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官邸,議事廳。
「這戰打的真痛快!」張繡麾下愛將胡車兒興奮的揮舞著拳頭,剛才一戰他足足砍了三十八名敵方士兵,其中還有二名有著都尉的官銜。
這一戰他是負責堵截,依照賈詡的命令,他們潛伏在平沙五里外的山道上,等候樊武的大軍,根據指示,他們先刻意讓樊武軍通過。
當另一路大軍從側翼襲擊了樊武軍軍寨,迫使樊武回軍的時候,突然殺出。利用對方心急火燎,無暇他顧的心態,鎖定戰局。
張繡聽了胡車兒的話,一臉的鬱悶,這一戰他的臉可丟到家了,自作聰明的他以為自己一定可以將樊武的人頭斬下。
可是卻發現中計的就是自己,幾千騎兵被殺個大敗,而他自己也嚇得拚命的往家裡逃,至於怎麼勝利的,他楞是一點也沒搞清楚。
只是聽麾下將士敘述,才知道原來賈詡這隻老狐狸早就料到樊武明白自己會去夜襲,特地讓雷敘領五千士兵從右方繞至樊武軍的軍寨,當樊武追擊自己後,就出其不意的襲擊樊武軍了大寨,並讓胡車兒途中設伏,全面打擊孫燦的先鋒軍。
這一戰,他們軍斬敵首千百餘,對方八千軍隊被全部擊潰,可謂戰果輝煌。
不過,張繡卻有些不樂意,要知作為全軍統帥的他對這次的計劃居然一點也不清楚,自己的屬下各個都立了功勳,而自己不但毫無建樹,還被人追得像喪家之犬一般,心中覺得特別的尷尬。
一番犒賞之後,張繡命退眾人後下。
張繡對賈詡說道:「文和先生……」他本想讓賈詡下次用計的時候,事先將計策告訴他,可是,剛起了個頭,卻不知道如何說下去。
賈詡淡淡的說道:「將軍是否在怪文和沒有將自己真實意圖告之。」
張繡被看破心思,面上更顯得尷尬,說道:「不是怪,繡從來沒有絲毫怨過先生的想法,只是覺得類似這種事情應當先跟在下說一下。別連勝了,都覺得有些不明白。」
賈詡道:「如果告訴事先告訴將軍,將軍能敗的如此真實嗎?要想誘敵,最好之法,就是假戲真做,惟有真敗,方可令對方上當。樊武是會用兵之人。窮寇末追這道理他明白,若非他求功心切,再加上將軍真敗,焉能瞞得住他。」
張繡點頭稱是,對賈詡的最後一絲絲不滿也隨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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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官邸,議事廳。
孫燦領著五萬大軍浩浩蕩蕩,渡過淮河後,於今日傍晚抵達汝南,準備在城中休息一宿,剋日起程。
「啪!」孫燦將剛剛送上的戰報用力在案上一擲,眉頭微微皺起,口中念道:「賈文和!」他看了一眼郭嘉,說道:「奉孝,這次我們遇到對手了。賈詡,賈文和只是一戰,就讓我軍損失三千游騎兵。」
三千騎兵並非是個小數目,他的實用價值甚至還在一萬普通士卒之上。
如今樊武已經收拾了殘卒,將潰敗的軍隊重新聚集起來,領著五千餘敗卒,在平沙三十里外安營,等候孫燦軍的援兵抵達後,在做打算。
「可惜啊可惜,此人是當世少有的智謀之士,若是能為我所用,天下定矣。」孫燦忘形嘖嘖道,目光始終不離案上那戰報。賈詡以自己的主公張繡為誘餌誘敵,孫燦自問如果當時他在場,恐怕也會被賈詡戲弄過去。
試問,有哪個臣子會為了勝利,將主公置入險地的?
