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殘顏
「小九，會好的，娘的傷是因為當初傷娘的人在刀上淬了毒，所以才無法讓娘的臉恢復如初，而你不同。」陌離離開了小九額頭，而是繼續靜靜的隔著一點距離笑著鼓勵著看著小九。
「我相信你。」心裡隱隱的不安被陌離輕輕的安撫了，陌離眼中的澄澈讓小九明白，陌離是為了她好，陌離根本不在意小九的容顏。
小九輕輕一掙扎離開了陌離的懷抱，眼神堅定，陌離不懼她亦不懼，連面對生死陌離都可以如此淡定，她為什麼不可以，不就是一張臉嗎。
「咬一口咬出血來」伸出完好的右手，放在小九的面前，小九眼神有著期待與笑意，這笑是用來緩和自己的緊張亦是讓陌離明白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下的決定，不是因為陌離的逼迫。
陌離揚頭不解的看著小九。「咬你？咬出血？」
「是，咬我，這個面具只有我的血才可以摘下。」小九解釋著，同時在陌離面前扔揚了揚手，示意陌離動口。
「這是唯一的辦法？」看著面前細細嫩嫩手臂，陌離只想輕輕的親下去，用吻在這潔白的肌膚落上痕跡而不是用牙齒留下血的痕跡。
「那我陪你。」同樣的陌離伸出自己的右手，放在小九面前，不是他矯情的要玩什麼有苦同當，而是他希望痛小九所痛過的痛。
「好」小九可是絲毫不毫氣貝齒狠狠的咬在陌離的手上，直到嘴裡感受到了血的甜腥。
「痛不痛」咬完後，小九才有些後悔的問著，剛剛咬的那一剎那她只想讓陌離明白，每一次用刀割左手有多麼的疼，而是一聞到血的味道她就後悔了，這些痛對她來說都過去了，怎麼還在這裡糾結著…
「不痛」陌離看著手上那一排整齊的牙印，笑了笑，他明白小九那左手上的傷口有多麼的痛了。
「好，現在換你了。」小九再次將自己那粉懶的右手伸到陌離的面前，閉上眼，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
心裡微微跳著，她知道手臂被劃破的痛…那種痛刻骨銘心，她一倍子都忘不了。
靜靜的看著小九，陌離的雙眼輕輕的泛紅，小九…她並不是一個怕痛的人，她怕是，她的左手…到底是誰？
唇輕輕的吻上小九露在外面的肌膚，冰冰的唇帶著陌離特有的那種淡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心，微微一麻，小九感覺自己渾身都散發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熱氣，小九甚至覺得此時的自己肯定是從頭紅到了尾，臉應該紅透了吧，小九心裡想著。
想要抽回自己手，可卻發現不知何時陌離已經緊握著她的手，牙齒一點一點向她的肌膚靠近，一點一點加深，小九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一麻一麻，那種感覺…讓小九既留戀同時又有些心慌。
「陌離，我…」有些訥訥的，小九發現這種感覺比當初她和陌離在小木屋還來得讓人心…癢或者是什麼的，小九總感覺繼續在這種氣氛下，也許她會忘了南北。
「啊…」就在小九叫出陌離名字的瞬間，小九瞬間呼痛，原來…就是小九失神的這一瞬間陌離已經咬了下去。
內斂如玉的臉在燭光下本就顯得迷人至極，而此時的陌離嘴角有著一絲血跡，這樣的感覺更加的魅惑無比。小九原本覺得手很疼，可是在看到陌離這個樣子時，她忘了還在痛的右手，只是看著陌離發愣…
原本就覺得陌離好美好美，美的就不像人間的，自己第一眼就被陌離迷了眼，但那時候卻覺得陌離離她好遠好遠，她是混居於人間的俗物，而陌離卻是生活在九天外的神人。
可現在呢？陌離嘴角那一絲血卻讓她卻覺得陌離和她離的很近很近…尤其是陌離眉眼間那一絲絲心疼，更是讓小九覺得心滿滿的。
只輕輕一個傷口就能讓陌離心疼半天，這樣的感覺真好，就好像自己被當成寶貝一般被陌離嬌寵著，雖然現在的她不是柔弱的女子，但她…卻更需要這份寵愛。
「我幫你吹吹，不會痛…」陌離以為小九想起了左手上的傷，輕輕的捧著小九右手，在不是傷口的地方輕輕的吹著，動作溫柔的可以將人溺斃…
陌離希望通過這個方式能撫平小九左手上的傷帶來的心靈創傷，他的小九值得這世間最好的對待…
「我，不痛。」有些不捨，但現在這氣氛太過曖昧了，小九有些顫抖的將自己的手從陌離的雙手中抽了出來，這樣的氣氛…她會因為心跳加速而窒息的。
「好」說著好，但陌離卻沒有將小九的手放開，而是拉著小九的手與自己受傷的手放在一起。
「那我們現在將面具摘下來…」這樣的氣氛，陌離不想打破，但走到這一步來了，這塊銀色的面具必須摘下來。
迷濛而曖昧的氣氛因為陌離這一句話而徹底打破了，小九感覺自己的心又是一個不規率的跳動，閃過一絲害怕，但還是堅強的迎上了陌離的眼。
「好，我們一起將這面具摘下來。」陌離，不管看到什麼，我希望你的雙眼依就能如現在這般平靜。
