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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擁兵自重,割據福州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夜入國公府 文 / 龍城劍士

    趙策大罵道:「陵王,你這個卑鄙小人!不敢堂堂正正作戰,放冷箭算什麼英雄?」

    「你扣押本王的閨女就是英雄了?」陵王惱怒地說完,親自挽起強弓,照著趙策瞄準。

    趙策見狀心中冷笑,你個養尊處優、不學無術的王爺也會射箭?

    他不閃不避,原地冷眼盯著陵王。

    陵王雖然暴怒,但也未失冷靜,如果這一箭把衛國公射死,那就麻煩大了。

    他把弓力拉得足足的,照著趙策座下戰馬就是一箭。

    崩!箭在空中現出一道白芒,瞬間便飛到趙策馬前。

    趙策揮動戰刀猛劈下去。

    「叮」刀頭擋開這一箭,但是他的刀沒劈中箭身,箭支被盪開後仍舊朝後飛去,正刺中一個家兵的面門。那個家兵嗷地叫了一聲後,倒地而亡。

    趙策大驚,他沒想到箭支來得這麼快,更沒想到陵王的臂力如此之大。

    他盯著陵王,心中驚疑不定。這是五石強弓的力量!他怎麼可能拉得開?這還是養尊處優的王爺嗎?難道說陵王一直在演戲?

    侍衛們射了一撥箭後,沒有再放。兩班人馬遠遠地遙視著。

    府內,倒地的家兵們強忍疼痛一聲不吭。衛國公沒有發話,其它人也不敢救治。

    陵王沉聲問道:「衛國公,你放不放人?」

    趙策心中思索,兩家已經刀兵相見,現在更不能放人了!

    若是孫子強娶了泉郡主,就算是再不待見那也是姻親,他陵王行事總要有所顧忌。若是現在放人,那麼陵王回頭退婚,以後再報復,後果難料。

    想到這裡,趙策說道:「王爺,我趙策無意於你兵戎相見。不管怎麼說,咱也是姻親。現下我府中家兵傷了這麼多人,您也該出完氣吧?」

    聽趙策服軟,陵王冷哼一聲說道:「本王來此只為帶回我的女兒!是你要帶兵抵擋,本王才出的手。既然你無意與本王為敵,那就放人吧。」

    趙策說道:「泉郡主已經十八,超出婚齡。民間女子如果到這年紀還不嫁人,是要治罪的。我趙策再不濟,也是堂堂欽封的國公。我家孫兒再不成親,豈不是顏面掃地?陵王您也落個管教無方?」

    陵王不發一語,心中暗恨。他這十七女兒許配衛國公,是憲宗皇帝的欽賜。

    泉郡主天性聰明,又善解人意。陵王一直想把女兒留在身邊,他並不喜歡這樁婚姻。所以泉郡主拖來拖去,他也樂得放縱。

    趙策見陵王不說話,他也豁出去了,他把刀掛在鞍上說道:「我這孫媳婦是收定了!等到太后大喪過去便完婚。王爺您要是不滿意,一箭射死我。老夫絕不抵擋!」

    陵王一語不發的拉弓搭箭,趙策把眼一閉,他就不信陵王真敢射死自己。

    崩!利箭飛出,趙策座下戰馬一聲長嘶,栽倒在地。利箭正中額頭,眼看是不能活了。

    趙策驚慌地跳下戰馬,撫摸著馬屍悲痛萬分。他不停地叫馬的名字:「雪花,雪花……」

    陵王打馬緩緩進入衛國公府,身後的眾侍衛也都跟著魚貫而入。

    趙策就像沒有看見似的,仍舊在悲傷自己的馬匹。

    王府侍衛進了院子裡排成一排,陵王說道:「射死這些家兵,然後搜查尋找郡主。」

    「遵命!」侍衛們答應一聲,抄起弓箭。

    趙策怒吼一聲,站起身來,「陵王你想清楚!搜查國公府,你有聖旨沒有?一但殺死這麼多人命,你的王位還保不保得住?弄個兩敗俱傷,於你有什麼好處?」

    陵王沉默了,他也猶豫。帶兵回京殺人行兇,闖國公府,這都是大罪。就算是有找女兒的理由,群臣攻訐的時候誰還管你有什麼理由呢?他們巴不得板倒以後瓜分財產。

    「聖旨到!聖旨到!」就在兩人僵持沉默的時候,街道外面有人高聲大喊。

    隨著喊聲,兵部尚書王復打馬過來了。他知道陵王帶兵到衛國公府時,就火速進宮面聖,請了道聖旨。

    「吁!」馬跑到門前,王復從上面跳下來。

    他跑得著急,沒等馬停穩就跳,被帶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王復三步兩步跑進還冒著火焰的大門,高聲吼道:「陵王接旨!」

