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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八十四章 無往不復 文 / 易者

    「列位,可還有問題?」一番商討之後,洛意作著最後的詢問。

    下座眾人皆無異議,眾人已經可以確定,此少年的確有著精神力流失的痕跡,這種現象說明他信奉的是神是真實存在的,而非是世人為了尋求心靈的滿足而憑空想像出來的玩意兒。

    修者在正式開戰之初,對每一個階層的商洛族人都施展過類似搜心術之類的法術。普通商洛族人,大都著一些野獸崇拜和祖先崇拜的原始信仰。他們的善惡觀念與當下人族普遍遵循的仁德禮義有很大出入,這種信仰來源於妖族傳統習俗。

    而商洛族中最為強大的獸化戰士,這種體能和獸性大幅度增長的異類,心中卻沒有多少信仰的痕跡。因為隨著力量的增長,他們的智慧已經退化到十分低下的水準,腦中僅有的思考,都圍繞著如何滿足自身本能的需求來進行,此種粗淺心性自然不會明瞭信仰的意義。力量在使得生靈強大的同時,更有著迷失人心的作用。不明道法,不持自性的無知者得之,蛻化成一竅不通的野獸可以說是注定結局。

    最後就是地位相對尊崇先知,巫師之流。這些渾身掛滿獸骨的老傢伙,心中同樣沒有多少信仰的影子,由於擁有高過同族的智慧,所以他們的心神暫時還沒有完全被**吞噬,他們只是沉浸在初獲力量的喜躍中,思考著如何使族群更加強大。

    關於狼子的種種異象,修者一直認為那都是妖族在背後搞鬼,卻忽略了另一個隱藏在暗中的窺探者。通過對少年的搜神,眾人得知少年信奉的是一個自稱為獸神的傢伙。大約是懼怕為修者所查,獸神並沒有在商洛族中大範圍傳播信仰,只是十分謹慎的派遣獸首人身的神使幫助他族抵抗侵略,並且在少數少年中發展信徒。這個少年就是一個信仰堅貞的誠信者。他被委以了監視侵略者營地的重任。

    神可以通過信徒的眼睛觀看世界,這是神道中基本功法。凌別雖然在第一時間就將他弄昏,斷絕了神力感知,卻也驚動了對方。所以眾人必須立即行動,遲則必定有變。

    眾人正要動身,蕭烈忽然問著:「仙長,這個小子怎麼處置?」

    洛意淡聲道:「自然是依軍法辦理。」

    蕭烈應命,一聲令下,自有刀斧手前,將這少年拖出去斬了。

    此次行動除洛意留守,其餘人等全體前往探查。眾人御空急飛,很快來到一處佔地頗廣的木寨空。中部草原缺少石料,商洛族更不會煉磚之法,這種木寨就是草原最為堅固的防禦設施了。

    此處就是少年所處據點,也是神使經常出沒之地。就在本月初,獸神號召近處幾個部族的全部信徒聚集在一起,似乎正要進行著一項重大舉措。

    由天中向下俯瞰,木寨中央的空地刻畫著一個大型法陣,整個陣勢由鮮血澆灌而成,勾勒出一個繁複的圖案。陣法核心堆放著一大堆屍身,少說都有千人之數。這些貢獻出血肉的祭品,無一例外全都是商洛族人。他族原本血祭多以宰殺奴隸的方式來進行。奈何大戰至今,奴隸早被殺的一個不剩,為了獲得靈魂力量施展邪術,他們也只有用自己人來血祭了。

    十數名將身形隱藏在寬大黑袍中商洛巫師圍在法陣外圍,口中嘰裡咕嚕的念叨著晦澀咒語。

    陣中,一名灰髮老者站於屍山前,看向天際來客,面容露出了陰慘慘的笑容。

    老者尖嘯一聲,以枯杖觸地,一圈暗淡波紋蕩漾開來,大量死氣順著枯杖灌入老者體中,瞬間就將他扯成碎片。一道蘊含著千人屍身的血肉龍卷沖天而起,凝聚成一條獸身蛇首的雙頭怪獸,口中噴吐著穢物,襲向天中眾人。

    「血魔獸!?」赤霞子搶身迎巨大鬼獸,喊道:「此物不可力敵,這裡有我,你們去破壞陣勢。」

    眾人依言各自避開血魔獸攻擊,向著地下攻去。有赤霞子攔下最難對付的怪物,那些在地下施展巫法的巫師就不堪一擊了。

    一時間劍光流轉,法寶轟鳴。場中巫師很快就被屠戮一空,整個木寨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凌別命令將蝕,幽刑二者自去殺戮寨中活物,順便多吞狼魂。自己則與火舞分頭在木寨中搜尋起來。天中那只血魔獸只是臨時拼湊出的阻敵手段,此地必定有他族犧牲千族人性命都要守護的東西。

    不多時,凌別就找到獸神所圖之物。

    這裡是一座寬大木樓,樓中蜷縮著眾多少年,也有少量孩童。火舞面露難色的站在一群少男少女身前,不知如何是好。其後,一座光門大開著,門徑的另一端是一片碧綠蒼翠的草原。火舞已經從幾個孩童處得知,這座光門是一個遠程傳送陣法,目的是要將這些孩童接到神的樂園,以躲避戰禍。

