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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蹊蹺 文 / 大篷車

    卻說祝融羞憤離席,眾人俱覺無味。哈吉自知闖了大禍,不敢多言,直往後面躲著。吉傑苦笑一下,勉強振起精神,起身宏聲道「各位族人,我繁多一族向來是有恩必還,有仇必報。那山魈害我族人無數,今天幸柳壯士為我等除去,使我死去的族人得以安息,活著的人不必再擔危險,實為我飛雲甸之大恩人也。今日本帥擺下此宴,一為慶賀,二為謝恩。我等族人當共敬之。」

    眾人聞聽叟帥發話,這才稍微緩和,俱皆同聲應是。吉傑揮手令人開宴。只聞四周樂聲響起,大鑼、蘆笙、三弦、悶笛、樹葉等諸般樂器齊鳴,隨即便聽眾多姑娘小伙齊聲唱和「嗚哇裡——塞塞」。

    柳飛本沒將祝融之事放在心上,此時見了這獨特的開宴,大感有趣,微笑的看著。但見在姑娘小伙的齊聲唱和下,一個頂著托盤的男子雙手拱揖,腳步忽高忽低,忽急忽緩,另一個人頭頂和雙臂各撐一菜盤,緊隨其後入場。

    他們合著古樸純厚的奏曲,臉上作著各種滑稽的怪相,跳著歪來復去而又輕鬆、優美、流暢、連貫的舞步,一前一後登場。

    兩位手舞絹帕的搭檔,則怪態百出,形如彩蝶戲花般忽前、忽後、忽左、忽右地為其保駕護航。幾人踏著舞步,瞬間便將吉傑、柳飛等前面四桌的酒菜擺好。隨即便返身而下,轉眼又是托著木盤跳了上來。直有半柱香的功夫,才將眾人面前的案几上,俱皆上菜已畢。那兩個搭檔,卻把三十二碗菜,分作八個方位擺好,每碗菜自有定位,全按古已有之的規矩逐一落桌,竟是絲毫不亂。

    柳飛注目看去。卻見這些菜的擺設,竟是隱隱有著八陣的影子,心中不由讚歎。這彝族先人的智慧,絕不在中原漢人之下,只看這菜式擺放之位,便可見一斑了。

    待得所有菜俱皆上完。外間樂聲又是一變,隱含勸進之意,其聲融融,滿是平和歡喜之情。等樂聲一停,吉傑首先舉起酒碗。與眾人同向柳飛敬酒,柳飛自是謙辭一番,隨後便是碗碗皆干。幾十碗酒下肚,竟是面不改色,眾人看的俱是大喜。觥籌交錯中,時間已是過了酉時。眾人早將午間祝融的插曲忘記,紛紛高呼酣飲。一片歡騰。

    哈吉此時舌頭已是大了,坐於柳飛身側,拍著柳飛,連連道「兄弟……厄……好樣地,兄弟好……厄……樣的。」阿扎幾人雖亦是有些暈,但卻比他清醒的多,眼見他口眼歪斜,猶是不停的往口中倒酒,不覺好笑。只是見柳飛喝了一下午,不下百十盞。此時看來卻仍是和剛開宴一般,不由心中大是佩服。

    柳飛乘著他酒勁正酣之際。便問起了祝融的事情,哈吉大著舌頭,顛三倒四的說著,半響柳飛方才明白。原來這祝融卻是飛雲甸叟帥吉傑地甥女,向以美色稱絕於南中。孟獲本為孟氏族人。這孟氏因對南中各族施惠甚多,便被推為各族共王。孟氏族長便為南中王。

    飛雲甸卻是南中有數的大族,勢力雄厚。本不欲摻和其中,但見各洞各甸俱是此意,也自隨了大家。孟獲早聞祝融之美。也對飛雲甸的勢力甚是看重。故而一俟接任王位,即派人前來求親。一為求的美人歸。二來也能使這強大的飛雲甸為己所用。

    吉傑當日考慮許久,本不欲答應,便讓祝融自己選擇。彝人婚姻本就是多由自己決定,父母長輩少有干預。只上層偶爾有些聯姻之事,方得族中長老共議決定。故此,吉傑此意本是自己不好明拒,便讓祝融自決。以祝融心氣之高,恐能以看上那孟獲。如此孟獲也說不出什麼,兩邊自也能相安無事。

    哪知這祝融雖傲,卻是年齡幼小,正是崇拜英雄地心思。被孟獲幾個說項之人,三說兩賣的,竟是動了心思。只道孟獲是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自己若能嫁的此人,也不枉了一生。最後竟是答應了。吉傑聞聽之後,也是暗歎口氣,只得順了。他本是隨和的性子,又心慕漢朝禮儀,待得聞聽孟獲接連各洞,與漢開戰,心中不喜。故雖是允了婚事,與孟獲走的卻是少了。柳飛聽了這些,方始瞭解始末,便放下心來,與阿扎、豹子等人周旋起來。

