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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028章 逐而不得 文 / 月關

    第02章逐而不得

    「娘娘可曾聽說,那個宋國使者楊浩,剛到金陵一天,便耀武揚威到處生事,先是有意衝撞皇甫繼勳將軍,接著又與陳輔政為爭奪飄香樓名妓笙寒姑娘險些大打出手,幸好兩位大人顧全大局,一再隱忍,這才未起衝突。這位宋使如此乖張,絕非無的放矢,依茗兒之見,怕是他有意挑釁,以便生起事端,為宋人入侵製造口實,趙匡胤醉翁之意,恐在唐國江山與娘娘美色之上呢。」

    折子渝進宮後,見小周後正在研製新款粉餅,便在一旁參謀一番,讚美幾句,哄得小周後正開心的時候,不失時機地提起了自己的街頭見聞。

    小周後一聽滿臉喜悅登時不見,轉而憂慮道:「今日官家回宮,也曾抱怨那宋使不知禮儀,在朝堂上倨傲不恭,令官家大失顏面。宣撫宣撫,此人名為宣撫,卻是只宣不撫,唯知耀武揚武,不知示之以恩。宋廷派了這樣一個人來,想來真是不曾把我唐國放在眼裡。妹妹如今也這樣說,看來宋廷果然是別有所圖了,這……該如何是好?」

    折子渝眸波一閃,微笑道:「娘娘可曾聽說過當今宋國的戶部尚書,前朝柴周時候的大士陶谷出使我唐國之事?」

    小周後掩口笑道:「好因緣,惡因緣,奈何天,只得郵亭一夜眠。別神仙,琵琶撥盡相思調,知音少,待得鸞膠續斷弦,是何年?嘻嘻,這首詞本宮自然是聽過的,韓熙載死後,那位陶谷詞中所說的神仙姐姐秦弱蘭姑娘被轉賣到曹士府上,本宮那時尚未入宮,曾經還見過她一面,那時秦姑娘雖徐娘半老,風韻卻也猶存,可見昔日美貌確是不俗,難怪那陶士為之神魂顛倒了,妹妹怎麼忽然提起他來?」

    折子渝暗暗歎息一聲:「這位小周後雖年長於我,可惜如盆中蘭草,自幼嬌生慣養,性情天真爛漫,只知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絲毫不知人間險惡,真是全無半點心機,我這樣點撥,她還是不懂。」

    一邊暗自喟歎著,折子渝一邊說道:「楊浩這人賴在唐國不走,咱們又不能硬趕他離開,何不韓大士捉弄陶谷的法兒,讓他自覺羞慚,知難而退呢?那是他自己失了禮儀,卻與我唐國無關。」

    小周後喜道:「噫!這個法兒著實不錯,妹妹想的真是妙計。」

    但她轉念一想,又不禁遲疑道:「不過……這楊浩也太粗俗了些,竟為爭一娼妓,當街與陳喬爭執,如此不顧體面的一位宋國使臣,就算咱們使個舞妓來誘他入彀,恐怕他只會以此風流之事誇耀,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那時又怎會離開?」

    「嗯……,娘娘所慮卻也大有可能。」

    折子渝沉吟半刻,拍掌笑道:「有了,這楊浩不比陶谷那般愛面子,若是與一尋常舞伎有染,想來他是不會以為羞慚的,不過……若是這個女人是我唐宮裡的女人,那便不同了。不管他如何鮮廉寡恥,如果他的使臣與我唐宮中的女子有染,那都是大大有失禮儀的事,一旦事敗,就連宋國朝廷也是丟不起這個臉面的,說不定他一回開封就要被罷官免職,哪裡還敢誇耀甚麼。」

    小周後微微變色道:「妹妹這話可說的差了,後宮中嬪妃雖眾,有些美人兒官家恐怕都不曾臨幸過一次,卻畢竟都是有名份的妃嬪,如果使她們去誘引楊浩,楊浩固然在我唐國再待不下去,可是官家的體面卻也蕩然無存,天下間不知多少人要嘲笑官家受宋人欺凌,這不是因小失大麼?」

