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除夕夜
「是夏家小子回來了吧？真是大出息呀！你看咱們鎮黨委***蔡永林和鎮長曾國慶平時在鎮上多作威作福，見到我們這些小百姓哪次不是趾高氣昂的？現在在那夏言面前，那頭低的，還不跟個孫子一樣。」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你看見那邊那個和夏言母親聊天的姑娘沒有，就是那個比電視明星還漂亮的姑娘，你知道她是誰嗎？就是咱們廬江縣縣委***，咱縣城裡最大的官呀！你問多大？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咱們見到過的所有官，包括鎮長和***，還有咱們鎮派出所所長什麼的，都歸她管，你說她權力大不大？」
「那莫不是夏家小子的媳婦吧？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說的好聽，有本事你也討個這麼漂亮又這麼有本事的媳婦我看看？估計你要上去，人家都不會拿正眼看你的。」
「那你說又能讓咱們的鎮***和鎮長這麼怕他，連咱們縣最大的官都把到手當媳婦，這夏家小子他自己應該是多大的官呀？」
「這我哪裡知道呀！不過剛才聽咱鎮***和鎮長都夏***夏***的叫的，所以我估摸著也差不多該是市委***一類的大官吧？」
「抓瞎吧你就！不讀書不看報，你不知道咱們廬江現在歸合肥市管了，你又幾時聽說過合肥的市委***換人了？」
「那現在這麼個情況你怎麼說？而且不是這一次，半年前夏言回家的時候可比這壯觀多了，前面警車開道，後面咱縣委領導的車子跟了一溜，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咱鎮***和鎮長當時在鎮口那裡擺開架勢迎接，結果你猜怎麼著，夏言連理都沒理，直接帶著縣領導開到咱大閘村來了，就把那倆傢伙丟在後面吃灰，太過癮了，我到現在還歷歷在目呢！」
「那事我也記得，當時我還在現場呢！我記得當時很多縣領導都幫著下廚做飯了，那時***還不是***，我記得還是縣長，她還幫著洗菜了呢！」
「對吧，想起來了吧？我就說夏家小子肯定是出息了，肯定當了什麼了不得的大官了，要不然這些平時眼高於頂的官老爺們，哪裡會這麼屈就呢？」
「可是我聽說當官都是要資歷和背景的呀？這夏言這麼年輕，家裡條件又是咱們這些鄰里鄉親都看得到的，怎麼可能當得了大官呢？」
「說的好像你很懂一樣，沒本事的人才需要熬資歷和靠背景呢！像夏言那樣有大本事的人，才不需要那些沒用的東西呢！」
……
四周鄰里鄉親的議論紛紛，但是焦點無不是在回家過年的夏言身上，鄉親們不懂官場，自然以為夏言是當了什麼了不得的大官，一些以前就和夏家關係不錯的人家頓時得意洋洋，而另外一些以前看不起或者是開罪過夏家的人，則是在心裡盤算著是不是在春節的時候牽頭大肥豬來彌補一下以前的過失。
對此，夏言的心情不免有些澎湃，他不是什麼狗屎的大家貴族，他就是一農村的苦逼娃，沒那麼高深和裝.逼的處世哲學，他只知道不能讓自己的父母受委屈，當年的事情可以不再提，但是必須保證當年的事情絕不能再發生。也許夏言不能一輩子當官，保一輩子的權力和富貴，可是至少在自己現在的能力範圍內，能讓父母吃好穿暖，他就絕對沒興趣玩什麼傻b的低調和錦衣夜行的無聊把戲。
至於廬江縣的美女***李芳卿，她早已把自己許給了夏言，就連在廬江縣政府大樓門口，拉一幫子縣委幹部排成隊等他的事情都做得出來，現在這種只是借她縣委***的身份扯大旗的事情就更是小菜一碟了，更別說這種事情早在半年以前，她和夏言還並沒有這麼親密關係的時候，就已經做過一次了。
所以面對四周村民言語當中難以掩飾的羨慕嫉妒恨，她只是由衷的替夏言感到高興，畢竟那是自己的男人呀！在她的心裡，男人面子上有光，就等於是自己的臉上有光。
