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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逼上梁山 第八十二回 猛虎撞南牆(上) 文 / 蒼狼騎

    詩云:

    坐井觀日號火風,縱肆昂揚嘯平生;強中自有更強手,斂取南牆白髮翁。

    且說趙楚一行,月中藏匿,並不出面,只將小枝散出,間或勾引官軍來追,只是騎軍行止,飄忽無定,奈何不得,反教所殺,補貼日用,深山裡行走,村鎮間探聽,終有一日,念奴與瓊英自西而來,乃曰事可成。

    便在青州左近,一起聚來,也不避官府耳目,計有斥候一軍,時遷自西引來,決水一軍,阮小五自東引來,阮小五段景住鄭天壽自青州來,石寶花榮鄧飛引本部自外而歸,一時俱整,只待起事。

    又有燕順王英,引三山五嶽裡來投好漢五六百,各持器械,驍勇非常。問之,道是南北交通,本他等原是販夫走卒,因了花石綱之禍,家破人亡,更有殺官的,落魄江湖,聽聞起事,捨卻南下之計,盡數來投。

    趙楚自不多問他,分散在各人小軍裡,有能耐者,委以副將之責,一時歡喜。

    便令秦三寶與何元慶豎起大旗,自青州出,一路不問行止,殺奔登州,行不半路,前頭秦明等候,便在河水之上,尋平緩處渡,又將那浮橋前頭,伐竹削木,一面使各人警戒,又令阮小五阮小七往上游偏遠處築起泥沙堤,待官軍中軍渡河,決堤放水,將個宗澤大軍切為兩半。

    正如此,軍方安心,又兼將官軍騎軍盡數剿殺,不憂追來,偏生眼見登州在前,只消半日形成便可越狹隘,落入甕中,宗澤自不肯罷休,後頭遠遠綴著。

    於是崇山峻嶺裡,南北而擊,西向而走,宗澤一面佈置人手潮水般圍來,趙楚自算計形成,這一日午時,聚令眾人道:「事已成,此地眼見官軍兩面合圍,去處不可得,正是衝殺時候,當此時,不可隱瞞眾家弟兄,自今日,西去梁山泊裡落腳,正是時候!」

    石寶叫道:「青州好是一片去處,數番殺敗官軍,山野裡何處不能落腳,何必往那水泊裡去?某只聽江湖裡說,那水寨裡頭領王倫,十分不是好漢,嫉賢妒能,不容於人。哥哥這般人物,倘若受他的氣,豈非不比這裡的好?」

    以石寶之智,自是知曉如此遊蕩,譬如流寇一般,不能成大事,如此之說,只為新納這數百漢子。趙楚一軍,原只瓊英河北人馬,後又添二龍山裡好漢,漸漸合併三山,花榮清風寨,漸漸成事。只是清風寨裡一場大火,折損只五百餘人,打破青州府,區牢城營裡死囚用之,方又緩起精力來,而後這數百漢子,正是軍裡一撥大力,倘若他等不能知情,中途開出差錯,正合朝廷裡心思。

    當時說道:「非是只求活命,這世道,且看那貪贓枉法的,高踞朝堂,你我弟兄,一身本領,倘若生逢聖明之時,開疆拓土,未嘗不能有封侯拜將之時。然則如今淪落,眾所可見。既起反旗,天下再無去處,只好索性反個到底。既如此,當圖大事,以流寇之行事,青州大地,正好馳騁,張叔夜既能數番連敗,未必不能再拜而滅,只是就此流寇,可堪與江南好漢相比?須有個根基,水泊梁山,易守難攻,朝廷如今四面作戰,大好時機俯拾皆是,正因如此,方有此議。至於白衣秀士,總是江湖裡漢子,便是我等客大壓主,上山去小心應事便可,須看一處面子,莫非他竟能行驅逐一事,使親者痛仇者快不成?」