    陵王跳下戰馬,跪地接旨。

    聖旨裡,憲宗皇帝批評陵王進京不先去服喪,卻跑到衛國公府胡鬧。最後說到,宣陵王立刻進宮見駕。

    接完聖旨,陵王帶著隊伍走了。

    衛國公趙策對王復感激不已,「尚書大人,要不是您來,今天這事兒就沒法收拾了。」

    「唉,」王復看著滿地的傷兵歎氣,「怎麼好好的弄成這個樣子?這麼一來,姻親也不親了。」

    趙策說道:「都怪我太心急了,想把泉郡主早點娶過門。我那孫兒被陵王派人打傷,一時氣不過干了糊塗事。」

    王復搖搖頭說:「多事之秋啊!」

    皇宮,陵王被引至御書房。

    憲宗皇帝哀聲歎氣,「皇叔啊,你怎麼這麼衝動?要是真鬧將下去,你怎麼出得了這京師?」

    陵王拱手說道:「皇上,衛國公趙策竟然敢扣押臣的女兒,實在是太過囂張!十七就算是再不值錢,她也是朱家的人。皇家怎麼能受這種奇恥大辱?要是以後人人效仿,公主郡主還敢出門嗎?」

    憲宗皇帝頭疼地晃晃腦袋說道:「皇叔有所不知,自朕登基起,朝中就局勢複雜,各派系尾大不掉。朕這個皇上根本沒有多少權威可言。手底下要人沒人,要兵沒兵,要錢沒錢。動不動群臣就全體進諫,三不五時還冒出幾個死諫的愣頭青,朕這位子難做啊!」

    陵王一愣,他早就被封到南京,無事不得進京。這些年來進京次數屈指可數,對憲宗皇帝也不怎麼關心。

    原來他以為群臣猖狂是因為憲宗皇帝寵著,現在聽憲宗這麼說了才知道皇帝也有他的難處。

    但他還是有點不解,問道:「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憲宗皇帝抬眼看看陵王,說道:「十七的事兒,現在弄成這樣是始料未及啊!朕不好出面。畢竟這樁婚事是朕的賜婚。當時是為了攏住衛國公,他手下兵卒眾多,結了這姻親與皇叔你也有利。現在鬧成這樣,你要實在不願意,就把人偷著搶回去,然後再給朕上個折子,推了這樁婚姻便是。」

    陵王聽憲宗皇帝的意思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連忙說道:「謝皇上。」

    憲宗皇帝說道:「等過了大喪,讓佑樘和你一起回南京去吧。他現在被封為蘇王,路上有你照應,朕放心。」

    陵王說道:「臣遵旨。」

    從皇宮出來,陵王直奔張述所在的客棧。陵字號商舖在京師並非只是老老實實做買賣,他早就打聽清楚了。

    他一邊走心裡暖暖的,「畢竟是一家人啊,皇上對本王並不寡情。這麼說來,上次那些大臣們攻訐我的時候,皇上他也是沒辦法。」

    陵王這麼想著,心情好多了。

    到了客棧,張述迎接出來時,陵王樂呵呵地說道:「少尉,咱們以後要做一段時間鄰居了。」

    張述笑道:「求之不得!」

    兩人走入屋內,落座看茶。

    陵王說道:「我那女兒十七被衛國公那個老匹夫給扣押了。少尉你一向有能為,給本王想個辦法。」

    張述詫異地問道:「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陵王用手點指著他笑道:「你呀你呀!還不是上次你在路上打了那個趙信,才惹出來的麻煩。」

    張述這才大悟,他尷尬地說道:「原來上次在街邊那小姐就是泉郡主。真是抱歉,我不知道會這樣。給王爺惹麻煩了。」

    陵王搖了下頭說道:「道什麼歉?用不著。你想想辦法,看怎麼把我閨女給弄出來。帶兵強搶可不行啊!不能讓人逮到把柄。」

    張述點點頭說道:「王爺放心。事情由我而起,定會把泉郡主好好地帶回來。請問王爺有衛國公府的地圖麼?還有泉郡主被關押在什麼地方?有多少兵力看守?帶出來的話送至什麼地方?」