而泥河鎮黨委***蔡永林和鎮長曾國慶兩位就比較悲催了，他們是知道夏言的，現在不過就是無為縣開發區的黨工委***，雖說是一肩挑，權力比他們大了不知道多少，但實際上的級別和他們差不多，都只是鎮科級幹部罷了。
不過知道又能怎樣呢？有縣委***拉下面子在撐腰，哪裡還有他們放屁的餘地？
因此，這兩位往常一向眼睛看著天的鎮幹部，現在也只好當起了臨時工，幫夏言的父母做著家務活了。
當然，咱中國人講究的就是一個團圓年，尤其今天又是大年三十，夏言自然不好把李芳卿還有這麼多鎮上的幹部留在自家吃年夜飯了。雖然李芳卿是很願意留在夏言這裡先吃了年夜飯再回合肥的，但考慮到其他人，所以到了快天黑的時候，夏言就先把李芳卿送走了，而當最高領導走了以後，蔡永林和曾國慶才敢向夏言賠著笑臉告辭了。
等到領導幹部都走了以後，其他圍觀的鄰里鄉親，自然也都回去了各家，打開電視，準備一邊看著那越來越操蛋的春晚，一邊吃著年夜飯了。
在夏言家裡，夏言自然是和自己的父親夏衛國母親張月霞圍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看著那滿桌豐盛的好菜，張月霞不由有些感慨：「以前那，最怕的就是過年，每年夏言上學要那麼多錢，家裡又窮，一年到頭扣掉學費生活費就剩不下幾個錢了，看著別家有雞鴨魚肉，還有豬腳和牛筋什麼的，我和你爸就感覺特對不起你，沒能給你過上好日子。」
「媽，這跟你和爸沒關係，是當時我沒出息，不能讓您二老吃好穿暖。」夏言說。
「傻孩子，你那時才多大，學都還沒上完，談什麼出息，」張月霞說，「還不都是你爸沒本事，別家男人都出去打工，就他緊守著自己家的一畝三分田地不放手。」
埋頭吃飯的夏衛國不樂意了：「說什麼呢？咱莊稼漢不就指著田地過日子嗎？你看王老二家出去打工，錢沒拿到就算了，人還被老闆打了一頓，現在連地都下不了，還不如我這樣安安心心的在家種地呢！」
張月霞剛想說話，夏言就道：「爸媽，今天過年還提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做什麼？現在咱家不是挺好嗎？」
聽著夏言的話，張月霞的眼睛頓時瞇成了一條縫：「對對對，還是咱們兒子有出息，咱兒子現在大小也是個幹部，縣委***還這樣支持咱們，鎮裡的幹部也都幫襯著咱們的，不缺錢，也不用擔心那些傢伙繼續收早被政府取消的提留款了，過年也可以宰一頭豬一頭牛啦！」
「對嘛對嘛，媽你別說一頭豬一頭牛了，咱就是把咱村裡所有的家禽全弄來殺了祭祖都沒問題呀！」夏言說。
張月霞笑道：「這孩子，盡瞎說，你從小沒接觸過這些你不懂，哪裡知道東西多貴，全村的家禽少說也得有幾十萬才能下得來。」
「媽，不就幾十萬嗎？你兒子現在有錢呢！」夏言如是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銀行卡給張月霞，同時道，「媽，這裡面有二十萬，您二老在家改善改善生活吧。」
聽到這話，夏衛國立即不悅的皺起了眉頭：「夏言，不是說公務員工資不高嗎？你哪裡能來這麼多錢？」
夏言當然知道自己父親在想什麼，於是道：「爸，您自己養出來的兒子您老還不放心嗎？這些錢我既沒有貪污也沒有受賄。」
的確，夏言是沒有貪污也沒有受賄，這錢的一部分是賣掉那些煙酒得來的錢，還有一些則是宣藝冉在走前死命塞給夏言的，以及在北京潘家園倒賣古玩賺的，總體來說還算是符合黨紀國法的。
夏衛國點點頭說：「那就好，夏言，你記住，咱家窮雖然窮了一些，但咱們得有骨氣，可不能像電視上那些貪官一眼，你知道嗎？」
「爸，您就放心吧。」夏言保證道。
「老東西，自己沒本事就懷疑兒子，」張月霞不滿的瞪了夏衛國一眼，然後把銀行卡放回夏言手裡，「這錢你還是自己收著吧，媽雖然沒在機關待過，但媽也明白，官場裡上下都要打點，可不能耽誤了你的前程啊，我和你爸現在沒了你學費的負擔，每年還能存個幾千塊錢，哪裡還要拿你的錢呢？」