    那新納漢子裡,有人高聲叫道:「哥哥何必在意,王倫那廝,俺們也早有耳聞,不是好漢。以如今之事,既賴哥哥照拂,自從號令,上山去說得好,從容事他,倘若不容,梁山泊也非他王倫一人所有,自古有德者而居,一個說不好,一刀殺了那廝,豈不正好?「

    趙楚笑道:」兄弟肝膽激烈,自是好的。然則如今正與朝廷裡交鋒,這等手段,如若非是必要,休要使他,想這王倫既敢豎反旗,想必也有幾分胸懷,此事不必再提,如今官軍已為我胖的拖瘦瘦地拖死,千里追擊,只怕能為者不足萬眾,飛騎西去,一路上莫要生事才是!」

    且不說眾人,花榮幾個駭然目視崔念奴,石寶方才一番說,正是她早先安排,原來正要勾起這番說辭,只看餘韻,當有後手,以王倫心胸,必然不肯許這裡千餘人馬上山,畢竟這大娘子心中計較甚麼,不得而知。

    只是這連月來一番交戰,自清風寨後,眾人再不曾落敗,反見日漸壯大,其中三敗張叔夜,渡河擊宗澤,計謀多出於她手,這般女子,究竟天地造捨垂憐至甚麼地步,方有她這般鍾靈毓秀?

    當時一眾知情的,愈發敬服,崔念奴攜金鞭默然獨立,不見喜怒顏色。

    當時孫安道:「既如此,可歇息半日,待夜定時,一鼓作氣,自宗澤軍裡穿過,想必已官軍如今再無騎軍可用,追趕不及。」

    崔念奴卻道:「正午時分,人困馬乏,當是出擊時候,計既已定,不可拖延。先番利用契丹商者,許他重金,張叔夜宗澤必定嚴令查訪,事洩旦夕之間。」

    乃整軍馬,往山下林外去看,官軍雖是疲憊,邏卒崗哨不缺,只比晚間,遠遠不及。

    當時人馬俱發,丟棄累贅,輕裝奔出,眾將在前,一馬當先,挑落官軍寨門,奮勇殺入,並不戀戰,衝出便走,當真來時如風,去也無蹤。

    官軍本當這一夥又要行踏營之事,慌忙連綴軍陣以備回擊,叵料等候半日,竟不再見有殺回者,不說將士困惑,宗澤與張叔夜也不能得解,思慮不能得,只好暫且按兵不發。

    陡然間,張叔夜以手扶額驚呼道:「只怕不妙——這幾日裡,賊必然探知前方地理,賊酋於西軍裡效力數載,這幾日問西軍來將,盡告以此賊行事,可見確有些謀略手段,最是熟用地理形勢,怎不知前方凶險?以他區區千餘人馬,倘若前路堵死,後軍層層圍困,便是有通天之能不得而出,因此反擊沖脫,方有方纔之事。」

    宗澤奇道:「縱然如此,以賊耳目,不能入我軍帳裡,他怎知與契丹勾結一時,要自登州出海為我所知?」

    張叔夜歎道:「賊酋出神入死數年,太守莫非不知這等凶悍人物直覺?契丹人不可全信,出爾反爾誰人不知?想是此賊也知與他聯絡者心性,本是這幾日裡他連番大勝,故此不曾記起,如今狹隘處便在前頭,以兩軍對比,不難料出我軍所圖,由此撕破衝突而出。」

    乃問帳前聽差心腹:「探察與賊通訊契丹商賈,可有音訊?」

    心腹道:「每日有訊息傳來,只說青州左近,各族商賈何止千百,與契丹有結交者,不知凡幾,一一排查,耗費時日,太守催促甚急,因此人人努力,也須三五日後方有確信報來。」

    宗澤勸道:「嵇仲不必憂慮,如今傳檄四處,告之以只須戒備不可輕出之事,京東兩路,軍令所至,誰敢不從?如此,賊既不能自官路往北去,只登州一處著落,又有各地州縣盤查周密,要取契丹奸細請功,利令之下,雖有擾民之憂,當無使奸細走脫之虞,三五日,也等得起。」

