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人走茶涼
離別最是傷感，郭明看著那行娟秀的小字，內心滿是苦澀。
郭明不想欠任何的債，可是他偏偏又欠了一個少女的情債。對於素兒，郭明最多只有兄妹之情，戀人之間的那種感覺卻是沒有。有些東西可以無所謂，可是愛情卻不能，否則就是對素兒的侮辱了。
再次長歎一聲，郭明把素兒擁到懷裡，素兒先是掙扎了一下，隨即沉沉地睡了過去。
「素兒，我送你一場大造化。」郭明抱著她坐下，把她放在自己的懷中，一念生萬法和時間神通全力運轉，原本有些沉寂的月桂樹突然間散發出了奪目的光輝，螢光點點，灑落整個李家。
正在前台燒紙的李元等人先是一驚，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瘋狂地往後院趕去。
幾個閃爍間，眾人便看到了面色平靜的郭明，在他的身邊躺著素兒，她神色安詳，似乎夢到了什麼。
一襲青衫，笑容不改，郭明緩聲道：「李家主，感謝你的厚愛，我即將離開天馬大陸，此次送素兒一場造化，也算是我為這個義妹最後做的了。」在義妹二字上郭明特別強調了一下。
李元驚喜道：「你沒事就好了，謝謝。」這句謝謝是真心實意。郭明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他還前來送素兒一場造化，不得不說郭明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了。
「快點給我撤去靈堂。」李元對身邊的人大聲呵斥道。
「不用了，我要實施一個計劃，我只能死去。李家主，接下來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麼辦吧？」郭明緩聲道。
李元點了點頭，回頭冷冷地看了看家族的幾人，冰冷道：「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今天誰洩露郭王者的行蹤，我不會逐你出家族，我會直接殺了你。」
被他森嚴眼神望著的幾人齊齊打了個冷顫，急忙說不敢。
素兒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自己見到了郭明在悉心傳授自己一個神通，一個絕世神通。
他很用心地教，自己也很用心地學。她多麼希望時光可以永遠地停留啊！可惜等到自己學會的時候，他還是走了。
一種強烈的意識牽扯著她從沉睡之中醒來，是要醒了嗎？素兒緊閉雙眸，她想要延續那個夢境，可惜最終她還是醒來了。兩滴清淚緩緩滑落，素兒睜開了雙眸。
夢終究是醒了。
素兒沒有坐起，看著巨大的桂樹，雙目中有些無神和黯淡。
片刻之後素兒眼中突然傳來了震驚的神色，因為體內正有一種玄功在不停地運轉。
水兒急忙站了起來，內視之後，突然間明白了什麼，啊了一聲，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素兒。」一聲和藹的聲音傳了過來。
素兒急忙轉身，一把抓住了父親的手臂，焦急道：「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素兒，郭明沒有死。」看著女兒焦急的神色，李元心中一歎，女兒情愫暗生，他如何不知道。他也勸過，只是女孩懷春，越勸反而越會激發她心中的反彈。
「真的嗎？那郭大哥現在在哪？」素兒臉上立刻佈滿了驚喜的神色，隨即興奮地問道。
「他離開了。」李元搖了搖頭。
「沒事，我在家等他。」素兒嬌笑道。那種由絕望到希望的轉變，不會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素兒，你當真聽不懂我的話了嗎？」李元撫摸著素兒的臉頰，大聲長歎。為人子父，哪一個不希望自己的女孩幸福。可惜郭明的成就不是女兒能夠仰望的。當初聽老三當眾宣佈郭明已經隕落的時候，李元心中就有些疑惑，因為老三都能逃出，號稱第一王者的郭明如何會隕落？
如今疑惑終解，郭明早已經成功地逃出，甚至他還要執行一項天大的計劃。儘管不知道是什麼，可是他卻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它日有人成帝的話，無疑將會是郭明。
這樣的一個年輕人太過出眾了，很少有女孩能夠束縛住他。他追求的是至高無上的天道，人倫之樂，夫妻歡愉卻是很少。他不認為郭明會給自己的女兒帶來幸福。
素兒一愣，疑惑地望向父親，輕聲道：「爹，你什麼意思啊？」
「郭明說他只把你當妹妹。」李元有些不忍，可愛情不能玩曖昧，就是要一刀切，否則以後只能讓女兒更加痛苦。
「妹妹麼？」素兒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聲音越來越低沉，到最後幾近不可聞。
