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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章 初出茅廬 文 / 半仙大師

    「大家好,我是您們的校長,我姓朱,按照慣例,每一屆新生在正式開學的第一天,將由我,您們的校長,為你們進行訓話……」

    站在禮堂講台上的是一個年近五旬的老者,圓臉小眼睛,三七分的頭髮梳得珵亮珵亮,身穿筆挺的西裝,若不是眼角的魚鱗紋和說起話時兩腮明顯的紋路,相信沒人會認為他是個老人。

    很顯然,這樣的官樣開學典禮不可能讓下面身經百戰的學生們有所收穫,大部分的同學在竊竊私語,剩下的人也在各做各的事,有的人只是埋頭看著書,更有甚者,毫不避諱的搖頭晃腦的聽著歌,玩著小巧的手機。

    但這一切都與周良和牛威無關,他們至今還未從剛進這所學校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那是他們從未進過的『奢華』。

    放眼望去,大理石鋪就的,足夠八輛汽車並行的寬敞路直通學校的標誌性建築物,三人無法環抱的樹木鱗次櫛比,佔據了相當大的一部分地方,將整個學校浸在綠色的基調之中。

    高度超過五十米的主建築物,以及它旁邊數不勝數的小型建築物,整體為鮮明的新古典主義建築風格,優雅、莊重、充滿理性,相比較而言,這個學校的校門實在是寒酸到了極點!

    當時充當引導者的『滾球』主任則適時的說道,「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們這些小兔崽子今後生活和學習的地方,比起這,你們家鄉的一切都是不值一提的。」

    聽到這話,牛威張了張嘴,最後只能用小到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嘀咕著,「大又怎麼樣,大就好了麼了麼。」

    學校裡的人稀稀疏疏的,或者說,總人數並不少,但放在這樣大的地方總顯得稀疏了。望著眼前這條長度超過一公里直通主建築大理石路以及周圍的一切,周良不禁想到了家鄉最大的地主家,比起眼前的一切,地主家不過是一座落魄的農家小院。

    虧自己還發出要在這樣的地方創一番天地的豪言壯語,現在看來是多麼可笑,多麼無知。想著想著,膽氣不禁洩了個一乾二淨,一陣涼意襲來,周良臉上卻是一陣燥熱,身上汗毛也根根豎了起來,人還是要有自知之名的,初生牛犢不畏虎的結果更多是成了老虎的晚餐了吧!

    周良越發覺得周圍路人的眼光都是惡意的、飽含嘲弄的,什麼建功立業,什麼凌雲壯志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浮雲,他似乎感覺到了自己整個人都浸在水裡,近乎窒息的感覺令他絕望。

    「良子哥,你怎麼了,是不是被嚇到了。」恰在此時,沒心沒肺的牛威晃了晃周良的胳膊。

    「啊~,怎麼會呢,你良子哥可不是一般人。」被從絕望中拉回來的周良,急忙為自己辯解道,故作大方的拍了拍牛威的肩膀,此時的周良才感覺到全身都是冷汗,整個人都有些虛脫。

    再細細打量了下『滾球』身上的衣服時,整個人又有些驚訝,牌子是英文字母,對於奢侈品完全陌生的自己本該是一無所知的,而這個牌子恰恰是自己認識的——christiandior,能認識這個牌子源於一段塵封的記憶……

    記得一次到做鎮長的大伯家走親戚,那個有老又醜的大伯母把一件珍藏在玻璃櫃裡的衣服拿出來向母親炫耀說:「看到沒,這件是christiandior,西區的名牌,是上次我爸爸去拜訪西區的一個朋友時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唉,有個有本事的爹就是好啊,有些東西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看到到的。」

    說著,大伯母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母親,可那那故意裝出來的嗲嗲的聲音令人作嘔。

    母親只是靦腆的笑了笑,試問讓一個全身上下只值幾十塊錢的女人如何去理解這樣一件奢侈品,看到母親的神情,大伯母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心情大好的她為了顯示她是如何的大方,如何的體面,特地讓我們母子倆在他們家吃飯。

    母親雖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女人,卻有極其好強,不願意在這受人白眼,找了個機會說明了來意,一聽是來借錢的,本是心情大好的大伯母頓時拉長了臉,最終還是大伯父念著香火情,打了張借條有寫明了歸還的日期才作罷。

