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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少年游 四十章 近鄉情怯 文 / 大漠西風

    王若水仔細地看著這四個字,看得入了神。這種筆法結構是她從未見過的,但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喜歡,連綿的筆意,飄逸的神韻,彷彿正和自己心中的某個地方相呼應……這是什麼樣的字啊!

    她專注的臉上,一時欣喜,一時迷茫。

    良久,她終於回過神來,歎了口氣,問道:「蕭大哥……這是什麼字體啊?」

    含劍笑道:「這是行書,喜歡麼?」

    「『行書』……若水喜歡。講不出好在哪裡,可就是看著覺得舒服。」

    「那就試著寫寫看。」

    「我……能行麼?」女孩不自信地問,但看到含劍微笑的鼓勵,她重又拿起了筆。

    若水心裡雖然忐忑,還是落下了筆,學著含劍的字體寫了起來。只是寫完之後,自己也覺得難看,臉上一紅,小聲說道:「大哥,我不行,寫得太差了。」

    含劍看了她寫的四個字,雖然筆觸生澀,間架全無,但其間已經略有飄逸的神韻,這應該是天賦使然,有的人學一輩子書法,也只能僅得其形不得其神。他點點頭說道:「別著急,初學總是這樣的,相信大哥,你有學這個的天賦。」

    若水聽了他的話,雖然將信將疑,心裡也自高興,於是問這「行書」的由來。含劍又將熟練了的一套說辭講來,聽得若水悠然神往,聽到蕭大哥曾經得過錢塘少學書法大比的第一,她「啊」地一聲,說道:

    「蕭大哥,你真厲害!」

    含劍也問起她小時候的學業,若水回答因為娘死得早,家裡全靠爹一個人支撐,懂事的她幼學讀完,就沒有上少學,在家幫著父親操持家務。原先幼學的一位先生因見若水聰慧,就此輟學實在可惜,就常常閒暇時候叫了她到家中,講些詩詞歌賦,歷史典故。老先生子女不在家中,每天飯後海闊天空,興之所至地講來,也是為解解寂寞,而若水幾年聽下來,卻獲益良多,單以文史方面的見聞而論,倒比上了少學的一般學生還要廣博;若水的書法也是那位先生教的。

    含劍恍然,心想怪不得,總覺得若水的言談舉止有大家風範,原來是從小受了熏陶。這位先生看來也不簡單。便問:「可惜了,早知道如此,我應該要去拜會那位先生的。」

    若水道:「大哥想要見我這位老師,卻是要到京畿呢!先生的長子在京畿任了官,去年就將他接到了那裡住……不然大哥如此才華,先生見了一定喜歡。」

    含劍微笑不語,心想哪一天有機會去京畿,倒是一定要見見這位鄉村教師,能教出若水這樣溫文淡雅學生的長者,一定不是凡人。

    若水又道:「大哥,我聽你說過,這次去蠻荒是為了歷練武技,可你的書法才華那麼出色,為什麼還要歷練武技呢?」

    「這個啊……其實歷練武技是一個方面,大哥更多的是想多一些經歷,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大哥講得真好,很多道理,確實只有親眼見了,親身經歷了,才會真正明白的,這些日子裡,若水也知道了許多呢。那麼,大哥懂得了這些道理之後,想做些什麼呢?」

    「術師。」

    「啊?……」若水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被問到這個問題,含劍其實有些迷茫……自己的人生目標,應該是成為一名術師,甚至人人敬仰大術師吧,可是人人敬仰之後呢?來到這個世上,雖然是陰差陽錯,可是既然來了,是不是應該有更大的作為,才對得起這樣奇異的經歷呢?

    換了另一個人在含劍的位置,也許會利用前世的經驗和知識,比如發展科技,來一呈另一個世界裡不能實現的野心吧?可是含劍生性平和懶散,對權勢和財富並無多大的期望,而今生所見,世人生活平和,水流清澈,空氣清新,草木繁盛,鳥獸肥美,比原來的那個世界好了多少!他實在不願意哪一天,煉鋼高爐的黑煙去破壞這個美麗的世界。

    也許,探索這個世界的奧秘,才是自己的興趣吧,比如陣法,真力,有讓人太多不明白的地方了……

    第二天,兩人離開昌南鎮,啟程繼續向東。

    路過贛水郡境內有名的制筆之鄉文港鎮的時候,含劍請一家作坊特別製作了一些自己需要的長毫毛筆。作坊的師傅雖然不明白這少年為何要將筆的毛做得這麼長,軟軟的根本沒法寫字,但他價錢給得高,又是先付了三成作為訂金,也就不再多嘴,連夜趕工,第二天就將一百支大大小小的長毫筆送到了含劍他們下榻的客棧。

    若水見了,也是大惑不解,直到含劍用長毫筆龍飛鳳舞地寫出一幅字,氣勢神韻都比用普通毛筆強得多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自此,含劍開始教她用長毫筆寫字。筆的毛長了,筆鋒也就軟了,需要更巧妙的運力控制方法,一開始很難掌握,但王若水人雖柔弱,卻有著一股不服輸的毅力,每天休息的時候都拿出紙筆來練習不懈,終於在十幾天之後基本掌握了長毫筆的運用。

    若水不勝欣喜,又照著含劍的兩幅行書每天臨摹練習不輟。

    日行夜止,終於到了江州錢塘郡境內,沿途景色也變了,不再是高山峻嶺,漸漸有了江南水鄉的意味。走到淳平縣境,已經是茂春江邊,兩人上船換水路前行,江南水景,雖是嚴冬時節,也掩不住溫柔神韻,若水看得如醉如癡,而含劍心情激動,喜悅莫名,常常神不守舍,懵懵懂懂,若不是若水聰慧,幾乎要鬧些笑話出來。

    是啊,離家快兩年了,此間艱辛苦難,難以細說,而今家鄉未至,溫柔山水已經洗去了含劍心中的僕僕風塵。

    家中一切可好?父母可安?父親是否還在桌前醉眼憶說少年壯志?而母親的手中,是不是握著針線和遊子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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