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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八十九章 故人之女 文 / 易者

    凌別自半空中摔落下來,只覺眼冒金星,遍體生涼,全身元力如洩洪般流向暝河劍。僅一剎那功夫,他的功力就被暝河劍吸走了大半。

    在方才施展暝蝕暗陣之時,凌別強行阻斷暝河劍吸取少女精元,使得原本運轉圓融的劍訣現出一絲破綻,又恰巧被一道怪異金光破了劍法,致使劍質大損,這才遭到靈劍反噬,強行抽取持劍者功力,用以彌補自身損傷。

    凌別雖然一時搞不明白此劍到底為何種材質煉就,但是也知道,想要使飛劍擁有攝取外力自補的強大靈性,其中免不了以修真高手元嬰為引。根據凌別推算,他若是放任暝河劍吸取少女全部力量,起碼能夠將此女十分之一的功力據為己用,常人需要辛苦煉氣數載才能獲得的力量,持此一劍,一戰可得。這在許多心性不穩的修者眼中,無疑是天大好事,是老天送來的香饃。而凌別卻心生憂慮,思索著如何消泯此劍戾氣。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餘。修者傚法天道,取天地之有餘,補自身之不足,故能超脫凡俗,融於自然,氣運之長几於天齊。而此劍的損人利己之法,看似是一條修行捷徑,實則不過是人道小術,並且暗含凶機,長久為之,結果必然是功力猛漲,心境倒退,最終人為劍御,覆亡只是早晚之事罷了。

    「恆無累為何送我邪劍,他有什麼理由要來害我?」凌別懷著疑惑的心思收起暝河劍,忽覺小臂一陣刺痛,撩起衣袖一看,竟見小臂一處肌膚不知何時浮現出一小片金色的鱗斑,正在逐漸向外侵蝕。鱗斑周圍已經隱現出龍鱗,不但無法阻止金芒的緩慢侵襲,反而被金色斑駁同化成了暗金色澤。

    「原來是噬元金母,這下麻煩了……」凌別仔細感應過傷處,不由暗呼糟糕,他在墜地時被一顆金星擊中小臂,方才功力不濟,尚不知覺,現在緩過勁兒來,才察覺到情況嚴重。

    噬元金母為天地初成之時一點至純金元所化,傳說中有著化生萬金的神奇功效,在修真界也多為口口流傳,少有人能親睹其真容。凌別前世酷喜搜羅天下奇聞,也曾聽說過一些關於噬元金母的故事。這種金性物質對凡體沒有多大作用,對體中含有元力的生靈卻是烈性劇毒,效果凌別已經嘗到,他感到全身力量正在不可抑制的流向傷處,隨著金色斑駁的不斷擴大,他整個人遲早會變成一個大金人。而且,此時金毒已經深入骨髓,除非將整隻手臂完全斬除,不然凌別也無法除盡此毒。

    「難道非要斷臂不可?」凌別忍受著錐心疼痛,在小臂點燃一團黑炎,企圖以魔焰之力煉化金母,不過這次魔焰卻不怎麼管用,噬元金母在魔焰的灼燒下不但不滅,反而更加活躍起來。

    「啊!!!疼死我啦!你沒事玩什麼自殘?」躲在凌別心中沉睡的天虛因為灼燒的劇痛甦醒了過來,天虛覺得十分鬱悶,每一次都是凌別在外面惹事生非,有便宜他撈不到,有霉運,他卻要陪著一起遭罪。

    凌別沒好氣的回應道:「廢話少說,你可有什麼法子能夠化解這道金氣,不然我只能自斷一臂了。」

    天虛桀桀怪笑幾聲,有些幸災樂禍的說著:「你這不安分的傢伙,現在可是知道仰仗你天虛爺爺了?嗯,我看看,咦?這種力量,是我族的力量,你可是遇到我族人了!是那個小姑娘嗎?不像呀……」雖然凌別早就多番告知,這世根本沒有天靈一族存在過的痕跡,天虛卻一直沒有放棄尋找族人的念頭,他認為,既然他能夠存活至今,那麼其餘幾個實力不下於他的傢伙總不至於都死絕。

    「要查探情況,總得先把傷勢壓住,你到底有沒有法子化解金毒?」

    天虛定了定神,說道:「這個不難,不過需要一件金性靈物才可施為,你有一方金印,正好合用。」

    凌別心念一動,掌中現出一方小巧金印,這是他多年前獲得的一件金性法寶,威力甚小,本想留作賞賜後輩之用,現在自是拿來救命要緊。凌別手中魔焰暗湧,十分輕易的將金印溶煉成一團濛濛霧氣。又有一道奇異波動順著他的元力一併流入其中,帶動著金霧毫無阻礙的穿透了凌別手臂,金色流光循環往復幾周,便將金母之毒完全帶出體外,消散於天際之中。

    眼見另修者難以招架的噬元金毒被天虛隨手化去,即使是凌別也不得不承認天靈族的確有其過人之人。他大大的恭維了天虛了一番,忽覺天虛似乎虛弱了許多,不由又關心起他的狀況來。

    天虛無不抱怨的說著:「當然有事!多年來好不容易積蓄的一點力量又沒有了……不說這個,快去看看那女子怎麼樣了!」

    靈魂的交流是沒有界限的,一切都在剎那中完成,在少女眼中,凌別只是掉落下地,身形微微一震,掌中噴出一股奇異金光,便輕易將金毒全數逼出體外。這就使少女暫時忘去了體中創傷,以一副看怪物的表情死死瞪著凌別。她沒有想到這貌不驚人的小子命這麼硬,中了噬元金毒都能不死,這還是人嗎?

