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許你一世快樂
陌離的頭輕輕的靠在她的肩上，帶著幾分霸道讓小九無法回頭查看。
如若小九回頭，他一定會看到，此時的陌離臉上正帶著不正常的潮紅，雙眼似乎也隱隱透著血…
「陌離，陌離你怎麼了？」小九的心越發的不安了，剛剛那不安似乎如同瘟疫一般，迅速的蔓延開來。
而此時的陌離呢？整個人似無力的靠在小九的身上，閉目…任紅色的血從眼淚中流出來。
小九，我多麼希望這一刻是永遠，我多麼希望能多陪你一刻，可是不可以了…上天待我們太殘忍了，那般辛苦的集齊三大藥引，可是最後我的傷依就…
陌離的聲音緩緩響起，溫情依就，但卻沒有了剛剛的力道，整個人透著一股慵懶的味道。
「我沒事，我還想聽小九為我彈《鳳求凰》，小九，再為我彈一曲吧。」
背後的重量越來越重，小九似乎明白了什麼，咬了咬唇，強忍著淚水和不安。
「好，我再彈，可是，我很笨，你不教我，我不會，我不會…」
「好，我教你，這一輩子，每一天，每一天，都教小九彈《鳳求凰》。」
雖然雙眼無法視物，但是陌離的雙手卻很是準確的再次復在小九的手上，可是，這一次力道卻不如從前。但即使如此吃力，陌離卻依就不放棄，執意的彈著，彈著這曲《鳳求凰》…
撫琴的小九此時已是滿臉悲泣，滾燙的淚珠，一顆顆滴在這上古名琴之上，化成一朵朵淚花。
琴聲斷斷續續…
「陌離，陌離…」小九的心慌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小九終是忍不住了，放下彈琴的手，轉身看著陌離，心痛到不能呼吸。
血，鮮紅的血拚命的從陌離的雙眼裡湧出，染紅兩人白色的衣襟。
「陌離…」沉痛的悲傷加上無用助，小九感覺這一刻天地都變色了，她只是不停的自問著，怎麼會這樣…
「小九，我沒事…」雖是如此，陌離依就強扯出一抹絕美的笑意，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而頭則輕輕靠在小九的肩頭，任小九溫柔的替他擦去嘴角的血。
「沒事，不會有事的，已經用三大神物為藥引了，你不會有事，不會的…」小九幾乎是斯底裡歇的叫著，一手抱著陌離一手死拿擦去陌離那眼角流下來的血…
小九感覺自己的心整個都被人狠狠握在手中揉捏，她的心好痛好痛…怎麼會這樣，剛剛還好好的，剛剛還對著她彈《鳳求凰》的陌離，怎麼一瞬間就變成了這樣。
陌離不是好了的嗎…不是已經痊癒了嗎？她和陌離的幸福不是要開始了嗎，為何在這一刻卻是什麼都沒有了。
從天堂到地獄嗎？上天…你讓我承受了多少次從天堂到地獄的滋味…以前我從不恨你，真的不恨…但這一刻我真的好恨好恨呀。
「陌離，怎麼這樣？」小九再次輕聲的問著，這一問帶著她所有的傷所有的痛。
「傻小九，我的小九可是天底下最堅強的女子，堅強的讓人心疼的女子，不要哭…
我的小九笑起來才是最美的，小九，不要為我流淚，我喜歡，喜歡你笑的樣子。」
緩緩的抬起手欲擦去女子臉上的淚水，可一次一次都失敗了，不是找不著方向，就是沒有那個力道。
可陌離卻是不放棄，繼續抬著手，小九心痛到再也看不到其他，但是陌離的動作她卻看眼裡，心如絞痛…
剛剛還好好的陌離，怎麼一瞬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陌離傷不僅沒好反而加重了嗎？可是這一些都沒有答案了，小九也不敢問，只是伸出手，抓著陌離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任陌離輕柔、緩慢的替她擦去那陌生的淚水。
「陌離…」淚，越擦掉的越多，小九放任著一直強忍的淚水就這麼的宣洩著…
「小九，別難過…我沒事的，這一次不過是雙眼流血。」陌離的語氣帶著掩飾不了的虛弱。
經脈逆轉，七孔流血而死，他還沒有到死的時候…只是這一次再也瞞不住了。
之前的鼻子與耳朵流血，他可以悄悄的隱瞞，但這一次…他也不想瞞了，他的時間不多了。
是的，他的傷本以為是治好了，可是最後一刻卻功虧一簣…全身的經脈突然逆轉，本來那時候他就會七孔流血而死，可他強制用全身的內力壓制。
他明白勝利在望卻突然失敗會讓人多麼的難過，所以他不想讓小九承受同樣的恨…
憑借強橫的內力和殺戮之氣，他幾乎是耗盡了自己全身的力道，才勉強壓制，讓自己多活了這麼幾天，而現在…限期到了，他的身體幾乎廢掉了，外表看似完好，但內在卻如同爛泥。
小九緊緊抱著陌離那虛弱的身體，不停的掉著淚、搖著頭。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是好了嗎，不是藥引都齊了嗎？」小九的雙手幾乎掐進了陌離的身體內，但這卻還是不夠，不夠平復小九此時的心情，她不能接受，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她的人生只有陌離了，只有陌離呀…上天怎麼可以殘忍的將他也帶走。
陌離的笑，帶著幾分苦澀。「最後一刻，不知為何…三大藥引反噬，經脈逆轉…小九，別難過，人不一定能勝天不是。」
「龍冰，是不是龍冰有問題？還是血魄與聖石不對？」小九此時就像是病急亂投醫一般，不停的問著。
陌離搖了搖頭。「沒問題，都沒有問題，龍冰是我親自取的、血魄與聖石是一直在你手上，最後一刻的問題…與他人無關。」