這一招不但出乎孫燦的意料,也出乎郭嘉的意料。
忠君愛國,自古皆為中華的傳統美德。郭嘉雖然無拘無束、放蕩形骸,但也牢記忠孝二字,他情願以自己為餌,也不會讓他的主公為餌。
他拿去書桌上的戰報,細細的看了一變,心中的興趣越來越濃,看望一遍後,再次細細的看了一遍,還不過癮,上前來到南陽郡的地圖前跟著戰報上的情況,在地圖上相互對比著,眼神越發的嚴肅。
一連看了三遍,郭嘉才讚道:「此人才華深不可測,洞悉人心,揣摩先機之能,可說世上少有。樊武之才,雖不及公明、文遠,但也是有勇有謀。賈詡竟然將樊武看的透澈,就連他的落腳之處,求勝立功之心,也通通算計在內,實在難得。」
頓了一頓,郭嘉繼續道:「更可怕他還是他的毒,為了勝利他可以不擇手段。即便犧牲再多士兵,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這一點,我軍中無人有此毒辣。」
孫燦點了點頭,說道:「不過此類人有一弱點,那就是看重利益。他可以不在乎世上任何一人,但絕對不會放棄自己應有的利益。」
郭嘉知道自己這位主公又犯了愛才之癖,但他說得著實有理,也就點頭說道:「但要此人歸降,實在不易。如果不將其擊敗,其餘方法,恐難以奏效。當今第一要務是派人去支援樊武,助他完成餘下先鋒職責,以便我中路大軍的可以順利抵達宛城。
屆時,再於此人較量一方。」
孫燦點了點頭,當即下令召集三軍議事。
孫燦將眼下的情況向眾人一說,並高聲說道:「誰願前往宛城救援樊武將軍?」
「末將願往。」徐晃、張飛、張遼、趙雲四員大將齊聲領命。
孫燦暗思道:「公明,處事嚴謹,用兵得當。翼德,神勇無比,雖有才智,但常常義氣用事。文遠文武全才,計謀勇略皆為上上之選。子龍不驕不躁,敢於臨機處置,善於把握戰機。
公明、文遠、子龍都是最佳人選,不過,這三人卻未必是賈詡之敵,應當派最穩重的人去,令他步步為營。」
想到這裡,就大聲任命道:「公明,就由你前去支援。敵將張繡向有「北地槍王」之美譽,其謀士賈詡,才智更是深不可測,切記,萬事謹慎而行。」
毫無疑問,孫燦軍中最嚴謹,最穩重的人就是徐晃,徐公明。
徐晃大聲領命,道:「末將定不辜負主公厚望。」
郭嘉這時提議道:「此刻宛城之敵,非董賊、袁術之流可以比擬的。僅憑徐將軍一個,恐怕凶多吉少,難以對付,不如再令一人前往,以防萬一。」
徐晃連忙道:「對付張繡,晃一人足以,不需勞煩諸位將軍了。」張繡本來就是他的手下敗將,對於他徐晃並不覺得困難,徐晃自信自己有著十足的把握。
孫燦也覺得郭嘉的話有理,剛想開口,就聽徐晃道:「末將願立軍令狀,必然可以做好先鋒一職。」
孫燦見徐晃竟然立下了軍令狀,不由將話收了回去,憂心囑咐道:「公明,張繡並不如何厲害,真正厲害的是他身旁的賈詡,公明萬事都以穩為主,大軍不日便到。」
徐晃點著頭,保證自己一定能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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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官邸,議事廳。
張繡興沖沖的看著手中的消息,喜聲道:「文和先生,孫燦又派了徐晃前來支援樊武。先生可有計策破之。」
當年徐晃在追擊董卓的戰役時,徐晃拚死斷後,曾殺死他叔父張濟,又在他怯敵之時,將他斬傷,一直以來都是他心中的一大恨事,此刻,徐晃到來正是他復仇的大好時機。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本領不見得穩勝徐晃,也就急忙來找賈詡問計。
豈料,賈詡開口就道:「無計。」
張繡聞言一愣,在他的眼中賈詡是無所不能的,怎會有無計一說。還以為賈詡在和他說笑,就道:「文和先生休要消遣張繡,張繡與徐晃有不共戴天之弒叔之仇,今仇人到來,張繡願報當日之仇,還望文和先生出計為張繡斬此仇敵。」
賈詡道:「徐晃此人不比樊武,此人嚴謹,善於治軍。對方已折一陣,這次必然加倍謹慎,對方嚴守,我軍無隙可圖。」
張繡惡狠狠的說道:「難道這回就這麼便宜他了?」
「不然,破敵之策,早已在胸,將軍不必顧慮。」賈詡自信滿滿的說道:「將軍立刻譴部分隊士兵,分別襲擊,騷擾敵方軍隊。另外,在集結壯兵,在附近城鎮徵糧,若百姓不給就強搶。」