    同時,凌別也在躊躇著是否應該再度接近這個危險人物,還是立即提了幽刑走人。此女本身實力平平,護身法寶卻是厲害的嚇人。他一共向少女出手兩次,第一次遭到了十倍力量反噬,換作常人不死也殘了。第二次更加誇張,竟然挨了一道噬元金母,若不是有天虛襄助,說不得就要斷臂自保。這次過去,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事情了……

    最後,在天虛的催促下,凌別凝聚全身功力,提起十二分小心,緩步來到少女身側。

    此女遭受暝蝕暗陣侵襲,相當於承受了一次心劫,**雖是沒有受到多大傷害,心神卻是受創頗重,現在連動彈一根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凌別俯身查探著少女傷勢,忽覺下方有異響聲傳出。他劈掌發出數道罡雷,沒入雪中。就聽得「碰~」一聲輕響,一條紫影從雪中竄出,直朝凌別面目撲去。

    凌別側身避過紫影撲擊,屈指一點,一隻毛茸茸的小獸便摔落下地。定睛看去,原來是一隻紫裘靈貂。

    紫裘靈貂擁有一身靚麗毛皮,是一種形似鼬鼠,紫背白肚的小巧靈獸。體型最長者也不足二尺。此獸實力微弱,不善爭鬥,唯一優點就是擁有敏銳的靈覺和查知危險的本能,又兼形象可愛,性情通靈,是許多女修樂於豢養的寵物靈獸。

    凌別看著嗚嗚低哼的紫貂,終於知道少女為什麼能夠感應到凶煞二將。他拾起癱軟無力的小獸,手中冒出一弧紫電,將這只齜牙咧嘴的小東西徹底電暈了過去。

    「不要傷害它,求求你……」

    隨手將紫貂丟在一邊,凌別不理少女的哀求,直接將手伸入她衣襟,摸出一串閃動著璀璨光輝的晶石墜鏈。

    這是一串造型古樸的雙墜掛鏈,一日一月二顆晶墜懸於銀色鏈帶一端,成日月相輝之勢,一弧淡淡清氣縈繞於日月之間,形成一圈朦朧光影,雖然單以美觀論算不得乘,卻是散發著強烈靈氣波動,使人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凌別把玩著吊墜,心中苦笑不迭,難怪方才受到反震會使他生出一種熟悉的感覺,這條墜鏈分明是他恭賀老喜得千金的賀禮嘛。他還記得,此墜是由他取一顆天外隕星晶核,合本門最高心法之意,煉製九九八十一日方才成功。當時他還擔心,能擁有一件威力超絕的法寶對一個初涉修途的晚輩來說未必是福,還特地對此墜做了調整,將其中攻擊陣法全部剔除,使其只能做防禦之用。沒想到,這串掛墜沒有傷到他人,卻使自己差點栽了跟頭。

    凌別將吊墜示於少女眼前,問道:「這串吊墜是如何得來的?」

    少女閉口不答,只是冷冷瞪視著凌別。眼中流露出憤怒的光芒。

    凌別嘿嘿一笑,輕撫顫顫發抖的紫貂,感慨道:「很可愛的小東西,希望它不會因為它主人的愚蠢而喪命。」

    「不要傷害它,我說,我說!」少女聽得恫嚇之言,不敢逞強,當下便期期艾艾的說著:「這、這是一個未曾蒙面的前輩送我的禮物。」

    凌別一手捏少女嬌顏,笑呵呵的問著:「未曾蒙面就送你如此珍貴之物,那個前輩是誰?你又是何許人物?」

    少女勉力閃避著凌別的襲擊,尖聲叫著:「你放開我,不然,不然……」

    「不然怎樣?」

    少女面閃過一絲猶豫的神色,最後還是把脖子一扭,勉強背轉過身子,眼中滴下了屈辱的淚水。

    凌別看向嚶嚶啜泣的少女,心中暗奇她怎不拿她老爹名頭出來唬人?絕劍魔君任戰身為玄圜大陸魔道第一大派宗主,他的影響力可不是凌別這種孤家寡人能夠望及項背的。照理說,此女只需擺出大小姐的派頭,即可在玄圜大陸通行無阻,又何必孤身一人來這深山中遭罪。

    「莫非有什麼差錯?」凌別一手解開少女衣襟,果然在她右肩發現一塊幾乎淡不可視的星形胎記。

    「果然是那傢伙的女兒。」凌別望向瑟瑟發抖的少女,心中不由感歎歲月無痕,轉瞬即逝,一晃眼,當年的襁褓嬰孩,已經出落成亭亭玉立的俏佳人了。

    「求你不要……我、我……」少女眼中噙著淚珠,柔弱無力的哀求著。一個男子在荒山中解開了一個女子的衣裳代表什麼,她還是明白的。

    既然真是故人之女,凌別也不好意思太過為難。他笑著替少女合衣裳,剛要出言寬慰幾句,忽聞紫裘靈貂急聲尖鳴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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