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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屠戮 文 / sleeptear

    第六十五章屠戮

    寞寂一開始只拚命避讓,盡量不取人性命。一個閃失之間,他砍下一個匈奴兵的手,只見那匈奴兵的左臂頃刻間血流如注。寞寂頓時後悔之心氾濫,口中直念「罪過罪過」,那個被砍傷手臂的匈奴兵,沒有如其他被他傷到的士兵一樣知難而退,反而因為受傷大怒,揮著刀面目猙獰地朝寞寂衝來,招招都要取其性命,寞寂躲避不及,被他一刀劃了前胸,好在寞寂反應較快,只傷了皮肉。

    那傷兵的殘臂還在汩汩地流血,他揮著刀抱著誓死的決心要取寞寂的性命,匈奴人平日裡以噬血著稱,一旦激發他們凶殘的一面,便猶如雄師,一招就要咬斷對方的喉嚨。正當寞寂頻頻後退之時,寞寂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陣刺骨的疼痛,他迅速地回頭一看,一個匈奴兵獰笑著將一柄長矛刺進他的後背。

    「我欲手下留情,你們卻招招要奪我性命,和尚我今天要大開殺戒了!」寞寂心寒無比,突然用力一震,那長矛直帶著那匈奴兵飛出幾米之外,寞寂丟掉手中的劍,轉而拾起地上的一柄長矛,猶如使用掃帚一般,將每一個靠近他試圖殺掉他的匈奴兵橫掃出去。

    在這一刻,寞寂沒有了思維,沒有佛家戒律,他的僧服在這一刻沾滿了鮮血,斑斑點點,每一點都是一個罪孽,從此再不潔淨。

    李東終於砍出一條血路,衝到城門上方,一眼望見夏千赭與攣鞮飛業,他們兩人一言不發地看著城下的廝殺,臉的表情深不可測,似乎雙方都不是很滿意現在的戰況。

    不過,這不是李東所關心的,他激動的是,攣鞮飛業近在咫尺,他要手刃仇人。

    正欲衝將過去,幾個匈奴兵擋在攣鞮飛業前頭。

    攣鞮飛業方才在城牆上方看了很久,這樣的廝殺他幾乎從未見過,對方的軍隊明顯是抱著必勝的決心的,否則,他們不可能殺得如此賣力。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想到了金弓,莫非他們手中有金弓?所以才能讓他們有如此的信心?在匈奴的軍隊裡,當年李陵的金弓已經不僅僅是一個戰鬥的武器,它已經是一件被神化了的物件,有了他,足可以號令千軍萬馬。

    他目睹了李東戰鬥的整個過程,在他躍上城門的那一刻,他就決定是時候該跟他一決死戰了,他們之間,早就有一筆久未清算的帳。

    這個時候,他甚至忽略了一直在一旁的夏千赭。

    夏千赭會站在哪一邊?毋庸置疑,以方才夏千赭對他說的話,攣鞮飛業用腳趾頭也猜得到他的立場。他是李東先前的同盟朋友,更重要的,他有著連攣鞮飛業都無法預測的野心,只是在情感上,攣鞮飛業情願他狠心一點,即使不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任他和李東鬥得你死我活,眼不見為淨,也會讓攣鞮飛業心裡好受一點。

    但是他出現了,攣鞮飛業就必須面對兩個,甚至,遠不只兩個,自己身邊有多少夏千赭的人,他也未可知。

    「夏千赭,是朋友你就讓開,別忘了你也是漢人!難道你甘心做這個匈奴人的走狗嗎?」李東一見夏千赭在面前氣不打一處來。

    夏千赭淡淡地看著李東,對於李東一直以來的敵意,他早就習以為常了。

    「有些東西,你不是一直想問嗎?當日攣鞮飛業為什麼要滅你們李家?我來只是提醒你罷了,看今天這個情形,你們倆之間必定要死一個。無論失去誰,我都於心不忍。」夏千赭漠然的口氣聽不出任何的於心不忍。

    攣鞮飛業知道他今天不打算幫自己了,只是反感他何苦要這番惺惺作態,看他現在的架勢,似乎不想親手殺了自己,倒像是要坐山觀虎鬥,既然要看閒事,下面找個僻靜的地方就可以了,偏偏要杵在這,是不是要斟酌一番勝負在幫著殺掉其中一個?

    突然,攣鞮飛業又想到金弓,如果殺掉李東能得到金弓,夏千赭未必做不出殺朋友的事。

    在攣鞮飛業看來,擇木而棲,這對夏千赭來說不算什麼羞恥的事。

    否則他想不出夏千赭杵在這廢話的理由。

    要殺自己,只需兩人聯手就可以事半功倍。

    而殺掉李東,卻要找個借口,或者說,借一把刀,如果夏千赭要殺掉李東,最好的刀莫過於攣鞮飛業。他只需在關鍵時刻偷偷助一把力即可。

    想到這裡,攣鞮飛業深深地看了夏千赭一眼,只可惜,夏千赭依舊的面無表情,這一點,小七得他的真傳。當日他欣賞小七的不露聲色,現在卻極其討厭。

    因為夏千赭的面無表情,讓他無法判斷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也就無法判斷自己要面對的是一個敵人還是兩個。

    李東被夏千赭一提醒,恍然問道:「攣鞮飛業,我父親已經隱居多年,無心再問世事,你為什麼還要趕盡殺絕,滅我全家?」

    「哼,怪就怪你父親自己。當日,先單于同意你父親回漢,是有條件的:第一需隱姓埋名。第二,就是永遠不參與漢朝政事,尤其不可將金弓還給漢朝。李陵與漢將蘇武來往頻繁,必定是想投靠漢朝,以進攻我大漠。從你們離開單于庭那天,我始終沒有放棄對你們的監視,但凡你們有一絲異常,都將殺無赦。這是先單于的密令,只有你母親和我知道。」

    「我父親感懷匈奴的知遇之恩,這麼多年來從來沒做對不起匈奴的事情,至於蘇將軍到我們家,也只是聊聊往事。分明是你一己私慾,想得到李家的金弓,才找個借口殺我全家的!」

    「呵呵,是又如何?倘若我不下手,被蘇武那老東西先行拿了去,我這十幾年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那老東西明裡跟你父親聊家常,實則還是想拿回那張金弓。」攣鞮飛業說著嘲弄地看著李東。

    「攣鞮飛業,你這個畜生,殺人無數,殘害無辜忠良,今天我要替我死去的家人報仇!」李東被攣鞮飛業的話激得熱血沸騰,舉起劍直衝向攣鞮飛業。攣鞮飛業擺好架勢等待與他的決鬥。

    城牆下面,不時有無數的人倒下,伴隨著此起彼伏的哀號聲,所有的人將手中的武器砍向對方的人,雖然他們都是匈奴人。只是戰場上尚且無父子,又怎會考慮同族?

    再這樣下去,即使一方僥倖勝利,也將傷亡慘重。

    突然,攣鞮飛業身子一僵,眼睛睜得極大,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同樣驚得呆住的,還有李東。

    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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