    折子渝嫣然道:「娘娘不必擔心,且聽茗兒說完。首先,這所差遣的人雖是宮中的人,卻絕對不可以是國主的妃嬪。舞伎歌女、宮女侍婢,都是宮裡人,這樣便與國主的體面無礙,此其一。

    其二,我們雖欲趕那楊浩離開,總不成那韓熙載,真個讓一名舞伎去與他苟合,韓熙載荒唐之名天下皆聞,娘娘卻不可以沾惹這種事的,茗兒還能如此不知輕重麼?茗兒的意思是,使一名聰惠美貌的宮伎,與他製造些曖昧誤會,事情只要張揚開來,他既無從辯白,便只得屎克螂搬家,灰溜溜地滾球去了。」

    小周後板起臉道:「妹妹是一位大家閨秀,怎麼可以說這等市井俚語?」

    說著她卻「撲哧」一笑,掩口道:「不過這個法子著實不錯,讓這個有意尋釁滋事的宋使吃個啞巴虧,趁早兒離開我唐國,宋國總不好再派一位宣撫使來,到時候他們沒有了借口,我唐國便能太平了。」

    折子渝道:「娘娘虔誠禮佛,與人為善,便把旁人都看得太過仁慈了。楊浩縱然歸使,趙匡胤的野心也不會就此消彌,只不過少了些借口,便能多拖延些時日。娘娘應該規勸國主多與南方大理、西方蕃羌、東方吳越,北方契丹諸國加強聯絡,結交友好。同時多多重用忠直幹練的能臣,修政齊民,秣馬厲兵,增強唐國的實力。唯有唐國實力強大、友國眾多,宋人才會心生忌憚,不敢輕易伸出覬覦之心。」

    小周後輕歎道:「官家無為而治,朝中武賢明,現在便是不知自強麼?只是我唐國局於江東一隅,終是難及宋國強勢,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本宮身為後宮之首,理當為六宮表率,怎好干預國事?再者,官家為此也時常噓歎難眠,本宮也不忍再為官家增添心事。」

    折子渝心知情急不得,便不再說,岔開話題道:「若要讓那楊浩入彀,先得有一蘭心惠質的佳麗能動其心,娘娘心中可有合適人選?」

    小周兵凝眸沉思片刻,說道:「窅娘如何?官家設宴時,宋使楊浩態度倨傲,旁若無人,唯有窅娘獻舞時目不轉睛,顯然是對窅娘動心的。窅娘是宮中舞伎,並非官家妃嬪,身份正合適,兼之她妙舞才情,乃南國麗人翹楚,必能誘那楊浩動心。」

    這主意雖是折子渝出的,可是聽見小周後大讚那窅娘足可以勾引楊浩,心裡還是有點不太舒坦:這些臭男人,天姿國色都看得厭了,轉而奉迎起女人的雙足來了,一雙腳也要逐如蜂蝶,真是不知所謂。

    國宴上,宋使楊浩目不轉睛地盯著窅娘一雙美足的消息已被那些歌女舞伎傳揚開來,折子渝也知道此事,她不屑地想:「窅娘舞姿雖妙,可那一雙秀足我是見過的,她整日習練舞技,趾尖都是硬繭,以綾絹裹起時,其形如筍似月,妙不可言,但是剝了襪子,其足比起本姑娘的雙足來還要遜色許多,那些臭男人都瞎了狗眼也罷了,楊浩也是一丘之貉,真不知道他迷戀些什麼。

    折子渝有些吃味兒,正在酸溜溜地胡思亂想,小周後見她神氣古怪,忙問道:「妹妹可是覺得有甚麼不妥之處?」

    折子渝回過神來,忙道:「喔,不是,茗兒在想,這人選有了,卻要怎生找個合適的機會才好動手。窅娘是宮中舞伎,他是宋朝外臣,要與他見上一面實不容易,這『苟合』之地,務必要選在宮中才合乎情理的。啊,有了,娘娘不妨讓官家時常邀他進宮飲宴,這樣一來,一是可以羈絆他的行蹤,防他在市井間惹事生非,二來又可彰顯我唐廷對宋使的禮遇,至於他在宮裡『不守規矩』,做下失禮之事,那也就順理成章了。」

