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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一章 文 / 枉然書生

    第三十一章()

    日過西牆,人望黃昏,火燒連雲,天地同色。廊上一列侍子端著銀盤步履匆匆,那盤內盛著美酒佳餚,盛著福賀連綿,意兒端著蓬萊朝聖湯小心翼翼的碎步走在隊列的最後,生怕弄灑了這道不知比自己的性命貴重多少倍的菜。今兒是那位貴人的笄典之宴,去御膳房領菜的時候掌勺的李大人就說了,今兒個不比往日,這次的那位壽星大人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妹妹,就算是皇上的御膳稍微出了些紕漏也不過是挨頓板子趕出宮外的事,可要是給這一位吃出了什麼哪怕一丁點兒的不對,那就別指望皇上開恩,統統等著掉腦袋吧。

    想到這兒,意兒雖是在這宮中待了許多年的侍子,還是不由提了提氣兒,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蓮足踏在地上的聲音細細碎碎,在這偌大的皇宮內竟似乎有了回聲。意兒豎起耳朵去聽,竟不只聽到了腳步聲,還彷彿聽到了遠處絲竹管弦交織入耳的天樂。說起來,意兒是在那位大人受封太女之後進的宮,可後來卻是上面那位登了基,記憶中那時候的登基大典還不及今日這般隆重熱鬧呢。可是,這又是為什麼呢

    這麼想著,意兒竟走了神,全然沒有注意到另外一抹正向自己這邊靠近的身影。

    「後來呢後來呢?」

    「後來啊就沒有後來了啊!哈哈哈哈」

    「什你、你故意的!」

    「哈哈哈,寒溪你真是」

    「小心!」

    「哎喲!」

    當意兒察覺到不妙而回神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晚了。兩人就像最常見的彎道交通事故一般重重撞在一起,各向後方倒去。就在身子已經完全傾斜的那一瞬,意兒仍下意識地將那結局已經注定的蓬萊朝聖湯護在懷中,可是,他心中卻只能悲歎一聲「吾命休矣」了。

    玉碗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湯汁撒了一地,明明已經被湯汁燙傷了雙手,意兒依然只能連忙爬起身來伏在地上便開始重重地磕頭:「大人饒命!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不過只磕了兩三下,意兒已經被那人硬拉了起來。意兒自然不敢抬頭去看,只瞥到那人紫色的衣袍下擺和淡淡的堇色芙蓉紋。

    今日能服紫的人就只有

    腳下一軟,意兒這次完全不是被自己的意識控制著的就要跪下。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我光顧著說話也沒看路,你這手怎麼了?啊,都燙紅了!對不起對不起!」

    意兒一時幾乎有些懷疑眼前那人莫不是哪個職位比自己還低的下人,只不過不懂規矩才穿了一件紫色的衣服來。

    抬眼一瞥,意兒就知道自己真是蠢得可笑。

    若不是那位大人,又怎能如此雍容怡然有若天人,若不是那位大人,又怎能明眸皓齒不掩天家貴氣,若不是那位大人,她怎敢紫衣雲袖十二段芙蓉錦帶纏身,若不是那位大人,她又怎敢金笄玉釵一彎銀月點眉可若是那位大人,她又怎屑對他這般低賤的宮奴噓寒問暖,舒眉一笑?

    「姐姐,我看你是將這小侍子撞癡了呢。」

    簡胭一愣,立馬白了寒溪一眼:「你也要負間接責任。」

    「我?」這下輪到寒溪愣了愣。

    「要不是你太笨,我也不至於笑得那麼誇張吧?」

    「姐姐說的是,不過以前我也沒那麼笨的」

    簡胭聞言馬上就明白了此話暗意,氣得就要冒煙,手一緊,卻不小心捏得手中一段藕臂顫了顫,這才讓簡胭想起剛剛自己惹了禍還沒收拾呢,只得先把寒溪晾在一邊,又轉回頭去。

    「你的手燙傷了,先去太醫院看看,上點藥吧。」

    「奴、奴婢不敢奴婢還要送宴」話一出口,意兒立馬想起此刻哪裡還有宴給他送,只怕送命才是真的吧!想著眼淚便瞬間灑了出來。

    「你,你別哭啊!」簡胭對男人的眼淚最是沒有辦法,立馬轉頭向箇中高手的寒溪求救。

    寒溪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眼下還真是有些為難:「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著實不小」

    此話聽在意兒耳中其實和那「無力回天」就是同樣的意思,也就怨不得他那小身子如寒風中的落葉般簌簌地抖起來。

    蹲下身,寒溪想了想道:「還好這是最後一道菜,應當能拖一會兒,此時立刻去御膳房重領一份當來得及。」

    聽了寒溪的話意兒只覺抓住了一線生機,可簡胭卻搖了搖頭:「他手燙成這樣還能端菜麼?」

    「行的!奴婢行的!」

    「你想讓本王折壽麼?」

    拉著意兒站起身來,簡胭瞅了瞅四下,對著空氣低聲道:「蘭一,去御膳房給我順一份兒,然後到這兒等我,小心別讓人看見了。」

    她讓她這第一暗影偷御膳?隱在暗處的某人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抽著嘴角半天挪不開步子。

    「對了,你還在麼?」只聽那女人低聲問了一句,某人只能無語地發出些聲響告訴她自己還在待命中,原以為她是要取消這個太滑稽的任務,卻怎知她竟是補了一句更讓自己有暈厥**的話來,「記得要連盆兒一起順。哦,要一樣的盆兒。」

    誰能不連盆兒地偷來一份兒蓬萊朝聖湯?!

