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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文 / 枉然書生

    第一百六十五章

    遠遠裡一片靜水,近近處一段風霞。紫籐花架下,他看著頭頂一片紫色的濃雲,再舉目眺望不遠處的那朦朧山景,忍不住啟唇笑了。

    纖細白皙的手指翻浮撥動,一絲絲入耳不散蜿蜒連綿的琴音幽幽迴盪,和著他的音,他的影,不知不覺溢入人心。

    「清風迎波起,弦點叢雲笑。誰道無顏色,分明萬種妖」

    他撥著琴弦,隨性地拈來幾首詩句,聽在人心中是一片輕柔的暖意。

    「宣兒。」

    聽得那人的聲音,我心中一喜,笑著轉目望去那是個英姿颯爽的美麗女子。她穿著一件質地不凡的灰藍色袍子,式樣雖然簡單,可穿在她身上就是說不出的華麗好看。她腰間繫著一條明黃色的帶子,帶子邊懸著一塊羊脂白玉的佩環,佩環上刻著一隻飛鳳,而在佩環的側面,被我小心地刻上了一個「宣」字。

    她微微一笑,袍袖一揚,向我展開了雙臂:「宣兒。」

    我站起身來,快步奔到她身邊,放任自己如戀花的蝶一般,斂翅落入了她懷中。

    她的懷抱極暖。

    她是個馬背上奪天下的女子,她有一雙大手,一副結實的胸膛,一張堅毅的面容,一把渾厚低沉的嗓音,也有一種傲然自信的笑。我喜歡她伸手穩穩地接住我,然後將我攬在她懷裡,低頭對我溫柔一笑,然後輕輕喚我的名字。

    我尤愛她對我的表白,她用低沉的嗓音說她愛我,那一刻,是我一生最滿足的時候。

    「玄」

    在這偌大的洛華國土上,所有人,包括她的父君,也須得尊稱她一聲「吾王」,可是,我卻可以喚她的名。

    我可以,也唯我可以。

    「朕聽聞容貴君先前找過你?」

    我一頓,想起了離宮前兩日的事。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她獨寵我許久,可我只是個侍君,自然是要招人詬病的。可即便於宮禮不合,可是只要她喜歡,我就什麼都不擔心。

    「殿下是找過我,也沒說什麼。」

    她沉默了一下,冷聲道:「他也愈來愈放肆了。」

    容家是洛華文宰容天的本家,仗著宰相撐腰,出了些大官,也做了些大事,當然並不淨是好事。不過容天有些本事,根基也甚為深厚,不是個可以草率牽動的人物。

    「宣兒,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勾唇一笑,道,「你這麼寵著我,自然是要招他人嫉恨,不過也正是憑著你的寵愛,他們並不敢對我放肆。玄,後宮之事你勿需太過上心,有我娘和兵部撐腰,我無礙的。」

    她靜了很久,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將我攬得愈發緊了。隔了一會兒,只聽她緩聲道:「回去後,你順著容侍君些,暫時不要和他起衝突。」

    我只微微遲疑,立馬懂了她的意思,搖頭道:「我可以幫你。」

    她轉頭看我,聲音中沒有遲疑、猶豫,也沒有其他任何深意,只是單純地開口道:「不用,他們畢竟根基牢固,朕不想你有事。」

    「玄」我有些感動,不願拂了她的意,可是我想幫她,「容天行事素來謹慎,若不能找出她的把柄,就算滅了整個容家,只怕也動不到她這元老。她既寵著她的兒子,便是有了弱點,如此定能逼她亂了陣腳。」

