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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中州風雲 二十三章 栽贓嫁禍 文 / 大漠西風

    柳遠狐疑地翻開冊子,一眼看下去,立刻怒不可遏,含劍知道他定是看到雲山真人那些刻骨仇恨的言語著惱,說道:「別著急,慢慢看下去,看看你們柳家是怎麼對待別人的。」

    柳遠翻過一頁,一路看下去,越看越惱。他從小生長在顛沛流離當中,行事並不把善惡放在心上,但長輩言行熏陶下,對柳氏先祖的景仰崇拜卻深植心中,一向視他們為品行高潔的謙謙君子,這時候突然見到別人所說的另一面,如何不生排斥之心?他看到最後,大吼一聲,勁力運處,將那本羊皮所製的冊子撕成了碎片!

    含劍大怒,說道:「你惱羞成怒倒也罷了,怎麼把我的寶書毀了?」其時他已經將筆記裡的內容看得滾瓜爛熟,但古物說毀就毀,含劍還是心疼。

    柳遠喝道:「全是胡說八道!污蔑!」忽地衝到含劍跟前,伸手便抓。

    陰沉沉的天色下,街道上出奇地寂靜,三個女孩匆匆而行,不時東張西望。

    「是這裡嗎?怎麼這麼安靜……」小露問若水。

    「應該是,剛才那人說的,三刻鐘前看到一隊官兵押著兩人往棋盤街去了,這不是就標著棋盤街麼。」李雪梨看到了街頭的標牌說道。

    「我沒有問你!」小露撇過臉去不理她。三人轉過街角,忽然遠遠見到地上橫七豎八躺了一片,唯一站著的兩個人,一高一矮,正是含劍和那個刺客;兩人似乎正爭吵著什麼,那刺客怒氣沖沖,撕掉了手裡物事,大聲喊叫。

    「大哥已經脫了綁縛了……」若水喜道。

    雪梨見含劍重獲自由,並沒有無端欣喜,反倒皺起了眉頭:「咦,怎麼官兵都躺在了地上?還有這刺客是怎麼回事?」

    小露卻不管這許多,見那魁梧的刺客氣沖沖走向含劍,拔劍大喝一聲,飛身奔出,身後若水喊道:「小露小心!」

    柳遠的闊劍此時正用受傷的右手提著,聽到身後聲音想也不想,反手刺出。

    含劍心中暗叫不好,他知道柳遠抓向自己不過是惱怒之下的下意識舉動,並不難抵擋;但韓小露從背後襲擊,柳遠不知敵人虛實,用的必定是全身真力,小露危險!他不及細想,劍若閃電般刺向柳遠胸口,拇指真力疾運,啟動了「辰光」劍上的雷電陣。

    小露只覺和刺客兵器相交的剎那,手中劍劇振,「喀嚓」一聲,斷為兩截,身形一滯,硬生生後退幾步。她胸口為劍上傳來的真力所逼,一陣煩悶,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這還是柳遠為了防備含劍襲向前胸的一劍,及時收力才是這樣,要是他這一招運實了,小露真力遠遠不及,又不知對方厲害地一味硬拚,非受重傷不可。柳遠闊劍擊退身後襲擊,迅即收到身前,勘勘在含劍劍尖將抵胸口的剎那擋住,含劍嘿嘿一笑,長劍上忽地冒出了藍色明亮的電火花,瞬間傳到了柳遠手臂上。

    柳遠左邊身子劇痛,咬牙悶哼一聲,急收闊劍,脫開對方兵器,急退幾步。含劍縱身躍上,也不不敢過分接近,只將劍尖斜斜指著他。他的「辰光」劍上的雷電陣經過自己的變形,威力極大,但回源時間也出奇的長,因此絕不輕易動用。在城門口一戰,他本待最後一擊的時候使用,不料柳遠在那之前已經被擒;此後變故叢生,含劍卻一直沒有機會用這個救命招術,但一旦辰光長劍在手,心裡就有了底。可這柳遠身體還真是強橫,如此強的電流也只不過是讓他難受了一下,含劍此時劍上源力用盡,只能拿劍做個樣子,若柳遠再動手,心裡卻並無把握制住他。

    這時候隨後趕來的若水已經在給小露刺針療傷,而小露不顧身上難受,還在說著:「含劍哥哥,快抓住這壞人!」

    含劍作出信心十足的樣子向她兩人微微一笑,見到後面背著琴盒緩緩走來的李雪梨卻是一愣,說道:「你怎麼來了?」

    雪梨淡淡地道:「見到你有事不放心,過來看看。」忽地眼圈一紅,急忙轉過身去。

    含劍這時候也沒有時間細想她小女兒心境,心中尋思,這柳遠雖然肩上受傷,但憑自己一人恐怕還是拾奪不下,強要留下他,還怕他情急之下傷了人。那兩個蒙面人也不知是什麼路數,為什麼要迷倒眾人……說起這個,含劍忽然想起剛才那人還在自己口袋裡放了一樣東西,頗為奇怪,一絲不祥的感覺在心頭升起。

    「柳少爺,煩你少待,今天的事情怕是不簡單!」含劍緩緩提劍比了一個姿勢道。柳遠被改進版的雷電陣擊中,也是有苦說不出,身體感受遠沒有外表那麼輕鬆,正在運真力調息,只嘴角牽動一下,沒有說什麼。

    含劍將衣袋裡多出來的物事取出,卻是一封拆了口的信,匆匆一掃,見信封上並無字跡,便交給了若水:

    「若水,幫我念一下裡面的信。」

    若水拿過信封,心中奇怪,取出其中信簽,念道:

    「含劍賢弟:

    幸不辱命,江州產業已替賢弟物色購置,憑我家族於江南名望實力,所作安排想必可使賢弟滿意。

    臘月中州之舉,事關彼我兩族勢力消長……」

    念到這裡,若水又看幾行,驚疑地抬頭望著含劍。含劍已是冷笑不止,咬牙道:「好計策!果然是環環相扣的陰謀。別擔心,這信是剛才有人塞到我身上的,是栽贓!但這裡已經不能久留。若水先別念了,小露,若水,……雪梨,大家快走!」又看了看柳遠,心想這傢伙抓是抓不住,不妨讓他來引開追兵,便道:「司馬家士兵轉眼即至,柳少爺請便。」

    說完含劍帶著三個女孩徑往小巷裡去,忽聽身後腳步聲,回頭看卻是柳遠沉著一張臉跟來。含劍奇道:「你還不想辦法逃出城去,跟著我們做什麼?」

    柳遠冷冷地道:「小鬼門道多,我倒想知道這當中又有什麼古怪!」原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殺司馬海復仇,江州方面提供了一些幫助,自然也有一些好處,但今日聽來,似乎絕非那麼簡單了。

    含劍無奈,也不去理他,左右張望著,待走到這一條巷子當中,忽然說道:「停下,大家上屋頂!」

    這附近的房屋正是整條巷子中最矮的,三個女孩聽到他的話語意甚堅,俱都遵從。小露一扶若水,便躍上了房頂,含劍看了看李雪梨,微一遲疑,便挽了她腰跳了上去。柳遠雖然不解,也跟著上來了。

    含劍將大家聚攏,取出一個陣法來,低身說道:「從現在開始,大家不得說話,不得離開我身邊三步!」默運真力,啟動了陣法。

    韓小露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眼前的含劍身影正在逐漸變淡!她揉了揉眼睛,卻發現不僅含劍,若水、雪梨,還有那個姓柳的刺客,身形都開始消散了。她下意識一瞥自己的身上,禁不住「啊」地一聲。

    原來她發現自己從胸口以下,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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