    當時下令,使一大將引八千軍馬號稱三萬,打張宗二人旗號,一路招搖往西而去。

    又令四面八方設伏者枕戈達旦,宗澤親往登州佈置,將此處舍下天羅地網,只等反賊自來投。

    誰知三五日去,西來斥候只報賊眾一路疾馳並不停留殺奔西去,便是引軍大將留出破綻也不見返身來殺,似果然有心要往西去。

    張叔夜與眾將商議,終爾道:「賊首狡黠,頗知兵法,小小破綻,必定看得出。可令偏軍跟綴不可大意,賊所圖者,三兩日必定洩露。」

    不料次日斥候回報,賊行愈發急迫,沿途所過之地,只取清水乾糧,便是重鎮處懈怠軍備,他也不顧,似果然要圖西去。

    張叔夜心神不定,總覺所料已錯,又不願輕易捨棄此處埋伏,語與眾將道:「賊盡為騎軍,倘若陡然回頭東進,我斥候必不能及時傳訊,再行設伏,只怕不及,不可輕發。」

    正此時,軍士傳報,道是嚴查契丹奸細已有眉目,軍中偏將岳飛引人手來歸。

    張叔夜大喜,急令來見,卻見岳飛滿面焦躁,甚少見他如此。

    當時問之,答道:「中賊奸計矣,並無甚麼契丹斥候,無非一介奸商,賊許以重金使之故佈疑陣耳。」

    滿堂皆驚,喝令推來所擒者,果然與先番密探所述不差,見面痛哭流涕,官話十分得口,道:「不敢欺瞞上官天使,那日裡有兩個女子尋來,威逼利誘,許以百金重利,又道故國所需,曉以利害,小人不敢不從,只好依他,其餘確不能知,只望乞命。」

    張叔夜駭的慌忙傳令,要教大軍一時動身,正忙亂中,宗澤引隨從到,見面叫道:「賊所圖者,水泊梁山也,中計矣!」

    不及反問,逕自說道:「自回了登州,前方押運輜重將士為所見,問時,道是契丹族中我方密探回報,彼並不曾與中原反賊有勾結,賊三番五次東進,所圖有二,一者疲憊我軍,二者迷惑眼目,如今衝破樊籠,看他一日百里急行軍,並不省惜馬力,當知並無再復東進之理,江南軍中傳訊,也道反賊方臘處,並不曾與此處反賊勾結,可知其圖,必是梁山泊。彼處八百里水泊,易守難攻,三十萬軍馬不能盡功,以他強橫,山寨裡區區王倫有何能阻之門外?!」

    張叔夜又氣又怒,驀然又覺起一樁事來,叫苦不迭:「只為擒拿莫須有的奸細,青州四方州縣軍馬,盡皆調撥一空,賊所過者,無人能擋,如今鞭長莫及,如之奈何?」

    宗澤道:「為今之計,總算賊所圖者已為我所知,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可揮軍西向,縱然賊往梁山泊裡去,圍困剿殺,一面往朝廷裡求援,總好過不知其圖四面追擊來得好。」

    一時間,大軍俱發,行兩日,果然前路斥候回報,賊已入東平府,望定鄆城縣梁山泊疾馳。

    張宗有喜有憂,令教再探,不防此斥候方去,又有回報來,迎面叫道:「太守大喜,賊已為東平府軍將所狙,大戰於郡城之外!」

    張叔夜大喜,繼而又疑道:「東平郡也在傳檄之中,大部人馬當往南北二面,所餘者,不聞有甚麼良將引軍,誰竟有何能,能阻賊於郡外一戰?」

    斥候道:「正是東平府兵馬都監,人稱雙槍將,有萬夫不當之勇,素有謀略,年少敢當,前幾日裡只說早發往南去,不料賊過東平府,竟為他所狙。」

    張叔夜雖安下心來,卻十分不喜。

    宗澤知他心意,內心也有三分不悅。

    這東平府兵馬都監,看似確是立以頭功,只是這等不尊號令桀驁不馴性子,非兩人所願見者。如此軍國大事,縱然錯了,下官也須仔細行事,這一個都監,便是他判知準確,只這不尊號令一項,便教兩人十分厭惡。

