬窗外閃過一陣赤光,明滅不定,甚是飄忽。

    「呀!」

    霍中廣吃了一驚:「老弟,你有師門前輩相招!」

    話音未落,他伸手一招,卻見一枚赤玉兵符破窗而入,落在馮子康面前,化為一團翻翻滾滾的紅霧。

    紅霧之中,隱現影像。

    乃是一個赤甲老者,滿臉的紅色虯髯,靜靜端坐在胡床之上,雙目微閉。

    「是赤石峰的赤元師伯!」

    霍中廣認得,趕忙拉著馮子康一起拜見。

    那老者略一頜首,開口道:「小竹林弟子馮子康可在?吾徒苗遇春失蹤之事,要請你上赤石峰一趟,與本尊交代清楚。」

    「是!」

    馮子康答應一聲,苗遇春失蹤,他師父不會不管,果然赤元長老甫一出關,就來找自己問話,這也在意料之中。

    傳信兵符無法持久,馮子康既已答應,那兵符砰然一聲,化為烏有,紅霧也消散了個乾淨。

    「想不到苗遇春失蹤之事,竟然驚動了赤元師伯,他本說要閉十年死關,如今提前出來,這弟子在他心目之中,可是要緊得很哪!」

    霍中廣喃喃自語,表情自嘲,想來又是觸動了他沒有師父引領修行的苦惱。

    「不過前幾日,落日峰那個討厭的小高也失蹤了……我看他是熬不得山間清苦,自己跑了吧?虧得山中還一陣雞飛狗跳……」

    「哦?他也失蹤了?」

    馮子康裝作渾然不在意,卻是極為著緊聽宗門長輩對這事有何反應。

    引氣期的弟子雖然不稀奇,但也不是一茬茬可以隨便割的韭菜,短時間之內,有兩名嫡系弟子下落不明,師叔輩們若有什麼懷疑,也是難免的事。

    如果他們懷疑苗遇春與小高這兩件事情有什麼聯繫,那赤元長老出關相招,對這件事情的重視程度也就可以理解了。

    畢竟自己是最後一個見到苗遇春的人,而且他失蹤的緣由,也是因為帶著他一起去誅殺鬼神將;至於小高,馮子康倒是確信沒有人會看見他們的接觸,更不該有人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兵家之中,以強為盛,弱者被淘汰,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偶爾有弟子受不了苦,跑入塵世享受富貴的,也不是沒有,聽霍中廣所說,師門長輩果然並不是特別在意此事,與他所料相合。

    不過日後狩獵落日峰弟子的時候,手尾要更乾淨一點才是。

    「師兄,赤元師伯既然相招,那我就即刻趕去,改日我們再敘!」

    「好,師伯叫你去,想必也就是問問當日苗遇春那廝失蹤的情形,你不必太在意,我就送你去赤石峰吧!」

    霍中廣大獻慇勤,為這位師弟甘當車伕,御著自己的鋸齒長刀將馮子康送到赤石峰,這才自行回去。

    赤石峰通體赭色,其實是一塊方方正正巨大的岩石,四周各有登頂天梯,頂上蓋有三座大殿,氣象萬千。據說此地之前也不過是一座光禿禿的石山,百年前赤元師伯接手這一脈之後,大手筆建造,如今這峰上氣勢雄渾,已可隱隱與落日峰相抗手。

    龍虎山兵家各脈,強盛的都有一番氣象,只有小竹林攤上了一個葉天生,只收了一個徒兒,連雜役弟子都沒用。馮子康念及此處,也不知道是該慶幸師門人物關係簡單,自己容易混過去,還是哀歎宗門發展不力,在兵家中沒什麼影響。

    馮子康來過一次,路徑熟悉,守門的弟子也早聽師長吩咐,一見他來,就將他引向內殿。

    內殿巍峨雄偉,像是以離火元陽之氣構建而成,外牆屋瓦,儘是赤玉紅晶,在陽光之下灼灼生光,既有仙家的富麗,更有一股凶煞威嚴之氣。

    空蕩蕩的大廳之中,只有赤元長老一個人獨坐中間玉石屏風之前,面前擺了一席素筵,兩副碗碟,還有兩個酒杯,似乎是剛剛有客人來訪,還未來得及收拾。

    「你就是馮子康?」

    赤元端坐中央,只是微微睜目,斜眼睥睨,語氣之中充滿霸氣。馮子康只覺得一股強烈的威壓襲來,他不願相抗,老老實實地退了一步。

    「小竹林弟子馮子康,拜見赤元師伯!」

    赤元長老微微點頭,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輕捋虯鬚,面色漸漸和緩下來。

    「稟賦不弱,身體強健,倒不像是小竹林傳人。呵呵,葉師弟收了個好弟子啊!」

    馮子康聽他口氣不像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心中更是大定。

    本來他修為低微,連本門心法尚未獲傳,更不要說各種神通法門,誰也不會相信他能害了引氣四層,神通法兵俱是不錯的苗遇春。

    說赤元會把他當成嫌疑之人,那真是太過看得起他了。

    「本尊來問你,月餘之前,我弟子苗遇春前往將軍塚誅殺鬼將,可是攜你同去?」

    馮子康也不隱瞞,把當日前往將軍塚的種種情形,一概如實複述,只是最後結尾處稍微改了改,說因為苗遇春靈力轉圜不濟,停下來吃了一顆養神丹,鬼將藉機逃脫,他隨後追去,就此不見影蹤,此事還有水月軒洛蓮心可為證。