    回去的路上,母親的臉上始終陰雲密佈,周良想盡一切辦法想逗她開心,最終都是徒勞,在家門口的前一刻,母親回過頭凝視著小周良,語重心長的對周良說,『良子,記住,以後不管做什麼,都不能讓人瞧不起。』

    只有十歲的小周良當時並不知道什麼叫瞧不起,腦海裡也並沒有什麼尊嚴、面子之類的東西,既然母親讓記得,那麼自己就記著吧,相對應的,記憶力超群的周良銘記了那件讓母親傷神不已的衣服的牌子——christiandior。

    現在,滾球身上居然穿著這樣一件大伯母眼中奢侈品,可見夏赫人的整體生活水平之高。周良下定決心,不管以前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有什麼樣的經歷,在夏赫這座世人眼中的天堂裡,自己只是一個愣頭青,只是一個沒什麼閃光點的新人。

    『女主任』,這是周良在心中給『滾球』的新名稱,有些反常的轉過身來,意味深長的對著周良兩人說道:「你們兩個小子,最好把你們的形象改變一下,學校紀風委的傢伙可是閒的厲害,不想被拉去喝茶,最好找個地方清理一下。」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學校門口的那個猥瑣的老頭子。

    周良兩人既不是笨蛋,也不是譁眾取寵的小丑,之所以弄這麼雷人的造型,主要是兩個人一時意氣打的賭,話說一路上被別人當成猴子看,即便是牛威這樣的城牆臉皮都有些吃不消,現在有個台階下,兩人自然急不可耐的朝著老頭走去,周良還不忘對著女處長說了句,「謝謝主任的關照,我們兄弟倆一定會本本分分的。」

    女主任只是「哼」了一聲作為回答,當然,有禮貌的年輕人還是值得表揚的,也不看周良兩人,找了個有椅子的樹蔭坐了下去,看來這麼一段路對於女主任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可沒辦法啊,願意在學校前門口接新生的只有自己,那些老師、學生都不是省油的燈,每次接新生都是怨聲載道的,接完三兩天耳朵都得不到安寧,這是痛快點,全都自己接吧,權當自己減肥吧,想到減肥,女主任神情驟然沒落,歎了口氣。

    周良二人來到老頭的跟前,老人自然也聽到了女主任的話,變戲法的拿出了一把小刀,也不等牛威準備好,便大塊朵朵的把他那精緻的髮型給刮光了,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牛威唯有對著滿地長髮哀歎,「你們陪了主人我十八年,我沒有讓你們吃一頓好飯,喝一頓好酒,世間之事,最可悲的莫過於此,你們終於還是沒有熬到主人我大展雄風的風光時刻啊……」

    老人也不理會,逕直來到周良的身前,抬手便是三刀,兩個肥大的半截長袖和長衫的下擺便落在了地上,順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傳達室,說道:「進去,把你的臉洗洗,省的沒法見人。」

    整理完畢後,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的兩人出現在了女主任的面前,看到面容清秀的周良,帶點傻氣卻不失豪氣的牛威,也許,這兩個小子會在這座大染缸裡得到改變自己的命運機會吧,女主任忽然產生了這種想法,什麼時候自己也變得這麼多愁傷感了,自嘲的搖了搖腦袋,事實上她搖沒搖頭,別人肯定看不出來。

    「走吧,我帶你們去辦理相關的入學手續。」

    「好的,麻煩您了。」周良的態度更加的恭敬,原因更多的是剛才看門老頭的一句話,『小伙子,不要用看怪物的眼神去看你們的主任,她是這個學校中最值得敬佩的人了。』

    下面的事情簡單多了,有女主任的帶領,他們很快辦理了入學手續,在交納了一筆不菲的費用後,他們拿了鋪蓋來到了單間的制式宿舍,周良和牛威就住在隔壁,也許所有的驚訝都在進校門的時候耗盡了,眼前這個精緻的宿舍並沒有引起周良的過多的興致。

    他靜靜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眼睛望著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腦袋裡卻是亂糟糟的,什麼未來啊,什麼明天,什麼家鄉啊……到後來,甚至連家裡養的大強也想到了,就這樣,周良在『西區第伍私立大學』度過了他的第一個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刺耳的鈴聲驚醒,麻利的洗漱隨便吃了點東西,拿起《新生須知》並根據上面的指示來到了這個禮堂,聽著這個所謂的校長在長篇大論的演講著。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演講會正常結束,大家解散吃飯去的時候,一道犀利、悅耳的聲音從亂糟糟的聲音中脫穎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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