    陵王說道:「這些情況都需要探查,本王在京師的人手不少,但是像國公府這種地方還真伸不進手去。難啊!」

    張述說道:「王爺不用煩憂,我想西廠應該知道。」

    陵王為難地說道:「西廠本王也不熟,和他們沒打過交道。」

    張述說道:「我和汪公公見過幾次,這次試試吧。」

    他們住的這家客棧是西廠的,找店掌櫃說了下想知道泉郡主的情報,店掌櫃表示立刻報上去。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衛國公府的地圖到了張述的手裡。一起送來的還有泉郡主親筆小字條。以證實情報的可靠性。

    陵王大喜過望,「沒想到這麼快就辦了。少尉你和西廠的關係匪淺啊!」說著,他展開字條念道:「女兒在此一切安好。唔,確實是十七的筆跡。」

    張述在看衛國公府的地圖,府內兩重院落,外院是護院和下人的居所,趙策一家住在內院。

    內院中間是個大花園,泉郡主被關在花園西面的閣樓裡。

    國公府西面是街道,沒有門。如果從西牆直線進入,救了泉郡主以後原路返回,估計不超過五分鐘。然後騎馬逃走,國公府即使發現也攔截不及。

    張述心中籌劃一會,覺得沒問題,說道:「王爺,人可以救出。但是郡主要受點委屈。」

    陵王奇怪地問道:「什麼委屈?」

    張述說道:「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從西門翻牆進入,救了泉郡主以後原路返回。郡主她不會爬牆,只能是我背著上下。要執行這個計劃,就得把郡主捆在我背上。」

    陵王沉吟了一會,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張述幾眼,心中思索:我女兒這麼一來,名節算是給毀了。要是讓這小子給本王做個女婿,倒也是件美事。到時候他敢不認帳?賴也得賴死他。

    這麼想著,陵王心中奸笑,面部平常地說道:「救人要緊,顧不得那麼多了。」

    張述沒有多想,見陵王同意,出去準備去了。他準備了一個半人高的口袋和結實的布條,讓裝泉郡主用。弓箭,繩子,馬匹這些也都備好。

    臨行前張述又問陵王要個信物,以便讓泉郡主相信他是受陵王指使來救人的。

    陵王從身上解下一塊玉珮遞給他,讓拿這個當信物。

    天黑下來,張述帶著兩侍衛騎馬到了國公府西側街道。

    他抬手看了下表,十點多,不到行動的時候。幾個行人打著燈籠路過,好奇地拿燈籠晃晃他們三個。

    張述他們身上灑了酒,滿身的酒氣讓行人以為他們是喝醉了,沒怎麼懷疑過去了。

    如果原地不動會引人注意,他們緩緩地趕著馬從西側街道走過,邊走邊觀察地形。

    國公府的院牆四米多高,頂上覆蓋著琉璃瓦。院裡種著一排梧桐樹,離牆不遠。

    隔著一條街道是另外一家官員的府地,同樣的大牆。這段街被兩堵高牆夾在正中。

    梆梆梆梆,隨著更夫的打更聲,巡檢司的軍隊開始在城裡巡邏,宵禁了。

    這時候不允許任何人在街道上行走,如果被軍兵逮著就得去衙門裡過夜。

    好在這條街道並不是主要街道,巡邏的士卒不過來。

    張述他們早過來一段時間正是因為要避開宵禁。

    京師裡靜下來,萬籟俱寂。現在已經是四月末,沒有月亮,黑乎乎一片。

    一隊巡邏士卒從街頭走過,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張述他們靠牆躲在陰影裡,馬也被勒好了口,巡邏士卒沒有發現異樣,從街頭過去了。

    「行動。」張述輕說一句,隨後戴上夜視鏡,拿繩鉤朝院裡的梧桐樹上一甩,試了試感覺差不多後,順著繩子爬上去,輕捷得像只猿猴。

    爬上牆頭張述沒有著急地下去,他倚著牆等候。

    達官顯貴之家很少有不養狗看門的,他滿身酒氣朝牆頭一爬,肯定會驚動看家狗。

    片刻後,順著牆根悄無聲息的跑來兩隻大狗,這些狗都是精心訓練過的,遇到人不叫,直接撲上去咬個半死。

    兩隻狗一左一右跑來,在不遠處停下不動了,它們在等待。

    張述戴著夜視鏡看得清清楚楚,他扔下一隻噴香的雞腿,雞腿上有西廠提供的麻藥,狗吃了以後會昏迷不醒。

    但是那兩隻狗看都不看雞腿,仍舊在原地蹲守,眼中透著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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