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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一章 情毒,陰謀 文 / 奈奈橙

    第一章情毒,陰謀()

    細枝風響亂,疏影月光寒。

    殿內一片靜謐,我獨自擁被坐在塌上,就這樣盯著黑暗的大殿。想起早上情毒發作,我情不自禁地撫上自己的手腕處。在我醒來時,那朵梅花近乎詭異地不見了,我急切地查探,卻怎麼也看不到那朵花朵。若不是手上的纍纍傷痕,我幾乎要懷疑那一切是否只是一場夢。

    蕭意曾告訴過我,情毒一年內必須尋得解藥,否則再也無法救治。只是如今我被困在鳳國皇宮,根本無法出去找蕭意,而這一切我自然不會告訴琉刖,往昔發生的一切已讓我不能再信任他,即使我知道他對我是真心!

    「哎——」

    一聲長歎不禁溢出唇口,大門卻忽然被推開。

    「姑娘?」熟悉的聲音讓我猛地驚醒,殿中的一盞燈燭被點亮,我看到一張秀麗而熟悉的臉。

    我淡淡地掃她一眼,沉吟半晌才開口:「你怎麼還沒睡?」

    剛剛進來的宮女名喚初霜,自從琉刖登基為帝后她就被派到我身邊,一直伺候我,她長得十分清秀,加上說話很是討人喜歡,所以我和她也就格外熟。

    她動作麻利地將手中的宮燈吹滅,偏著頭應道:「姑娘怎麼了?」

    勉強扯出一絲笑意,我懶散地把頭抵在膝蓋上,「沒什麼,在想事情而已。」探頭看著外面的皎皎月光,銀輝傾洩,我不禁心動,「陪我去外面走走吧!」

    「好。」她想也未想就答應,伺候我穿上衣服。

    我和初霜最後在一處建有石椅的地方停駐腳步,對面正好是一面平湖,湖面平如明鏡,亭台倒影,垂柳拂岸。四周皆是宮殿對稱,往後就是我現在所住的「玉笙殿」,湖東岸是宜春殿,北岸是飛霜殿,玉笙殿和宜春殿東西相對,西岸是九曲迴廊。

    初霜擔憂地盯著我單薄的衣衫,「姑娘,你冷不冷啊?」

    我淡然搖要頭,半瞇起眼睛打量著四周的重重宮闕,喃喃道:「初霜,你喜歡這宮裡嗎?」

    她顯然是沒料到我會突然這麼問,不過僅是一瞬,她已回過神來,唇角輕勾,臉頰上出現兩個可愛的梨渦。「不喜歡。」

    「哦?」我頗為意外地抬頭看向她,饒有興趣地繼續問她,「為什麼呢?皇宮裡可是有錦衣玉食呢!初霜為什麼不喜歡這裡呢?」

    她想也未想就應道:「因為皇宮裡不自由啊。」

    心中突然一顫,我震驚地望著她,好半晌都未反應過來。

    良久,我怔怔地低垂下眼簾,悵然歎道:「對啊,沒有自由……」

    初霜不知所措的低著頭,誠惶誠恐的模樣。「娘娘。」

    刻意當作未看見她臉上的複雜,我拂了拂有些褶皺的衣服,施施然起身。

    初霜欲言又止地蠕動著唇瓣,終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夜裡的鳳國皇宮如同一座舔息以待的巨獸,潛伏在黑暗中。我繞著九曲迴廊,就這樣閒庭信步的四處轉悠。

    莫名的,竟來到一座看似莊嚴的大殿門前,裡面燈火闌珊,不時有爭議聲傳出。我興致缺缺,欲轉身離開時,一人的聲音卻讓我的腳步生生頓住。

    「皇上認為,該不該幫蘭國呢?」一道濃重的男聲響起,我敏感地捕捉到其中的「蘭國」二字。當初被琉刖帶到鳳國,蘭國正處於內亂之中,如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了!還有玉晟若,當日的他未等到我,有沒有回去?

    這些問題讓我完全顧不得裡面到底是什麼地方,看著四下無人,就這樣貼著門偷聽。

    「臣認為不該幫!」

    「微臣不這麼認為。如今天下四分,蘭國若是被夏國完全吞併,那麼他們的下一步必定就是我們鳳國,皇上您親政不久,臣怕……」

    「難道我們還怕那夏國不成……」

    ……

    「姑娘!」

    我努力地想要聽清楚裡面人的談話,初霜的聲音鄹然提高,雖然聲音並不大,但是在寂靜的夜裡已是十分刺耳。

    「你……」我目光微閃,蹙眉看向她。

    果然,下一瞬,面前的雕花鏤鳳門已打開,琉刖的臉出現在我眼前。看見我,他眼中明顯有些不敢置信和愕然,僅是一瞬,又消失不見。

    眨了眨眼,他面色無常,「奕歌。」他雖是叫我,卻是看向我身後的初霜,眸中的責備與陰鷙讓我一覽無餘。

    彷彿根本未見到他,我轉頭對著初霜,「我們回去吧。」語畢毅然轉身,從頭到尾,都不曾再看琉刖一眼。

    許久以後,每當我回憶起此時此刻時,心中總有愧意。當時若我留下,我是不是會知道蘭國的事情,而這一切,是不是又會是另一個結局?