    小周後聽了欣然點頭,這個剛剛二十三歲的美麗少婦,的確是未經風雨的溫室蘭花。論起心智閱歷,比起折子渝來還要單純許多,每日裡需要她操心勞神的,不過是些研究研究染料布匹、琢磨琢磨胭脂花粉的事,難得有機會讓她去捉弄一位宋國使臣,小周後不禁童心大發,只覺此事有趣的很,不禁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起來。

    二人又議論一番,折子渝看看天色已晚,禁宮即將上鑰,便要起身告辭,小周後卻拉住她,興致勃勃地道:「這事兒明日便開始做,總有要幾日功夫,才能不動聲色地引那楊浩入彀。妹妹且不忙著就走,本宮設計出來幾具香爐,著匠人們才剛剛打造好了,妹妹正好與本宮一起把玩一番再走不遲。」

    折子渝只得停下,小周後著人端上幾個漆盤,那漆盤中都盛著東西,上蓋一方紅帕,高矮大小大抵相同,扯下絲巾,便見是幾具玉香爐,造形之奇巧,鏤雕之精美,世罕其比。敢情這小周後不但是個化妝品設計師、服裝舞美設計師,而且還是個工藝品設計師。

    小周後欣然道:「妹妹你來看,本宮設計的這具香爐,名曰『把子蓮』,用一方美玉雕成並蒂雙蓮,蓮芯處有許多細孔,香在爐中燃起後,煙從蓮芯裊裊而出,十分美麗。還有這一隻,叫做『折腰獅子』,爐上鏤一隻幼獅,香煙從獅口中出。這一隻叫『鳳口罌』,爐上是一隻翹翅金鳳,伸頸朝天,煙從口出,勢如飛動。你再看這一隻,雕刻的功夫可就長了,這只香爐名叫『小瀛洲』,平處為海,聳處為山,煙在海山之間悠悠回轉,大有神仙意境。」

    小周後一一介紹各具香爐的特色,其他諸如『玉太古』、『容華鼎;等,都是人間罕見的金玉之器,構思也端地巧妙。折子渝心想:「小周後若非一國皇后,身為國母有勸誡君王、關注子民的責任,但憑如此巧思,卻不能說她耽於享樂,反要讚她一聲別具匠心、世之才女了。只可惜……她的正業關乎萬千黎民生計的安危呀……」

    「來人,添香,點起來看看。」小周後一聲令下,便有宮婢將一隻隻香爐填入品質一流的梵香,一時間異香滿殿,裊裊香煙飛騰升起,李煜恰在此時自殿外走了進來,一見如此美景,不禁目射奇光。

    他揮手制止了內侍唱禮,躡手躡腳走進去,站在一旁屏息欣賞,小周後的風情萬種他是早已熟稔了的,其風姿曼妙自不待言,與她並肩而立的折子渝卻也分毫不差,尤為難得的是,這位莫以茗莫姑娘眉宇之間有股英颯之氣,使她的氣質與小周後便迥然不同。

    這位莫姑娘果然不愧是武將世家出身,英氣勃勃,卻又不掩其國色天香,與女英之美各具妙處,兩個美人兒並肩站著,渾似姑射真人,天姿靈秀,浩氣清英,令人不知人間煙火。李煜不禁欣然讚道:「妙,妙啊,這香爐端妙,煙中美人緲緲如仙子謫塵,更是絕妙。」

    「啊,民女不知國主駕到,請國主恕罪。」折子渝正端詳那香爐奇妙之處,一見李煜站在一旁,連忙斂衽施禮。

    「莫姑娘請起,大內之中,不必這許多規矩。」

    李煜撫鬚微笑道:「孤見娘娘與你並立於裊裊香煙之中,娉婷如姑射仙子,殊麗異常,令孤心馳目眩吶啊……,孤忽有了詩興,來人吶,給孤取房四寶來。」

    李煜專用的房四寶每一樣都是寶物,紙是滑如春冰密如細繭的「澄心堂紙」,用的是細膩如玉、扣之如罄的龍尾硯,研的是比黃金還難得的李廷珪墨。至於他的詞更是天下一絕,不知傾倒了多少正在做夢年齡的少女。