憐惜、厭惡這一切我都不希望在你眼中看到，因為看到他們就提醒著我的缺陷，陌離…求你。
最後一刻，小九不安的心被徹底提了起來，在心裡默默的祈禱著。
「我陪你…」大手握小手，同時染血的雙手齊齊放在小九左臉上，銀色的面具與鮮紅的血顯得那樣的刺目。
傷口不變，原本還是緩慢流出來的血不知為何在手與面具相接觸的那一刻瞬間如同小溪一般，一股腦的全往小九的銀色面具上流。
兩個人的傷口依就沒有變，但血卻筆直的往下流，就好像那面具是個吸血的窟窿，小九閉著眼沒有看到，但一直著這一幕的陌離卻眨也不眨的看著。
這個面具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這塊冰冷的面具卻給他一種會「吸血」的感覺呢？
可是就在陌離還在想著這面具的問題時，更加不可思議事情發生了，那塊銀色的面具居然…秉住呼吸，陌離就看著那塊銀色的面具在他與小九的血相染下，一點一點融入小九的臉內。
銀色的面具，怎麼也拿不下來的面具卻在血的暈染下一點一點融入到皮膚裡面，小九的左臉就如同鎧化一般，銀色與膚色相融…那畫面詭異而又離奇…
陌離想要問小九為什麼，想要問這塊銀色的面具是什麼材質，可是千言萬語在看到小九那緊閉而緊張的雙眼時放棄了，小九她自己肯定也不知道吧，如果知道的話小九一定不會是這樣的表情，可是這塊面具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會被血融了，而且融入了小九的臉裡。
陌離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銀色的面具一寸一寸的消失，想要伸手去碰一碰，但卻忍住了，萬一一個意外毀了小九的臉怎麼辦？這樣的賭注他不敢下。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他更加的無言了，小九的血融入了面具將這面具毀了，但小九的左臉卻透著一種不同於常人的銀色，這銀色包裹著一塊血肉模糊的臉。
透過那透明的銀色的，第一次陌離發現自己的心痛的那麼厲害，整顆心就如同被人捏在手中一般，痛到無法呼吸。
小九，這樣的一張臉多麼痛，那傷口居然深到刺破了臉頰，透著這殺口似乎可以看到那雪白的牙齒。
小九，當年的你到底有多麼痛…
啪嗒…同樣是那一句，男兒有淚不輕流，可是這一刻，傲然於天地之間的陌離，對一切都只花一分心的陌離，居然掉出生平第一滴淚。
滾燙的淚珠混在小九的血裡，齊齊流向那猙獰的傷口，在血紅中這一滴透明是那樣的明顯…
而這份滾燙在這冰冷中又是顯得那樣明顯，小九一愣瞬間睜開眼，而入眼的就是陌離眼角那一滴晶瑩的淚滑到了鼻翼。
「陌離，我不疼了。」伸手完好的左手，輕輕的撫著陌離那一滴淚，這一瞬間小九也很想哭，她的陌離為她流下一滴淚，這對她來說，對陌離來說都意義非凡。
陌離正想說什麼來勸慰小九，可是千言萬語都被眼前這一幕給堵住了，陌離自認雖不是一個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人，但絕對不是一個會情緒輕易波動的人，可這一刻陌離卻覺得自己的心情…波動的不是一點點快。
「小九，你的臉…」
語氣有著不容置疑的驚喜和不可思議，當然這語調也不自覺的拔高…
陌離這一驚呼也讓小九愣住了，原本放在陌離臉上的左手也放回了自己的臉上，摸著自己的臉。
小九的眼裡閃過不可思議，天啊…她的臉平滑細膩，好像…「鏡子，陌離給我鏡子。」
不在乎容顏那是不可能的，小九多麼希望她的臉能好，可是讓陌離看到她的醜她又擔心，可現在呢？她看到陌離眼中的驚喜，伸手感覺到了自己左臉上似乎是完整，絲毫沒有在血殿摸上去的那種坑坑窪窪與血肉模糊，難道這說明…
「好，你等我。」一個旋身，陌離絲毫沒有平日裡的從容與優雅，此時的陌離就像一個孩子，一個剛剛長大的孩子，看到驚喜的事物那麼的迫不急待。
就在小九還沒有回神間，一塊大大的銅鏡出現在了小九的面前，看著銅鏡裡的影像，小九雙眼睜的大大的。
「陌離，我的臉沒事了，我的臉沒事了。」雙手緊緊的抓著陌離的衣袖，這一切對於小九來說就像是一場夢，一場從悲到喜的夢，哽咽著，小九竭力保持著，不自己哭出聲來。
可是，這一刻她真的好想哭，好想哭，小九的人生總算走向陽光了…
「匡當」一聲，陌離手中的銅鏡掉落在地，可這一刻卻沒有人去關注那把可憐的鏡子。
一個擁抱，陌離將小九攬在懷裡，將小九的額頭擱在自己的心口上。「我的小九無論何時都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溫和的語氣帶著淡淡的自傲，陌離真的高興，他想治好小九的臉很久很久了，帶著面具的小九心裡永遠有一道心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