    傍晚,西天落日輕盈灑下,讓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層淺淺的緋紅色光暈中。水榭涼亭、假山盤石、瓊閣迴廊一一精巧錯落有致,波光粼粼中依稀滲出周圍的壯麗嫵媚。

    清曉自傾花上露,冷侵宮殿玉蟾蜍。

    涼風習習,庭院裡的籐架下靜立著一道人影,仰首望著天空中漸漸落下的夕陽,注視著這綺艷華麗的晚霞,輕抬眼眸,臉色分明有一絲落寞劃過。

    初霜雙眼熠熠閃動,忽然出聲:「姑娘!」

    睫毛微顫,我轉過頭看她,「怎麼了?」

    「沒,沒什麼!奴婢放肆了。」掩去眸中一閃即逝的驚惶,初霜幾乎要將頭垂到胸前了。

    我一時也未放在心上,手指輕輕撫著右手腕處。那裡,如今已看不見那朵鮮艷的紅梅,可是那天的噬心之痛讓我仍是心有餘悸。想來距蕭意所說的毒發之日已不到兩月,目前我能做的就是想盡辦法找到蕭意!可是這茫茫人海,我又如何尋得行蹤飄忽的他呢?

    夏國我定是不能再輕易回去了,夙狂昱這次恐怕已對我耐心耗盡。自從我離開皇宮,就經常有傳言說夙王在捉拿某某面戴白紗的女子,不用想我也知道這是針對我的。且不說如今根本沒武功的我怎麼出宮,蕭意此人根本飄忽無定,茫茫人海,我要如何去找他呢?

    煩躁地歎了口氣,我頹然倚著石欄,盯著腳下的粼粼湖面發呆。

    「喲!真是有閒情啊!」一聲嬌笑毫無預兆地響起,打斷了庭院的悠閒。

    強烈寒意倏地在背後瀰漫開來,隔著一汪清湖,我都感覺到那種攝人的冷。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誰來了。

    淡然抬起頭,我平靜地看向湖對面。

    顏如玉,氣如蘭,羅帷綺箔脂粉香。玉瓚髻,鋪紅翠,雲鬢花顏金步搖。

    何荀衣一襲盛服濃妝,韶顏雅容,宛若弱風扶柳朝我走來,腳下步步生蓮。

    周圍的宮人們紛紛屈膝行禮,態度恭謹。

    轉身,抬眸,我定定地看著眼前這個驕傲明媚的女子,忽然微微一笑,「荀衣小姐。」我盈盈一拜,臉上無一絲不悅。

    對面的人顯然被我忽然這麼恭敬的行禮嚇到,柳眉微顰,眼中猶帶著幾分不敢置信的迷茫之色,似一時有些不適應。

    美眸婉轉,各中複雜一一閃過。須臾,她才淡然地點點頭。

    「你……你起來吧!」這裡的人都不知道我真名,只聽琉刖喚我『奕歌』,而我在這裡又無什麼確切的身份,她們索性也就直接叫我姑娘。只是,這個常常來找我麻煩的何荀衣該怎麼稱呼我,連我都有些糊塗。

    整個庭院陷入片刻的冷凝中,我自顧自地倚欄而望,除了剛才的行禮,彷彿根本沒看到何荀衣的到來。不歸片刻,她就待不住了,嬌聲細語道:「你到底是誰?」牽強的溫婉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只是我感覺得到她話中的敵意。

    想來也是,她本是琉刖青梅竹馬的千金小姐,堂堂太師之女,如果沒有我的出現,恐怕她早已成為琉刖的妃嬪,甚至是皇后!可是自從我出現,琉刖就很少再與她相處,甚至連隻言片語都很少,她會嫉恨於我也不奇怪。

    身邊的宮女們不知何時已全數退下,想來是她的意思。

    「不過一介普通女子罷了,怎需勞煩何小姐掛心。」我說得輕描淡寫,對她的來意絲毫提不起興致。

    了然一笑,她譏諷地在我身後的石桌前坐下,「那麼你憑什麼與我搶刖哥哥呢?」嬌笑間,眼眸顧盼生輝,當真是美人如花。

    我靜靜的倚著湖邊的石欄杆,素衣若雲,長及腰間的黑髮如緞般散在肩頭,衣袂翻飛,渾身散發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恬靜與柔媚。只是聽她提到琉刖時,我眸光鄹然一凜,低垂的眼簾下鋒芒盡露。

    距那夜的事已有四五日了,期間琉刖經常來看我,每次都是被我趕出去或者根本當作沒看見他,自顧自的。一如當時他剛將我帶到鳳國時。

    心口出積鬱已久的煩躁瞬間爆發,我幾乎是用吼的沖何荀衣冷聲喝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那麼喜歡他嗎?告訴你,在我眼裡,他不過是個卑鄙小人!」

    吼完這些,看著何荀衣呆若木雞的震驚表情我才知道自己過於衝動了,只是如今一想起那夜的事,我就覺得千般悲淒。

    何荀衣愣愣地盯著我,良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來,「你,你是什麼東西!竟敢詆毀刖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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