    當初小周皇一十五歲,因姐姐大周後病重,遂入宮探視,就是被李煜絕妙無雙的好詞打動了這個浪漫細胞特別發達的少女心扉,一顆芳心遂繫在了姐夫的身上。

    李煜乍見天真爛漫、美麗活潑的小姨子周女英時,就為她絕麗殊佳的姿容所動,當即為她寫下一首詞:「尋春須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縹色玉柔擎,醅浮盞面清。何須頻笑粲,禁苑春歸晚。同醉與閒評,詩隨羯故成。」

    「尋春須是先春早,看花莫待花枝老」,恰與呂洞賓的那首:「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有異曲同工之妙,顯然當時就對小周後起了異樣心思。

    再之後兩人私下攀談閒話後,又為她賦詞一首:「蓬萊院閉天台女,畫堂晝寢無人語。拋枕翠雲光,繡衣聞異香。潛來珠鎖動,恨覺銀屏夢。臉慢笑盈盈,相看無限情。」這一首詞便繫住了女英的芳心。

    當時的女英年方十五,情竇初開,李煜的才情是無需多言的,再加上他那時也還年輕,又是一國帝君,尊貴無比,這位泡妞第一殺手想對付女英這樣一個小資女青年還不是手到擒來?於是,小女英就被怪大叔拐去看金魚了。

    兩首艷詞得了一個絕色佳人,另一首更加香艷的詞卻是殺了一位皇后。當那首「花明月黯籠輕霧,今霄好向郎邊去!衩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畫堂南畔見,一向偎人顫。奴為出來難,教君恣意憐。」在宮內宮外傳唱開來後,大周後一縷香魂便溘然仙去了。

    男兒有妻有妾在民間也是尋常事,縱在女子眼中看來也是天經地義的,何況李煜是一國帝王呢,小周後並不覺得自己與姐姐共侍一夫有何不妥,但大周後素來最受李煜寵愛,李煜與小周後私通款曲,戀情正熾,對她的探視照料不免就要少了,心中本就失落。待聽說李煜竟在此時與妹妹成就好事,那首艷詞字字句句如刀似箭,大周後卻是心中大慟。

    那時她幼子剛剛夭折,夫君又移情別戀,叫人情何以堪?芳心已碎的大周後從聽說這個消息起,就面牆而臥,至死不曾再看李煜和妹妹一眼。她的病雖重,本來卻非必死之症,後來藥石難救,與她鬱鬱寡歡情緒低落當然不無關係。

    但若就此說李煜對她虛情假意卻又不然,對大周後和小周後,他的確都是深愛於心的,只是他卻並不真正瞭解女兒心思,不知自己在大周後病重期間另妥新歡對她竟是那般沉重的傷害。

    李煜能兩闕艷詞得一後,一闕艷詞殺一後,其詞魔力非同小可,如今香煙繚繞中為折子渝美色所動,李煜那顆憐香惜玉的心蠢動起來,這就有了納她入宮的心思。

    小周後就是被李煜兩首妙詞迷住的,一見他先讚自己二人美貌,又說詩興大發,那雙眼睛目光灼灼地只是盯在折子渝身上,登時便明白了他的心思,雖然知道帝王納妃非自己所能阻,心中還是有些不快。

    可是她轉念一想,自己自與李煜結下情緣,如今已整整年,卻無一個子嗣,後宮嬪妃雖然眾多,其中曾得官家寵幸的也不在少數,卻也俱都一無所出,官家迄今就只有一個兒子,身為帝王,子嗣未免太少,以致太子偶爾有個小病小恙的,都要鬧得人心惶惶。

    折子渝時常向她灌輸些社稷、民生、軍政、經濟方面的理念,小周後漸漸也有了些危機意識,從這角度一考慮,便覺得官家再納幾個可他心意的女子入宮卻也無可厚非,就算廣種薄收吧,只要皇室能多些子嗣,這江山和民心便多一分穩定。