    她還是很猶豫,不願將此事交由我來辦。我吻了吻她的肩膀,落下個小小的紅印,忍不住輕笑出聲。

    「玄,讓我幫你,我會讓容侍君『萬事遂心』,讓你事半功倍。」

    「我不想髒了你的手。」

    「你會嫌棄我麼?」

    「怎麼會。」

    「那我就不怕。」

    進宮前,我所學的不外乎是陰謀城府,綢繆算計,仗著她的寵愛,我無需深陷於宮斗的泥潭。我沒有殺過人,甚至沒有害過人,可是為了她,我不怕。

    她是女帝,我是她的君侍,我從沒想過能在後宮中一直乾乾淨淨,可我在她的庇護下已經過了很久太平寧靜的日子。如今她需要我的幫助,那麼我也該為她犧牲些什麼了。

    這是三千顏色的後宮,我已經得到了她的愛,得到了天長地久,海枯石爛的承諾,我已經滿足了。

    無論發生了什麼,無論經歷了什麼,她愛我,非常愛我,以至於,我以為她會一直愛我。可是,我錯了。

    「玄,可要我侍寢?」

    她看了我一眼,勉強露出個笑容,輕撫了撫我的臉頰,搖頭道:「不必了。」

    我有些疑惑,可卻沒有太過上心。

    今夜之事,我一直在場,所以將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君家的那個少年,不,應該說是那個孩子,絕世風華,驚艷無雙。他從一進殿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包括她,也包括我。我沒有見過如此出眾的孩子,他的氣質談吐,他的學識履歷,他的容貌舉止,甚至他身後龐大的君家,無一不讓人側目歎服。

    她看著他,眼中流露著不加掩飾的癡迷,甚至一直朝著他的方向,微微前傾著身子。

    我沒有在意,不是我不在乎,而是因為連我也忍不住一直看著那個孩子,說不出的喜歡,說不出的羨慕。

    可是我不在乎。因為我有我的玄,我有我的王,我有我的她。

    「玄,你說我們可會有一個如君南般出眾的孩子?」

    她猛然一頓,轉頭看我,眼中流轉著諱莫難測的神色。

    我不解地坐到她身邊,疑聲道:「怎麼,你不喜歡麼?」

    她收起先前那讓我費解的表情,搖了搖頭,輕輕吻了吻我的眼瞼:「不,朕喜歡。」

    我高興地笑了笑,起身就要告退,她卻忽然拉住我的手,將我一拖扯進了她懷中。

    「玄」我紅了臉,仰頭接下了她落下的深吻。

    這一夜,我們極盡纏綿,她愛了我許久,依然那麼深情而專注,只是她沒有叫我的名字,而是不時深深地望著我,眼中不是愛戀,而是痛苦以及愧欠。

    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原來所謂的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也不過是一個人,一生中,初次相見停眸的那個瞬間。

    她依然獨寵我。

    剷平容家後,她甚至開始慢慢清理她的後宮,將那些曾經美麗風華的男子一個個遣出宮外。她甚至讓我夜宿在她的寢宮,這是連君後都不能享受的待遇。

    所以我很開心,非常開心。以至於我忽略了太多東西。

    我們每夜抵死纏綿,她依然用她的手,她的唇,她的一切愛我,她依然會顫抖著喚我的名字,然後將我一次次忘情地納入她體中。

    直到此時,我依然相信她愛我,她愛我,她愛我

    那一天,她從宮外巡幸回京,我以為她會召見我,可我在宮裡等了許久,也沒有見到前來傳訊的侍子。

    我想給她一個驚喜,於是我偷偷地來到了她的寢宮。侍衛們沒有攔我,我依然像往常一般,帶著暖暖的笑意快步前行。

    一切,都和從前無異。

    原來所謂的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也不過是一個人,一生中,初次相見停眸的那個瞬間。而我的那個瞬間,亦是她為他停眸的那個瞬間。

    莫言道,亂花不落離人手,又說愁,總說憂。恨無盡時恨無休。偏偏多情有長短,分分思量悔開頭。

    寒蟬秋死別無志,哪般經年,心思綿捻毀蘭舟。癡情好過書中事,許道真假無從收。若知相思這般苦,不登風月那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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