「這……」張繡實在不能明白賈詡的心中所想,疑惑道:「為何?襲擊,騷擾敵方軍隊這點,可以理解。但宛城乃大城,糧食又有荊州支援,何必去搶百姓的?」
賈詡不答,反問道:「將軍會釣魚否?」
張繡不名所以,答道:「這和釣魚有什麼關係?」
賈詡道:「釣魚不下誘餌,魚不會上鉤的。」
張繡見賈詡說的如此自信,雖然他不知什麼算是魚,什麼算是餌,但憑著對賈詡的信任,還是點頭同意,依照賈詡的意思去辦。
徐晃軍軍營大帳。
徐晃跟樊武正在帳內圍著地圖商議要事。
這時,劉辟走進來向二人稟報道:「徐將軍,樊將軍,敵軍不斷派出數千人馬襲擊我軍。另外,據探子來報,對方還派兵去搶附近百姓的糧食,非常奇怪。」
徐晃和樊武對視一眼,均看見對方眼中的差異。
「難不成對方沒有糧食了?」樊武疑問道,但是這個說法他自己都不信,立刻搖頭否決道:「不可能啊!宛城是要塞,荊州的門戶,劉表沒有任何理由虧待張繡?更何況百姓手中又有多少糧食?」
「對方的目的並非意在糧食,他們的目的就是引誘我們出擊,使我們不得不與之交戰。………劉將軍,傳我將令,任何人不得出戰……還有密切關注對方動向。」短時間內,徐晃也無法想出什麼,只想出了這個可以說的過去的理由。
想了想,還不放心,便下令全軍戒嚴。
大軍逼近宛城在離宛城還有五十里的地方紮下了營寨,準備等候孫燦大軍的到來。
次日,清晨。
突然,一陣馬蹄響起,張繡領著兩千騎兵前來挑釁。
徐晃本想據守不出,見對方只有兩千人馬,考慮到士氣的關係,就決定出寨與其交戰。他想:「對方本就我的手下敗將,當年張繡非我十合之敵,今日,量他也厲害不到哪裡去?」心裡不由生出輕敵的念頭。
催馬上前,大喝一聲:「手下敗將,安得逞能?」
張繡被叫到心頭痛楚,雙眼赤紅,怒道:「賊子,休得狂妄,吃你爺爺一槍。」
兩人催馬上前,徐晃不屑一笑,和張繡戰了起來。
一交手,徐晃猛然警覺,張繡的武藝竟不亞於他,遠在昔日的記憶之上。原來,張繡向來膽小,一見別人攻勢兇猛就會生出怯意。當年,徐晃誓死斷後,實力本就超常發揮,更兼徐晃斬殺了他叔父,令他心膽俱裂,才被徐晃打傷。
這回,張繡的挾仇誓死奮戰,而徐晃卻有些輕敵。不到十合徐晃竟然只有招架之功,毫無反擊之力。
樊武大叫一聲,「公明,莫急,我來助你!」掣馬出來襄助。
張繡麾下虎將胡車兒見後,上來將樊武擋住,郎聲道:「手下敗將,休得以多欺少。」
樊武見胡車兒正是那夜襲擊自己的人後,大為惱怒,舉刀就砍,兩人雙刀齊出虎喝連連,盤旋大戰十餘回合。
樊武神勇難擋,胡車兒漸漸招架不住。
另一方,徐晃並不樂觀,兩人武藝,本在伯仲之間。但是徐晃心存輕視,被張繡佔了先機,處處不留情面,長槍槍頭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槍影越來越多,徐晃只有抵擋之能,竟無還手之力。
此槍招乃一代槍術大師童淵的「百鳥朝凰槍」中的名為「百鳥投林」的殺招之一,厲害無比。
徐晃勘勘躲過,暗想:「此人槍為何與子龍神槍,如此相像。」
突然,一聲炮響,徐晃軍寨的後營竟然著起了火,喊殺聲連片傳來。
徐晃大驚失色,不明白所以。
張繡囂張大笑:「徐晃小兒,你可知中了文和先生的計乎?」
「怎麼可能?」徐晃不趕相信,先鋒的職責,除了為中軍開路以外,就是尋找敵方是否設有伏兵,以免中軍未戰而遭到奇襲,自己怎麼可能連對方到達他後方都不知道的道理。
張繡繼續笑道:「文和先生天天遣人外出奪糧、騷擾。每每在回撤之時,就有部分將士出而不返,秘密潛伏,幾次下來以達三千之眾。他料到爾等定會嚴密防守,因此讓本將軍叫陣,現如今軍營無人指揮,看你如何是好。」
槍越發的淒厲。
這時,遠處塵土飛揚,宛城方向也有大批士兵趕來的痕跡。
徐晃早已無心戰鬥,可張繡死死糾纏,讓個他逃脫不開。一個不留神,張繡一槍擊在徐晃左肩。
徐晃大叫一聲摔倒再地。
樊武見狀,咆哮怒吼,一招打退胡車兒,猛向張繡攻去。
樊武如瘋如狂,招招只守不攻。張繡膽小,見樊武如此凶狠,頓時被他逼退。
樊武一手撈起徐晃,向軍中衝去。
他見兩面夾擊之勢已成,一入軍營,連連下令撤退,爭取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徐晃不愧是被稱為有亞夫之才的將軍。雖然沒有主將的時候,但是「黑豹營」內的將士,一個個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對抗著來進犯的敵軍,只有極少部分人因為個人恐懼而逃跑了。