    彝族之人俱皆善飲,往往節慶之時,便是通宵達旦的狂歡。此時,雖是飲了近三個時辰,卻毫無停下地意思,反而是興致愈高。幾個赤黑在院子中間已是點起篝火,眾姑娘小伙多有起身,圍著篝火,連成一圈,載歌載舞。

    月亮已是升起,銀光溶溶下,篝火辟里啪啦的燒著,無數的火星爭先恐後的升騰起來,整個飛雲甸大寨處處歡聲。院子裡,眾人俱是臉色紅紅的,滿目興奮之色,歌聲、樂聲、鬥飲聲不絕入耳,一片熱鬧。

    便在此時,突然院門「啪」的一聲被撞開,一個火紅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眾人正自歡暢,本沒人理會,只是臨近門處的人看到來人,不覺俱皆愣住,歌舞聲便停了下來。這種安靜便如同傳染一般,自後向前傳來。

    待到那人來至吉傑桌前,院中早已靜了下來。唯余哈吉酒醉,轟轟的鼾聲響著。吉傑和柳飛看到這人,俱是微微皺眉,原來這人卻正是離席而去地祝融。

    只是此時祝融卻是滿面驚惶,面無血色。一雙秋水雙瞳中,滿是驚懼之色,身子微抖,楚楚可憐的望著吉傑。

    吉傑見狀一愣,他雖對午間祝融地任性,恚怒無比,然終是自己血親之人,自小又是對她疼愛無比。此時見她惶遽的樣子,活生生便是兒時,闖下禍事的模樣,心下不由痛惜。遂溫言問道「我兒如何這般惶惑,柳壯士非小肚雞腸之人,不會怪你。只是你日後也莫再這般刁蠻才是。」他此言卻是以為祝融自覺委屈,仍是對午間之事耿耿於懷方纔如此。

    柳飛暗中撇嘴,心道這祝融明顯是個執拗脾氣,如何能是為了此事?以這女子的脾性,定是不知又闖下了什麼禍事,方纔如此的。側耳聽去,若然那祝融聽聞此言,並無反應。只是又緊上幾步,走至吉傑身邊,雙手死死攥住吉傑袍袖,手指節因為用力過大,竟是有些發白了。

    吉傑皺眉道「舅父方纔所說,你沒聽到嗎?怎麼還是如此模樣?」祝融雙目恍惚,似是聽到,又似沒聽到。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

    吉傑不禁頭疼,再三追問。半響祝融方始顫聲說道「那……那……那山魈……山魈的……屍首……屍首……不……不見了。」

    此時院中安靜非常,祝融此言一出,眾人俱是聽的明明白白,俱是不由一聲驚呼。院外甸中其他人的歡歌之聲,仍是不斷傳來,但院中諸人臉上,卻俱是一片驚慌。

    柳飛是雙目中神光一閃,豹子卻是瞬間身上散出一片殺氣。吉傑大驚,連忙問道「如何會這樣?你又是怎麼知道?那看守之人怎麼不見回報!」語氣中已是驚怒交集。

    祝融眼見吉傑發怒,不由更慌,囁嚅著將事情說了一遍,吉傑不禁連連頓足,氣的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祝融日間聞聽山魈被殺死了,也甚是雀躍。她本崇拜英雄,聽地今日擺宴要答謝那個英雄,自是連忙跑來觀看。待得和小姊妹們聚在一起,說起柳飛殺魈之事,卻俱是言語不祥,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這女子本多幻想,當下,便各自按著自己地路子推敲,結果互相演繹的已是千奇百怪。

    爭論間,卻正值柳飛被赤黑引出來看食材。,眾女子眼見柳飛丰神俊朗,俱是迷醉不已。相互推搡著,便要選個人,找機會當面問問柳飛,看誰說地對。那祝融素來自負貌美,便自告奮勇,由她去問。哪知眾姐妹卻道,若是柳飛知曉了她已是許了人,心中彆扭,怕是不肯理她。祝融哪裡肯信,自言便是許了人,男子見了自己容貌,也定會神魂顛倒的。眾姐妹齊聲取笑,惱了祝融,當即便往前去。

    哪知好死不死柳飛當時正自神遊物外,並沒見她過來,自是不會理她。祝融想及姐妹們的話,心中便是有些羞怒。又得了哈吉那大嘴巴一開口,正是說中了姐妹們取笑之事,祝融登時暴走,這才演出了那麼一場大鬧酒宴,離席而走的事。

    待得跑了出來,心中猶是忿忿。獨自在寨內的小河邊徘徊許久,猛地想到,便是不問柳飛,自己去看看那山魈的屍首,自也能推斷出來,到時候,自會堵住那幫妮子的嘴。若是真如自己所猜那般,那山魈是自己死的,也可拿來羞辱柳飛一番,以報今日之辱。

    主意打定,逕往後面停放山魈屍首之處。那屍首本有吉傑派了兩人看守,只待第二天彙集族人,共同祭奠死去的族人,不准他人靠近。這祝融本是潑辣任性,一番誘騙恐嚇之下,終是將二人趕走,自己便是闖了進去。這一來,終是引發了一場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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