    乃問道:「此人,姓甚名誰?兵馬幾何?來時戰況如何?」

    斥候道:「此者董平,東平府裡十分有名,出身卑微,然一身本領,軍中無不服他。善使雙槍,能跨烈馬,十分驍勇,頗知兵法。東平府原有兵馬三萬,只是境內草寇許多,因此分散往下縣裡駐紮,郡內所有,只萬餘人耳。董平引軍八千,其中有騎軍千五,小人來時,戰況未開,看東平府兵馬模樣,早早已擺開陣勢,衝殺只在片刻間。」

    乃令再探,又教加緊形成,畢竟張宗二人十分不解,這董平,怎生知曉賊所圖必是梁山泊?

    只說趙楚一行,連日來快馬加鞭,離弦之箭一般直奔鄆城縣來,所過州府,聽聞張叔夜揮軍數萬竟為他連番所敗,焉敢出城阻攔?又有張叔夜將令嚴令不可輕出,於是心安理得只管教飛馬往東來報。

    這一日,不知時辰,日頭正焦烈的緊,官路兩側,高木茵茵,鳴蟬振翅,後頭不見張叔夜大軍來追,於是略做休整,命鄧飛王英往前去探路。

    眾人也知只怕已在東平府境內,然則這裡不比別處,多年來落草的強人層出不窮,郡內兵馬雖也不十分精銳,但畢竟久戰之師,眼見所圖在望,不敢大意。

    叵料歇息不片刻,前頭鄧飛王英飛馬而歸,一身是血,遠遠叫道:「好是個厲害的,前頭一撥兵馬擋住去路,眼看久候在此,引軍的一個,年輕驍勇,手使雙槍,俺兩人竟非他三十合之敵!」

    這千五騎軍,連日征戰,警覺精銳,聞聲飛身上馬以備衝突,石寶一馬飛出叫道:「又是個送死來的,待某會他一會!」

    趙楚一面催馬前行,心中道:「東平府,原來出個甚麼人物,能教鄧飛王英走馬落敗?雖是鄧飛疲憊,王英更非第一流人物,終究果然有十分手段,且看他誰人!」

    方過了山谷,前方開闊地界,森然一撥軍馬,鎧甲齊整,並立如林,中軍竟是騎軍,也有千餘人馬,兩側布開兩翼,竟不使弓弩手,都作長槍銳士,往遠處看時,後無援軍,也不設後軍,只這孤軍一支,昂然擋住去路。

    軍陣前,立住一員大將,胯下棗紅馬,手中綠沉槍,頂兜鏊明明如日方升,背後靠出一面大旗,上書兩行大字:英雄雙槍將,風流萬戶侯。

    趙楚霍然而知:「原來是他!」

    細看時,那將眉目清朗,雖不似花榮,餘者無能比肩,丰神俊秀,眉宇間一抹傲視之氣,眉角輕揚,頗有不屑之色。

    迎面石寶殺來,這將只撥馬閃讓,挺槍指住趙楚,將火焰駒上下打量,讚口不絕:「果然是一匹好馬,如若識相,將戰馬留下,自縛受死。」

    趙楚叫住石寶,聞聲啞然失笑,拈了大槍在手,笑道:「戰馬在此,俺本看你有三分本領,情願雙手奉送,奈何手中一把大槍,卻不識你這誇口漢子,左右為難,如何是好?」

    那將一愕:「你竟識我?」

    趙楚笑道:「看你使雙槍,當那雙槍將之名便是你。只是下書五個大字,又是風流,又是萬戶侯,莫非你這廝自比兩姓家奴,既叫甚麼風流,又喚作個萬戶侯?」

    那將大怒,躍馬挺槍疾馳來殺,喝道:「無眼漢子,狂妄反賊,不拿你請萬戶侯,董平雙槍將之號,就此除名!」

    這正是:蒼天分落降刀雨,偏逢地上豎麥芒。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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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u——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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