「他送你一項神通之後便離開了，不過這次也許不會再來天馬大陸了。」李元繼續說道。
素兒指尖一動，接著從上面湧出了一道乳白色的聖潔的光輝，就是這個神通嗎？素兒喃喃道，可惜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
方文跪在門口，胖乎乎的身體已經瘦了一圈，蒼白的臉上鬍子拉差，雙目無神，來往的行人看著方文，有的露出了憐憫的神色，有的人露出了譏笑的神色，不一而足。
「唉，這不是方家的大少爺嗎？怎麼跪在地上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
方文充耳不聞，無神的雙眸沒有任何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徹底的灰暗。
郭明在世的時候，追隨他的人很多。可是聽到郭明一死，那些人卻沒有一個跟著方文了。大世家的弟子都很勢力，沒有人願意跟一個過氣的弟子在一起混了。
「往郭明的身上投資了這麼多靈石，結果呢，家主也真是的，就這般放縱你。你也是太年輕了。」一名中年人搖頭晃腦，似乎十分歎息。
方文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隨即收回了灰暗的色彩，頹廢的氣息再次緩緩散出。
「混蛋，竟然不回答我父親的話，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穿著鵝黃色裙子的少女嬌聲叱道。
見對方不理自己，那少女大怒，上前一腳踹到了方文，一腳踩在了他的胸口，怒聲道：「一個廢物，先是老婆死了，如今又沒有結拜大哥，如今你還剩下什麼。當初你拿走那些錢的時候，家主就說過你再也沒有資格邁進方家一步。現在老婆死了，你還想把她寫進家族的宗族牌坊，你開什麼玩笑？」
「佳佳已經死了，為什麼不可以？」方文無力地辯駁，而且父親答應過我可以寫進的，為什麼現在又變卦了？
「方文，你的腦袋該不會秀逗了吧？那少女譏笑道，就憑你現在的能力有什麼資格讓整個家族重視你，我勸你還是死遠一些，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方惠，我何曾得罪過你，你為何要這樣對我？」方文眼神中絕望中又夾雜著莫名的悲傷，他沒有想到家族會翻臉如此之快。自己的兄長剛死，立馬翻臉不認人了。
早在先前，自己提出過讓佳佳進入家族的宗族牌坊，家族欣然答應。畢竟郭明為李家出頭的場面讓每一個修士都記憶深刻，那就是絕對不能惹他身邊的人。因此方文身後代表的是郭明。
方家自然不會放過這麼一個好機會，因此對方文的要求是有求必應。
可惜正準備把周佳佳的名字寫進去的時候，一個重大的事情發生了。前往魔窟的王者除了老三之外，全部隕落，這一信息狠狠震撼了所有的人。
家族的一些年輕人早就看著方文不爽了，嫉妒他小子的好運氣。如今見他走了霉運，自然不會放棄打擊的好機會。
先是年輕人提議讓周佳佳進入宗族牌坊不適合，接著老一輩的人開口反對。最終形成了一個輿論氛圍，逼迫方文的父親不得不放棄這一決定。
對如今的方文來說，他已經別無所求了，他只求能夠把佳佳的名字寫進去，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可惜這個要求家族卻是不能滿足於他。
人走茶涼，這句話形容的最是貼切。在豪門家族，人情幾乎不存在，他們之間存在的只是利益鏈條。
方惠和方文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有的也僅僅是在家族的地位罷了。可就是為了地位，方惠卻根本不在乎任何所謂的親情了。
方文感覺胸口傳來了窒息般的疼痛，強烈的憋屈之感讓他額頭上流下了大滴大滴的汗水。
「住手。」方家家主從遠處走了過來，看著自己的兒子被人踩在腳下，他的眸子中閃過了一絲怒氣。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大票人，全都是老頭級別的。
方惠臉色一變，急忙抬起了自己的腳，愕然地站在一邊。
方文咳嗽了一聲，從地上爬起，不由踉蹌了一下，從嘴角緩緩流下了一縷鮮血，望著父親，眼中露出了祈求的神色。
「爹。」方文澀聲道。
方家家主上前就欲扶著自己的兒子，他身後的一名老者咳了一聲，道：「家主，要記住你的身份，郭明曾經得罪了不少人，我們如今要做的就是撇清和他的關係。」
「是啊，家主你一定不能糊塗，方文走錯了路，後果就應該由他承擔，看在他如今這份淒涼，不如給他幾百靈石，讓他走了算了。」另外一名老者急忙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