也許，陌離隱隱還是將懷疑押在龍冰上，但此時卻是不能說的，他不能讓小九再背負仇恨，不能讓小九與一個國家為敵，那樣的話小九就太累了。
「不…要」小九的聲音如同失偶的蒼鷹，悲而戚，淚水不停的留著，一滴一滴匯成小溪滴落在陌離的身上。
「小九，多想許你一生的快樂，多想完成我之前所說的心願——執子之手，共你一世風霜；吻子之眸，贈你一世深情。我，牽爾玉手，收你此生所有；我，撫爾秀頸，擋你此生風雨。予，挽子青絲，挽子一世情思；予，執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長；曾，以父之名，免你一生哀愁；曾，憐子之情，祝你一生平安！」
陌離的手輕輕的滑到小九的發尾邊，輕輕的碰觸著，這一頭秀髮就如他們一般，經歷了多少次的磨難。
青絲、情絲，小九的兩次斷髮，小九的兩次情殤，小九的心碎了，陌離的心又怎麼能完整…
「不，我絕不接受這樣的結局，五色祭壇不是可以起死回生嗎？沒有了五色祭壇那麼就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可以讓你起死回生，我絕不放棄，絕不…」小九的聲音滿是堅決，整個人趴在陌離的身上，哭的好不悲傷。歷經這麼多險難，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她怎麼可能輕易的放棄。
「的確是有辦法可以救他，的確是有辦法可以起身回生。」就在小九絕望時，她的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抬頭就看到言子傾和一個老者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言子傾？帝師天玄？」小九雖然了陷入了悲傷之中，但看到來人卻立馬警覺起來。
天玄，這個人對於小九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菜。
言子傾看到陌離的樣子眉頭的一緊，他果然猜的沒有錯，那龍冰絕對有問題，還好他多了個心眼去找來了師傅，不然的話…
看著小九那幾近崩潰的樣子，言子傾不敢想像如果陌離就此死了，小九會如何。
此時，他也慶幸自己那齷齪的想法只維持了一剎那，如果讓那種想法主宰了自己的意識，那麼…他會後悔一生的，他絕對不想看到這樣沒有求生意識的小九。
「是的，我是天玄，但現在已不是帝師了，我可以救他。」天玄依就是那樣，一副隱世高人的味道，但是眼裡卻有著絲絲的愧疚，指向陌離時，似乎讓他多了絲普通人的氣息。
隨站陌離的昏迷而死去的心再次復活，小九的眼裡閃過光亮，但是她的理智尤在。
「代價呢？你救陌離，我要付出什麼代價。」小九的語氣帶著冷冰冰，但卻一副誓死如歸的樣子。
天玄的臉上閃過一抹笑，看著小九帶著些許的憐憫，這是一個被上天遺棄的孩子，她這一生，不…她的世世生生受的磨難都太多太多了。
上天真是個小氣的人，她只不過是讓你的九龍拉棺沒有及時回去而已，幾百年的時間罷了，至於如此折磨一個孩子嗎？
「我救他的代價不要你付，但是你能不能取到救他的東西，或者取那件東西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就不是我能決定的。」天玄的聲音帶著幾分擔憂，擔憂另一個孩子會不會又做出什麼來。
唉…
而言子傾至始至終都只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看著小九在這樣的情況下依就冷靜的樣子，小九…你真的堅強的讓人心疼。
「需要什麼，要我做什麼？」小九的聲音終於恢復了平常，有救陌離的方法就好了。
天玄深深的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小九再看了一眼陌離。
「以血臍為本，以靈魂為引，重塑經脈。」天玄一個一個字的說著，而小九也一個字一個字聽在耳裡。
「血臍嗎？我去取，靈魂為引又是怎麼回事？」小九問的小心，如果救陌離代價是她的命，那麼陌離醒來要怎麼人。
陌離的死讓她明白，他們兩個誰都無法缺誰，她已經經歷了一次失去陌離的痛，她絕不能再讓陌離體會失去她的苦，如若不能同生那她寧可選擇共死。
對於小九的想法，天玄與言子傾第一時間都明白了，可明白後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羨慕，無以倫比的羨慕…帝師一族得不到的東西，小九與陌離卻是擁有了，而且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完美的。
「我知道你體內是雙靈魂，以前有聖元石的壓制和保護，她可以呆在角落裡繼續生存著，但現在卻是不可以了…」天玄一雙眼似乎能看透一切，而言子傾聽到天玄的話似乎一點也不震驚。
不，他是震驚的，但是震驚在見到師傅的那一刻，原來…師傅早已知曉陌離的命盤已受損，今年便是他的大限，但是…卻有一個人可以改變，那就是雙靈魂的小九，也就是那一刻他才知道小九的不同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