撤軍的命令一下,「黑豹營」和「游騎營」的將士,一起依照樊武指向的東北方逃竄。
樊武奮力向前,連砍死二十餘敵人,殺出了一條血路,向東北方奔逃而去。
逃了十餘里,聽後方隆隆的馬蹄聲震天動地,樊武勒馬停步,轉身看著前,歎道:「只有誓死一戰了。來人,將徐晃將軍送走。」
徐晃突然掙扎而起,翻身下地,大聲道:「我來殿後。」
「不可」樊武急道:「你有傷在身,不可逞強。」
徐晃以命令的口氣說道:「我來殿後,樊將軍速退。」
樊武冷道:「你官位雖在我之上,但我才是先鋒,你不過是主公遣來幫忙的將軍,沒有資格命令我做任何事情?」
徐晃長歎口氣,橫劍於頸,厲聲道:「晃來之時,早已立下軍令狀,此刻,遭此大敗,安有顏面去見主公。這裡交給在下即可,興強若不答應。晃必自刎於此,求將軍讓在下為主公做最後一件事情。」
樊武歎道:「好吧,徐晃請好自保重。」樊武含淚而去。
徐晃上馬,見身後千人,大斧指天,高高立起,大喊高聲道:「將士們,可願隨我死戰。」
看著往日無敵的統帥,帶領他們以八千破八萬的統帥,此時依舊是威風凜凜,相繼大呼:「願意,願意,願意。」
「好!」徐晃道:「全軍排列鋒矢陣,準備戰鬥。」此刻,徐晃並沒有當自己這一戰是在殿後,而是在進攻,也許是他生平最後一次進攻了。
突然,他見身旁身一些零散的戰馬,心中一動,忙吩咐身旁士兵,見戰馬騎走,等會在馬匹後面綁上樹枝,使用疑兵之策。
張繡領騎軍一萬,瞬間就抵達徐晃的跟前。
張繡指揮大軍停下,看著徐晃,大笑道:「徐晃小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徐晃等的就是這一刻,如果對方騎兵不停,別說他身旁的三千,即便是三萬也未必抵擋的住,騎兵的攻勢。
可是,張繡這麼一停,那麼徐晃也就在也不會給張繡起步的時間,他大斧一揮,帶著必死的決心殺向張繡大軍。
沒有衝擊力的騎兵,那麼他們的馬將會成為累贅。
一千士兵殺入了騎兵從中,這些騎兵各個都是拿者騎槍之類的武器,,根本就不能靈活的活動,騎兵頓時成個待宰的羔羊。
喊殺身四起,徐晃軍中勇士各個勇往直前。
張繡大驚大怒,直對徐晃衝去。
此刻。徐晃已經抱著比死的決心,雖然已經中了一槍,但對於以命薄命,他的實力愣然不可估計,
徐晃大斧週身迴旋,四周的將兵無不被其劈成兩斷。
張繡長槍趕至,兩人再度戰了起來。
張繡狡猾,看準徐晃的左臂有傷,長槍一浪一浪的攻向徐晃的肩膀,轉眼間,徐晃又中兩槍。
徐晃劇烈的疼痛麻木了他的神經,此刻他腦中只有四個字--死戰不退。
「啊……」一聲暴喝,徐晃猶如霸王再生一般,對著張繡一斧一斧的劈下去。
徐晃彷彿忘記了所有的武藝,只會一招直劈。
可是,張繡就因為這招直劈而無還手之力。他除了舉起長槍一次又一次的接招以外,沒有任何辦法。
在他的眼中徐晃幾乎已經瘋了,一點也不顧及自己的安危。
張繡有自信可以將徐晃刺穿,但是在刺穿徐晃身體的同時,他的腦袋也將會向西瓜一樣,被分為兩半。
張繡覺得心寒,害怕眼前這人究竟是人還是鬼怪,
人當然是人,而且還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就在徐晃下一斧將要劈下的時候,突然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力芒,大斧突然變招,不在是直劈,而是斜肩對這張繡砍了下去。
張繡頓時措手不及,徐晃這一招大出他的意料之外,根本來不及閃躲。果斷的翻身滾下了馬背。
徐晃這一刀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也滾下了馬背。
徐晃的親衛急忙抱起徐晃,向後逃奔。
這時,四周馬蹄大做,塵煙滾滾。
本想追擊的張繡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這塵煙非上萬匹戰馬狂奔是不可能產生的,念一自此,登時下令撤退。
宛城軍又勝一戰,不,應該說賈詡又勝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