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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十五章 種善得惡 文 / 易者

    凌別挾著徒弟神念來到一處木屋中,淡淡道:「你看。」

    吳明依言望去,就見室中一雙男女已是撲倒在血泊之中,有一白髮老嫗,抱著一襁褓嬰孩,淒慘哭求:「大爺、幾位大爺發發慈悲吧。丹藥已經給了你們,老身這條性命你們拿去,求你們放過孩子吧。孩子還小呀!」

    一名手持菜刀的大漢冷笑道:「你這老瘟婆自然要死,不然我等兄弟就有難了。至於這嬰孩嘛,失了照料,你以為她能多活幾日?嘿嘿,不如全家一起上路吧?」

    「你們簡直不是人,我跟你們拼了!」

    「哈哈哈哈……」

    手起刀落,血光四濺。

    眾大漢打翻屋內火油,準備動手燒屋。

    凌別指點著屋中慘況,說道:「你平日裡在凡間施些小恩小惠,本無不可。這老嫗本就是你結的一樁善緣。奈何老嫗自身福緣淺薄,全家又皆是冥頑不悟之人,驟得重寶,善緣,便成了禍根。」

    屋內火勢一起。眾大漢不再久留,魚貫而出。

    室中,只留襁褓女嬰躺在血泊之中嗷嗷啼哭。

    凌別剛想飄然遁去,忽見那扇已被燒得吱吱作響的木門,「匡當」一聲給人撞開,一個幼小的身影衝進火場,看也不看室中死人一眼,抱起女嬰,奪路而逃。

    「這小子……」凌別若有所思。

    「轟~」一聲震響,室中樑柱應聲而斷,熊熊大火將整間房屋吞沒。

    「先不去管他。」凌別挾起徒弟神念就往另一處緊要之所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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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座獨門獨戶的小院之內。

    有一青年男子,面現悲慼之色,跪於室中,苦苦哀求「祁伯、祁伯!看在多年街坊的份兒上,求您發發慈悲,借丹藥一用吧。我願獻上全部家財換此靈丹。」青年取出一小袋細碎銀塊,兩粒暗淡湖珠,這就是他的全部家財。

    面色黝黑的祁伯瞥了眼錢袋,把臉一板,不削道:「此等微末之財,也想換老仙神丹?此事沒得商量,你回去吧。」

    「祁伯,我求您了呀。看在您跟家父多年交情的份上……」

    祁伯一腳將拽著自己褲腿的青年男子踹倒在地,罵道:「什麼狗屁交情,那病鬼仗著自己讀過幾年破書,每次有好事總是搶在我前頭,倒霉事兒就讓我來抗。這麼多年來,我吃了他多少悶虧。現在老鬼終於躺倒不起了?快要死了?這就是報應呀。想要仙丹,沒門兒,我就是要看著那病鬼慢慢去死!還有你小子,想打我女兒的注意,嗯?以為我不知道?告訴你,我已將她許給王大戶二子,等狼崽子一退,便要完婚,你這癩蛤蟆也想要吃天鵝肉?下輩子去吧。哇哈哈哈……」

    「你、你竟這般絕情……你去死!去死!去死呀!」青年男子一怒之下抄起一張板凳,瘋狂砸向祁伯額角。

    幾聲悶響過後,「侉啦嗒~」一聲,板凳散架。祁伯倒在血泊之中,面部血肉模糊,已是徹底絕了氣息。

    青年慌亂扔掉手中木柄,瘋狂的在室中翻找起來……

    「哈哈、哈哈~有了!仙丹呀,爹有救了!」滿頭急汗的青年男子懷揣仙丹,向室外衝去。

    「爹~我回來啦~」一個年方二八的靚麗少女,撩開門簾,進入室中。眼見的,是倒地不起的父親,和滿身血跡的鄰家兄長……

    「燕兒~不是你想的那樣,大哥也是逼不得已……」雙手染血的青年男子慌亂的解釋著。

    「不~你不要過來,救命呀,殺人啦!啊……」

    青年留著熱淚,舉起一張小機,不斷猛砸少女頭部。

    「燕兒、燕兒!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喊!為什麼要喊啊!我真的不想呀……」青年丟掉手中凶器,失聲痛哭著衝出門去。