    光門之前堆積著一團黑灰,據火舞所說這本是一個長著一顆獸頭的奇怪的傢伙。一見到她就嗷嗷叫著衝了來,卻不想只是徒有嗓門,火舞只是稍稍凝聚了一點火元,就將他化成了灰燼。

    「神的樂園?」凌別聽言,心中卻是不信。什麼樣的神會蠢到這種地步?在暴露了行跡之後,又將自己老巢暴露在修者面前,這不是找死麼?他甚至不用耗費功力去探知光門之後的情景,也能猜到那裡多半是一個收割靈魂的屠宰場。

    凌別看向場中少年,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推斷。此地眾多少年只是信仰初成,即使殺了也不算可惜。既然發展信仰的計劃已經暴露,那就只有一次性將信徒的價值完全搾取,才算沒有白忙一場。

    火舞望向皺眉不語的凌別,顫聲問著:「這些孩子還那麼小,也沒有犯過什麼過錯……他們也必須要死嗎?」

    凌別看向散發著爍爍光輝的傳送門,淡聲說著:「他族存亡,並非是修者一言而定。」

    火舞眼眸一亮,問道:「這麼說就是有轉機咯?」

    凌別輕歎一聲,沉吟不語。善惡,貴賤,強弱等等相對的概念都是由人心慾念所生的謬誤。如果能夠放下,就能達到真心不動,不為外物所牽的境界。若能事先養成此種超然心境,再行修煉就是事半功倍。

    如何放下?首先就要拿起來。這就是但凡修仙者必定先學做人的意義所在了。智慧跟知識的不同,就在於無法通過言語傳達,而必須以身心去經驗和實踐才能有所得。即使在有道之人看來是不智的蠢事,卻還是有其存在的必要。沒有一種生靈天生知曉一切,若是不見小,就無法明瞭何者為大,更加不用談什麼覺知空無。想到此節,凌別就笑說:「那麼你想怎麼做,你有什麼好辦法使這些孩子獲救?」

    火舞思忖片刻,有些不確定的說著:「如果修者不能容下異類,可以放他們離去……」

    「放他們離去?」凌別搖頭輕笑,此舉看似是善,其實就是一件損人不利己的蠢事。他這時也不說破,只是任由火舞隨心而行。眼看著一個個少年,帶著詫異的目光跨入光門。他能夠感受到這些少年心中,有人感激,有人仇恨,也有麻木不仁,沒有絲毫感覺。不論他們想些什麼,等待著他們的命運將不會改變。

    這時,幽刑完成了殺戮的使命,前來向凌別覆命。幽刑屠殺起生靈來就毫無半點迷惑,因為他本就是應殺劫而生的惡鬼。不論男女老幼,高低貴賤,在他眼中只有生或死二種形態而已。這種令世人所驚懼的不仁,其實已經十分接近大道了。

    這處區域中有數百少年,使他們完全進入光門尚需一段時間,凌別道:「去那邊看看。那兒應該有不少生靈。」

    「是,主人。」幽刑毫不遲疑的向著另處撲去。

    「前輩,可有什麼情況?」幽刑前腳剛走,陽家兄妹便從天中降下,他二者在木寨中轉悠片刻,卻只是發現了許多被幽刑殺死的屍體。不得不說,幽刑對生靈的感應能力以及殺戮的效率,的確不是這二個修真界新人能夠比擬的。

    「這裡沒你們的事。」老徒弟與陽家關係匪淺,他自可以前輩身份壓人。

    「是,前輩。」陽青炆識趣的拉著族妹飛走了。

    又過得不久,游手好閒的杜焜慢悠悠的晃了過來:「哎,老弟,怎麼在這兒杵著,有什麼發現麼?咦,那是……」

    凌別搖頭苦笑:「賣我一個面子,不要多問了。」杜焜是他轉世後結交的第一個朋,二人交情不算推心置腹,但凌別也不願對他行欺瞞之事。

    「嗨,隨你。狼崽子還真不讓人省心呢,我到那邊再看看去……」杜焜無所謂的跑掉了。

    不出意料的,收拾完鬼獸的赤霞子飛落下來,眼見凌別目送著最後一個少年進入光門,微微一愣,旋即便瞭然了。他自己加入靈隕宗就是存有著極大的私心,自然不會去指責凌別藉機教導仆下這點事情。

    赤霞子笑道:「既然一切都已了結,我等不如早些回軍覆命。」

    正在此時,處在光門另一端的眾多少年轟然炸成血霧,將整個空間染成血色。

    數百條閃動著微弱靈光的魂魄被一種不可見的力量牽引著吸入地中。濃密血霧匯聚成一道血色洪流越過光門,襲向門外三人。赤霞子哈哈一笑,大袖一捲,將這看似聲勢奪人,實則沒有多大威力的血水盡數化去。

    在光門徹底關閉之前,一道帶有著嘲諷意味的神念傳了過來,迴盪在整個營寨空。

    「無意義的挑釁,這個神的境界不過如此……」凌別心中對獸神的評價立即下降了一個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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