    莫以茗一看就是宜夫宜子、宜室宜家的福相,是個多子多女的體貌,與自己又情同姐妹,最合得來,若是她能入宮,自己不但多了個說話解悶的伴兒,若她能夫官家誕下一子半女,李唐皇室也不致人丁如此單簿,自己是皇后,這新生的皇子總歸是要由自己養育的,不必如當今太子一般,只比自己小著幾歲,彼此難免生份,於是便去了那一分妒心,抿唇不語。

    不料莫姑娘似乎不解風情,壓根兒不知道國主這番贊詞是對她由衷而發,那首詞也將為她而做,她匆匆向外一看,便對李煜說道:「國主,禁宮即將上鑰,民女不是宮中人,多做駐留實有不便,這就向國主和娘娘告辭了。」

    折子渝斂衽福禮,便翩然退了出去,李煜一呆,望著她的倩影不禁怔在那兒。內侍捧了房四寶匆匆進來,彎腰道:「官家,房四寶送到。」

    李煜把袖一拂,意興闌珊地道:「擱回去吧,孤……詩興已去。」

    匆匆走出殿去的折子渝站在階下,翠袖一拂,嘴角溢起一抹冷笑:「齊廢帝蕭寶卷喜開店舖,被部將所殺;梁武帝蕭衍嗜好出家,被叛臣活活餓死;唐僖宗李儇嗜好鬥雞和蹴鞠,結果叛軍四起,憂憤而死。玩物喪志,不務正業者哪有一個好下場。詩詞歌賦,不過風雅之物,堂堂一國帝王,只好女色詩詞,正務全無所長,如此蠢物也來打我折子渝的主意,哼!本姑娘哪只眼睛看得上你這廢物了!」

    「大人,這是皇甫繼勳的請柬,邀大人您往棲霞山同游的。」

    焦海濤惋惜地送上一份請柬,說道:「可惜不是去燕子磯,不然倒可仔細觀察一下他們在那裡的水軍營寨。」

    楊浩瞄了一眼,把請柬扔在一邊,淡然笑道:「皇甫繼勳雖是一個只知阿諛奉承的軟骨頭,卻不是一頭全無頭腦的蠢豬,豈會幹這樣的事?」

    「這一份,是東台御使苟日新邀請大人您赴宴的請貼,還好,與皇甫繼勳的時間錯開了一日,呵呵,唐廷見我宋國勢大,趨炎附勢的官兒還是大有人在的,大人不妨虛與委蛇,多方應酬,多多結識這些朝中權貴,總是有利於咱們打探消息的。拉攏了他們,便也排擠了那些忠於唐室的人,一舉兩得。」

    「嗯,焦寺丞所言有理,不過這赴宴之約也太多了些,如何應付得來。苟御使這一份、曾參軍這一份,就由焦寺丞代勞吧,至於皇甫繼勳這個邀約……」

    他剛說到這兒,一個小吏輕輕走入,拱揖施禮道:「大人,江南國主遣使,邀大人明日宮中赴宴。」

    楊浩一呆,順手把皇甫繼勳那份請柬也丟給焦海濤:「這一份,也請焦大人代勞吧。」隨即向那小吏仔細詢問一番,揮手讓他下去,觸額沉思道:「國宴的時候,我沒給他幾分好臉色啊,這李煜狗屁呲還沒挨夠?居然又邀我入宮赴宴。呵呵,如今情形,與我初到府谷時倒有幾分相似,一個個都各懷機心地靠近我,只是那時我是欲求折御勳一見而不得,如今這李煜卻是上趕著巴結我。不知焰焰和娃娃那兒安頓的怎麼樣了,還需多久才會趕來。」

    楊浩在館驛中牽腸掛肚的時候,壁宿剛剛走到金陵的鬧市街頭,他站在雞籠街口,向人打聽了館驛所在,正琢磨找家客棧住下,晚上再利用飛簷走壁的功夫悄悄去見楊浩,目光逡巡尋找客棧的當口兒,忽見一道人影在不遠處飄然而過,依稀正是他魂縈夢縈的那個女子,不由的身子一振,趕緊舉步追了上去。

    但是鬧市街頭人群擁擠,大庭廣眾之下也使不得輕身功夫,待他擠進人群,但見條條巷弄四通達,也不知那美人去了哪裡,不禁立在街頭,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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