    燕兒倒在地上,望著滿室狼藉,心中一陣絞痛。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往日裡和善情切的大哥,怎會做出此等瘋狂之舉。

    燕兒的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凌別的聲音在這間死氣繚繞的屋舍之中響起:「也是孽緣。這世俗中紛亂因果,豈是你一顆小小靈丹能夠輕易化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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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神念一閃而過,復又出現在一所樸質木屋之中。

    室中翻箱倒櫃,一對夫妻倒在榻上,奄奄一息。床邊,有一看似不過三四歲大小的弱質女童,撲倒在床沿,額角被磕出一個大口,潺潺血水流淌而下。小姑娘要緊牙關,費力的想要爬到娘親身邊。

    滿面焦黑的衛虎抱著一個女嬰,行入室中。

    衛虎一見家中淒慘之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豆大淚珠落了下來。

    男子一見衛虎進屋,孱弱道:「孩子,家裡果真遭、遭賊了。你、你那顆仙丹還在嗎?」

    衛虎擦乾淚水,從懷中小心摸出靈丹,怔怔道:「丹藥只有一顆,我該救誰……」

    「好孩子……救、救娘呀……是娘生了你呀……」女子急急出聲。

    「你還有臉說,都是你這賤人向外吹噓家中藏有靈丹,才引來了賊人。孩子,救爹呀!這個家可都是靠爹支撐起來的呀。」

    女子尖聲道:「賊人是誰,啊?賊人是誰?還不都是你那幫狐朋狗友,你平日裡結交的都是些什麼人呀!你這殺千刀的東西……要不是你結交匪類,我們家會落到現今這個淒慘境地嗎!嗚嗚嗚……老天無眼呀!我好命苦哦……」

    夫妻二人為了爭得最後一絲生機,開始互相揭短,有氣無力的吵了起來。凌別苦笑不迭,這二人,若是再多一分力氣,恐怕就是不是拌嘴了。而是會當場扭打起來。

    「看清楚,他是如何處置此種紛亂之局。」凌別提醒徒弟仔細觀看。

    「都給我閉嘴!!!」衛虎大叫一聲,嚇得吵吵不休的爹娘差點背過氣去。

    「爹,娘,我多次苦求你們搬入民營之中暫避,你們為何不聽?看看現在這一切,這是誰造成的!」

    「哎!爹也是一時糊塗,誰想到……哎!」

    「好孩子,娘知道錯了……把藥給娘,娘帶你去民營避難……」

    衛虎歎息一聲,走到床邊,扶起哭哭唧唧的妹妹,輕聲道:「雯雯,你怎麼樣?」

    雯雯靠在衛虎胸口,氣若游絲道:「哥~雯雯不疼……只是,有一些暈暈的,想睡。哥哥不哭,雯雯只要睡上一覺就會好的……」小姑娘輕輕合上了雙眼,一滴混雜著鮮血的淚珠,自眼角滑落,滴在了衛虎心口。

    「雯雯!!!」衛虎只覺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剎那之間諸般猶豫不決一掃而空,當下不再遲疑,連忙將靈丹送入雯雯口中。只見雯雯額角之上寸許傷口迅速合攏,就連本來那張因失血過多而慘白的小臉,也是漸漸的紅潤了起來。凌別暗暗點頭,他也不得不承認,老徒弟鼓搗出的這些個牛黃馬寶,有時還真管用。

    「天哪!這孩子,是誰含辛茹苦把你養大,你竟然、竟然……」

    「逆子,逆子!你想看著爹死嗎?滾!我沒你這種不孝子!」

    夫妻二人一見衛虎將丹藥用去,氣急之下,彷彿恢復了不少力氣似的,紛紛出言大罵。

    衛虎放下懷中二女,跪於父母床前,哭道:「做錯了事,就必須負責。這是爹娘的責任,孩兒就是想救也救不了呀!爹,娘,你們可以不認孩兒,但孩兒不會忘記你們。孩兒不孝,今生恐怕無法盡孝了。若有來世……希望你們能夠和睦相處。天天看你們吵架,真的很煩!」言罷,擦乾淚水,抱起二女,頭也不回的出門而去。