    聽到水月軒的名頭,赤元長老也微微皺了皺眉。

    等到馮子康全部敘說完畢,赤元憤然拍案,怒色勃發,桌上那些碗碟震得亂跳,發出叮叮噹噹的脆聲。

    「那裡已近將軍塚深處,春兒怎麼如此魯莽?莫非是捨不得那顆養神丹麼?糊塗啊!」

    顯然赤元是全盤相信了馮子康的鬼話,認為苗遇春自己貪念作祟,不捨得白吃了一顆養神丹,一定要追上那半死不活的鬼將,不惜衝入將軍塚深處。

    將軍塚深處有鬼王出沒,本是低輩弟子的禁地,雖說這種厲害邪物不是經常出現,但也許就是苗遇春的運氣特別衰,恰好撞上了一隻,這才會一去不返。不然尋常鬼物,他就算不敵,逃跑或是發出訊息總是有辦法的。

    赤元也知道自己這個徒弟雖然個性把細謹慎,但是為人總是存著僥倖,心中貪念也始終不曾泯滅,至有此禍,也無話可說。

    「春兒失蹤已有半月,只怕已經凶多吉少……」

    到底是多年的師徒感情,雖然赤元已凝定金丹,正式走上了仙家之路,卻並非心如鐵石,他虎目蘊淚,搖頭歎息。

    「本尊出關之後,已經去將軍塚一帶查探,未見蹤跡。」

    當然是見不著什麼蹤跡,苗遇春早就被馮子康毀屍滅跡,全都煉成殺氣真元給霍中廣吸了進去,連點骨頭渣都不剩了,就算是赤元修為通天,又怎麼能無中生有?

    「我已修成金丹,本該放下世間執著,但春兒是我多年弟子,他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本尊心中,難免有根刺……」

    他原本自視甚高,自稱都是用本尊二字,這話中透著悲涼,竟是我與本尊混用,可見心情激盪。

    馮子康的眼皮微微一抬,卻知道這種金丹高手,縱然心有破綻,也不是他現在可以撩撥的,強自忍下了以無相天魔化身誘惑的衝動,靜聽其下文。

    「你幫我傳出去,凡是能得到春兒消息的,不管是生是死,都可以在本尊這裡領到三粒軍糧丹,我務必要尋著春兒的下落!」

    赤元語氣堅定,也確實是下了血本。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就算救不回徒兒的一條命,就算是尋回屍首,也好斷了念想。

    軍糧丹是黃級三品的丹藥,不但能即時恢復體力氣血,還能在短時間之內迅速激發人體內的潛力,實戰之中,效果奇佳。這種丹藥煉製不易,不但材料難覓,還必須修行赤石峰獨有的心法到一定層次之後,才能成功煉製。別說龍虎山兵家,就是整個修真界中,也是不易尋覓的良藥。

    赤元不惜一氣拿出三顆,可見對這弟子的關愛之情,當真已經成了他的心魔。

    這軍糧丹若是能弄到手,不說馮子康自身大有用處,就是給霍中廣使用,在落日峰大比中擊敗梁思安的機會也多了幾成。可惜苗遇春已經連點渣都不剩,這個任務,看來是很難完成了。

    馮子康面露堅定之色,慨然應諾:「赤元師伯放心,我定當竭力,尋找苗師兄的下落。師伯放寬心,苗師兄吉人天相,斷然不會有事的!」

    赤元輕歎搖頭,眼中卻現出欣慰之意。他原本面相兇惡,令人望而生畏,但表情一軟下來,也顯出有幾分溫和。

    「這倒不抱什麼希望,子康也不必耽擱太多功夫,耽誤了修行……」

    他苦笑道:「你這性子,倒是像極了你那師父,他少時也是一聽說師兄弟有事,就急的不得了,要是有師兄弟受難,他更是恨不得以身相代。說起來師門之中,最重情義的也就是他了……」

    他似是想起當年往事,仰首望天,默然不語良久。

    馮子康暗自慶幸,他攤上了一個老好人師父,不但是對自己關懷備至,令他得益匪淺,就連別人看他的眼光,也常常只當他與他師父一般純良,很少會懷疑於他。

    「你先去吧,若有你苗師兄的消息,直接來赤石峰即可!」

    馮子康應諾一聲,退出內殿,赤元既是如此說,自然短期之內不會再閉關修行,可見他為這個弟子拖累多少。

    可惜苗遇春太不爭氣,害得紅髮人送他這個黑髮人,他這位師父注定還是要失望。

    馮子康把這件事情拋在腦後,轉身就下了赤石峰。

    他點燃了神行符,下山飛奔,回小竹林也不過只需要半柱香辰光。

    誰知正在他急速奔跑之時,卻聽耳邊有個清脆的聲音呼喚。

    「那個……什麼師弟!你且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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