夏言說：「媽，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年輕人嘛，花錢大手大腳的，你要是不拿，指不定明天我就自己花完啦！」
張月霞哪裡不明白夏言的意思，於是高高興興的接過夏言手裡的銀行卡道：「好好好，咱們兒子現在可懂事了，那媽就給你趁最近銀行漲利息了給你存著當老婆本，等你哪天討老婆了再拿出來用。」
一席話，說的夏言有些忒不好意思，夏衛國倒是看到夏言這副模樣很是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不過給張月霞一瞪，頓時就又蔫回去了。
張月霞接著問道：「夏言那，剛才媽就一直看著那個啥***，還不錯，依媽看，家庭條件應該可以，人也長得俊秀，你可得加把勁呀！」
「媽，你說什麼那？我和李***不是你想的那樣。」夏言解釋說。
張月霞不悅道：「你還騙媽，媽雖然沒念過書，但是過了這麼多年，也看過不少大閨女了，怎麼會看不出來？那閨女顯然心裡面就是有你，媽知道你眼界高，這姑娘的年紀也著實大了一些，但是女大三抱金磚，最主要的是她心裡好，而且又是年輕有為的縣委***，咱廬江最大的官，不管從哪裡來看，都配得上咱兒子。所以你得趕緊加把勁了，昨天報紙上還說咱國家男女比例失調，這麼好的閨女，肯定有很多人搶……」
夏言無奈的打斷了張月霞作為母親的嘮叨：「媽，您就別瞎操心了，兒子的事，我自己心裡有數，而且我和李***，她只是我認的姐姐，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的。」
張月霞歎了口氣道：「好吧，媽知道你眼界高，不過你也別糊弄你媽，媽知道你和這閨女肯定有事……」
這一次，夏衛國插話道：「咱兒子都這麼大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還不能料理嗎？你就別在一邊瞎嘮叨，瞎操心了。」
說完，夏衛國就對夏言道：「夏言，你要說和那個***沒什麼，我就信，你要說你以後結婚不找她我也同意，但前提必須是你得找到一個比她更好的媳婦，明白嗎？」
夏言聽著這話馬上就站起來，學著解放軍一樣的敬禮道：「保證完成任務。」
「好好好，不愧是我兒子，有我當年的氣魄，」夏衛國哈哈大笑的說著，惹得旁邊的老伴連連的白眼，不過夏衛國不為所動，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不過夏言，你媽說的沒錯，我也能看出來那閨女和你的事情。」
夏言剛想說話，卻被夏衛國打斷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們做父母的不管你，但是有一點你記住了，就是咱們夏家男人，絕對沒有負人的傳統，你明白嗎？」
對於這句話，夏言鄭重的點了點頭。
……
除夕夜各家燈火通明，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圍坐在桌子上吃飯，臨近午夜十二點，大家準時聆聽著央視的報時，待到時間一到，頓時整個村子就被鞭炮炸開了鍋，那辟里啪啦的響聲直衝雲霄，就好像是要把整片大地給掀翻過去一樣。就連村子裡大家養的狗還有一些家禽，也彷彿感染了氣氛，一個個配合的賣力叫喊了起來。
中國人春節的習俗古今不變，十二點的喧鬧讓被封印了二百多年的和珅感慨萬千，他老淚縱橫，興許是想到了自己在和府上過春節的模樣，又或者是每逢佳節倍思親，想到了那一房房的妻妾，對此，夏言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為自己盡心盡力的奴才，只好陪著他一起傷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