    「畜生!造孽呀!我竟生出一個畜生!啊……」

    「家門不幸呀!賊老天!賊老天!哇……」

    夫妻二人急怒攻心,一齊倒斃而亡。

    「如此年少,便能斬斷俗緣,了不起的決斷力。這小子果真有些門道兒……」凌別心中暗驚。

    「殊為不易的善果,雖然以凡俗感官來看,這也是一副破家之相。不過你的丹藥確實挽救了一條生命,一條真正值得拯救的動人生命!好好想想這一切的因由吧。」凌別裹起徒弟神念,向城端飛去。

    ————————————

    這裡,是一座簡易軍帳。

    兩名大漢將一週身遍佈刀傷的獨眼軍士抬入帳篷之中。

    「我去叫大夫。」一人匆匆出門而去。

    軍士嘶啞著嗓子,艱難道:「兄、兄弟,我尚有一顆老仙賜下的仙丹未用。就、就在內甲的之中。勞煩兄弟替我取出……」

    另一人費力的解開染滿血跡的制式板甲,叮鐺一聲脆響,一把寒光爍爍的匕首掉落下來。

    這人尋到丹藥,看向地面匕首,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他們受傷能有仙丹醫治,我呢?」

    「醫官就要來了,不能猶豫……」這人撿起匕首,順著軍士脖頸傷口狠狠割去。

    霎那間,鮮血飛濺,人頭落地!

    有一面貌黝黑,鬚髮虯髯的高壯大漢,一把從仍就不倒的無頭人身手中搶過丹藥,送於軍士口中。

    來人竟是凌馳!

    噗咚一聲,屍體倒地。凌馳狠狠踹了這無頭屍身一腳,罵了聲雜種。

    「大哥!大哥呀!嗚嗚嗚……」軍士獨眼中流下了委屈的淚水,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自己所保護之人,竟會狠心對自己下刀子。

    凌馳吼道:「好了,這雜種已經被老子砍了!哭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我們拚死守護的是城中善良之輩,而不是這種垃圾!養好了傷,兄弟們一起殺狼崽子去。」凌馳一腳將人頭踢出帳外,倒拖著屍身,罵罵咧咧的行出帳外。

    「看見沒有,我爹的境界都比你要高。」凌別插言道。

    「媽的,都他媽的什麼鳥人!老子們拚死拚活,不幫忙殺敵也就罷了,竟還來給老子添亂。呸~這幫刁民!」凌馳憤憤拖著無頭屍體,大聲罵娘。

    「傳令下去,傷兵營中加派軍士看管,把這垃圾曝屍市口。再有刁民尋釁挑事,殺全家!」凌馳大吼一聲,立即就有軍士應命而去。

    凌馳因連日殺敵有功,兼之又義氣深重,為人豪邁。只消幾日,便贏得全軍讚譽。更是連連受到城守備破格提升,現已升至都統一職。自然有權利在戰時下達軍令。

    「你的丹藥,除了醫治**傷痛之外。還有一個功能,就是助長人心貪慾……呃,總之,這也是善果,不過是借了我爹的光。」凌別有些不滿意的撇撇嘴。

    凌別挾帶著徒弟神念,躍至高空,俯瞰全城。只見城內四處火光點點,哀聲怨道不絕於耳。大股怨氣聚集於城頭,凝成連綿烏雲,籠罩城頭,一派大劫之像。

    「這就是你胡亂賜藥,擾亂凡俗所結之果。本城內所有惡果,一番被你引發了出來。若無外力干涉,今日便是永安城毀之日。」

    一道金光閃過,二人神念回歸本體。

    凌別飄於老徒身後,耳語道:「你方才一直在問,為什麼。不用急,為師這就讓你知曉一切的因由。」

    凌別隨手散去吳明全身防護,一掌猛擊其背,竟將徒弟打落於滾滾亂民之中。

    霎那間,吳明被瘋狂的人潮徹底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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