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離人心上秋（2）()
望著已然遠去的宮闕重樓，我舒了口氣，剛才在『景華殿』我只感覺到一陣壓抑，沉重得我快喘不過氣來。就著冰冷的石階坐下，我倚著石廊上望著沉沉夜色，心中一片茫然。
雅望與景夕的婚事似乎已是塵埃落定，不管他向我承諾過我，我已經沒權利要求他為我做些什麼，或許這樣好！想著剛才看見的那一幕，我悵然歎了口氣。
一件白色披風從後面包裹住我的身軀，帶著溫熱的氣息，我驚訝地回過頭去，表情僵在臉上，因為我看見的是一張俊逸出塵卻眉梢眼角全然冰冷的面容，夙狂昱！
他劍眉微挑，唇邊泛起一絲說不出意味的笑，轉過身來，炯炯的盯著我，「皇后散步到這種地方來了？」
「皇上不也來了。」我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全然忘記在他面前該維持的鎮定。
他瞇著眼玩味的看著我，似乎想從我身上發現什麼，半晌，他忽地一笑，只是不知在笑什麼。今日雅望與景夕的定親讓我太過煩躁，也懶得去管他眼中的試探，自顧自地靠這石欄，氣氛一時陷入僵局。
正當我以為他已經自討沒趣而走了時，他卻坐到了我旁邊，手自然地攬住我的肩，無心理會其他，我靜靜地倚著石廊望著烏雲密佈的天空發呆。
他執意將我的頭按在他肩上，我掙扎了兩下就放棄了，斜倚著他的肩，聽他說話。「我很小的時候，母妃就告訴我，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我意外地看他一眼，喃喃道，「我還以為你從小就是這麼狂傲呢！」
刻意無視我話中的調侃之意，他輕笑著搖了搖頭，「不是。你信不信，我以前膽子很小，甚至連蟲蟻之類的東西都會怕得躲得遠遠的。」
我怪異地盯著他，直到他臉上閃現一抹惱色才收回自己的視線，曬然一笑。「原來睥睨天下的夙王小時候竟然膽子這麼小！」
想來如今的他與幼時也是截然不同的，不管是誰，當他站在權利頂峰之時必然會變化。權傾天下，對誰都是最大的誘惑。
夙狂昱的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罈酒，他斜著視線盯著我，揚了揚手中的酒罈，「敢喝嗎？」
酒？我倨傲地揚起下巴，唇角上揚。「有何不敢！」
雲移月出，朦朧的月光掠過裊娜多姿搖曳著的重重樹影，溫柔地拂照著石欄上，兩人的身影在月色下靠在一起，無限旖旎。
就著酒罈飲了一口，夙狂昱的整張臉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我看不清他的情緒。「歌兒。」
「嗯。」我自然應了聲，並沒發現有什麼不妥。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如此喚我，漸漸的我也習慣了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