    那暗處的某人終於忍無可忍、吐血數升、連滾帶爬地跑去執行任務去了,不是她能屈能伸盡忠職守,她只是不知道若還不走自己這脫線的主子不知還會吩咐些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任務來。

    風聲微微亂了,簡胭知道那人已經去了,連忙拉著意兒就要往太醫院走。

    「姐姐不可!」

    「可我總不能看著他這樣去送菜啊。」

    「這是胭王壽宴,且不說你是主角,今日不單要迎太君後和君後回宮,還有另外兩國賀壽使節,此時已不早了,我們絕不可在此再作耽擱。」

    簡胭不願,寒溪不允,意兒又哪敢發表什麼看法,自然只能呆呆地站著。眼見兩人就要開始對峙,一把聲音淺淺傳來:「這小侍我帶去太醫院,你們先走吧,我等下就到。」

    「這樣再好不過!」一聽這個聲音簡胭立馬鬆了口氣,即刻許了這個方案,拉著顧寒溪就往大殿匆匆趕去。

    意兒呆呆站著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忽然覺得身後有人,回過頭去,只見一個天人般的少年正對著自己淺淺笑著,不等意兒驚呼出聲,已被那人輕輕一帶,乘著風般地飛走了。

    昊綾皇廷主要分為三殿四宮。三殿分為前殿昊陽殿,中殿雍寧殿以及後殿華央殿。四宮則為帝宮瑞元宮,後宮頤垣宮,太帝乾元宮以及太君後及眾太侍們所在的朝清宮。而此次胭王壽宴所在之地正是皇廷三大殿之後殿華央殿,即帝招宴王公群臣之所。

    壽宴定在戌時初刻,也就是晚上七點的樣子。以前蘭華就是個惜時的人,更有「踩點王」的美稱,她向來是踏著點走進辦公室再踩著點離開公司。這壽宴不是兒戲,簡胭甚至提前半個時辰出門以示自己對此的重視程度,雖然剛才來了段小小的插曲,可是也絕對不至於誤了事兒。然而,當簡胭一腳踏進華央殿時,她真的覺得自己遲到了。

    先不說基本上到得一個不落的文武百官,光是前六席除自己外已端坐在位的皇家貴胄和異國使節就已經讓簡胭惴惴,更遑論殿前正位上那一縷明黃,而簡胭入殿那一瞬間全場的鴉雀無聲更是讓簡胭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上。她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只能轉頭看一眼寒溪,可寒溪同樣帶著不解的神色馬上便讓她放棄了求解,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臣妹有罪,害皇上苦等了,先請皇上天福龍安,父後、素君、荀太侍千歲,再請自罰三杯,皇姐以為如何?」

    簡胭笑盈盈地走到殿前朝著上面一干重量級人物躬身作福,又徑直走到左邊第一個空著的位置上端起酒杯就連乾三杯,等她喝完,才聽女帝呵呵笑了起來。

    「十三妹好大的酒量!原本不過是朕和眾愛卿不約而同提了早,反倒讓十三妹小露了一手,十三妹這三杯好酒下肚,可有盡興啊?」

    眾人聞言不由紛紛笑了出來。

    只見那上座與女帝並肩的男子一身金緞白鳳錦袍,看樣子也就三十出頭,在簡胭眼裡是個男人正當風華的年紀。除卻華麗的裝飾不說,只看面貌,簡胭也知道這人定是這世界所謂的「藍顏禍水」級的人物,而那人眼中狡黠卻耀眼的精光又讓簡胭無奈。

    「好些日子不見,哀家這小胭兒是愈發出落得精緻了,連哀家也看得走了神,這三杯酒倒是該罰了。」

    原來這才是剛才自己入殿時那瞬間安靜的原因啊簡胭郁卒,卻還是回了一句。

    「父君,您也是風華正茂啊。」

    那男子嗔怪一眼,還是寵溺地笑了起來。

    與這太君後相比,他身旁的那個男子無論哪方面都要顯得遜色許多了。此人閨名沐芷荀,磐綾十一年自洛華和親而來,嫁與先帝蕭晨羨,後封為荀君侍,在磐綾十六年誕下了昊綾十五皇女,也就是現在的玉王蕭簡瓔。

    女帝的右邊坐著君後素何年,視線略過去,下面是誠王蕭簡霜和誠王君賀氏,再下去的一個人讓簡胭稍微有點詫異。那男子一身青袍端坐在案,沒有表情也沒有話語,甚至連頭也不曾抬起直視過,他靜靜地坐著,即便位處尊位,也出奇的沒有存在感。

    敬王君應氏無寧麼簡胭靜靜轉移了視線。

    接下來左右兩邊各是自祥烽、洛華而來的使節,祥烽居左、洛華居右。洛華來的是一般的使臣,簡胭道了句謝草草帶過,祥烽使節共二人,這兩人簡胭倒是認識的,蜀州城裡,峭寒樓上,她可是狠狠丟了這尚英一會,不過眼下來者是客,簡胭也只是簡單招呼了下便轉了頭。待下面以文宰陸昔鳴、武宰遲冷為首的百官道過福賀後,簡胭回了座,壽宴這才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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