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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永遠不要離開朕 文 / 在水之湄

    第一百二十七章永遠不要離開朕

    至於腹中那個胎兒,不重要了,根本就不重要了。來得快,去得快,就算是被他害的,也不重要了。正是因為失去的太多,索性,就當從不曾擁有過。

    環視這間巧奪天工,極其精緻的屋子。

    又有哪樣東西屬於她?

    再放眼這座深幽的錦宮,又有哪處真正容得下她?

    也許從不曾擁有過,也許便無從失去過。

    天耀帝提起畫筆,還不曾抬眼望她,她的模樣便一點一滴浮上心頭。世人只道,唯有在不相見的歲月裡始知情深意重。

    可他卻在此刻,便覺得銘心刻骨。

    他猛的頭望著她,她倚在迎枕上,清瘦柔和的側臉,幾縷散碎的秀髮微微散落,低垂的眼簾投下一片似有若無的朦朧。

    他無可看清她的眼睛,那雙如寶石般浸在水銀裡明晃晃的眼睛。帶著些許倔強,帶著一絲執拗。可此刻,她卻那樣安靜,靜到如止水一般。

    如止水一般。

    隔得這麼近,卻像是那麼遠。就是萬水千山,也不足以形容此刻的遙遠。

    天耀帝提起筆,廖廖數筆,俱是大滴大滴的墨滴。因為懂得,所以無措。他追不上她,追不她。

    夜,便在她的靜默,便在他失落中隨著屋簷上的雨滴「滴噠」聲漸漸流逝。

    「皇上,畫好了麼?」

    「……」

    望著滿紙大滴大滴的墨漬,天耀帝心底一陣絞痛。他深吸了口氣,捧過案几上的茶碗,喝了口茶,將心底那股子難捱生生嚥了下去。

    「今晚總是手生,不如朕給語婷寫一幅字吧!」

    「那好啊。」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天耀帝將一幅草書塞到林語婷的手中。林語婷展開宣紙只見白紙黑字起起伏伏手手書著一闕宋詞。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皇上喜歡柳永的詞。」

    「嗯!」

    天耀帝點了點頭,湊在她的耳畔握住她纖細的冰涼的柔荑,指著那句「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予何人訴說。」

    林語婷順著望去,起起落落的筆峰陡轉急下,像是墜入萬丈懸崖的瀑布,被摔成粉碎。她有一股子想要流淚的衝動,更有一股想一起跳下去的衝動。

    她勉強笑道:「相傳《雨霖鈴》這曲詞牌名是唐明皇在雨中聽得風鈴起伏的聲音思念楊貴妃所創,柳永終日留戀於風月,於羈旅途中有感而抒。」

    她,不知所云。

    不曾想一句唐明皇在雨中聽得風鈴起伏的聲音思念楊貴妃所創,勾得天耀帝那顆患得患失的心愈發搖搖欲墜。

    他伸手掩住了林語婷粉淡的小口,傷感道:「不要再說了。」

    「……」

    那一刻,眼淚便從林語婷的眼中噴湧而出,也從天耀帝的眼中噴湧而出。

    「答應朕,永遠不要離開朕。」

    「……」

    他掩著的她的小口卻不曾鬆開,只一臉懇求的望著她。他是那樣害怕林語婷坦白的告訴他不能夠,與其如此,他寧可她不回答。

    她若不回答,他便視她為是答應了。

    末了,他抱著她緩緩走到半卷半掩的珠簾跟前,她的身子又涼又輕摟在懷中就像握著一塊光潔冰涼的美玉。他順手拉過一張太師椅,兩個人搖搖晃晃坐在窗前。

    鏤滿卍字型的雕窗被輕輕推開,下了一夜的雨淅淅瀝瀝將停。屋頂高高挑起的簷角,時不時滴下一幾縷雨,那一串串以玉玨綴就的風鈴便在瞬間「叮噹、叮噹」被吹響,連成起起伏伏的一遍。

    黎明的曙光終於穿破雲層,將整個錦宮渡上一層淺淺的金粉。輝煌大氣,無比清晰。林語婷不覺望了望天耀帝,彼時,他亦在望她。

    她低垂了眼簾,淡淡道:「天亮了!」

    迴廊外傳來宮女、太監紛至沓來的腳步聲,天耀帝欲言又止,只得說道:「是啊,今兒是皇長子滿月。」

    「是了,今兒是皇上的長子滿月宴,臣妾也準備了小禮物。」

    「哦,讓朕瞧瞧。」

    林語婷抽身開了掖在碧紗窗下九九寶格裡拿硃砂硯壓著的一幅繡品,天耀帝接開來看卻是一隻小小巧巧的荷包,這荷包紅綾裡子月黃色緞面繡滿蘭桂,十分精緻,以手觸之,繡紋異常細膩光潔,他好一陣啞然,道:「你會慧紋?」

    「也不值什麼,慧繡罷了!」

    「這絲線是?」

    「是臣妾素日替皇上梳頭散落在玉梳上的頭髮,臣妾偷空集了起來就得這麼丁點,加之日子短,只能做這麼一隻小小的荷包。」

    「這樣動功夫的事情,以後不要再做了。」

    林語婷笑著將荷包擱入琉金填漆寶合中,擺手道:「東西小,不妨的。」

    宮女捧了青鹽,銅盆,姜茶水一溜趕著走進來,天耀帝坐著任由宮女將浸過姜茶水的汗巾子替他淨了龍顏,又拿青鹽擦了牙,這才又憐又疼道:「用頭髮絲來做繡品,原只有那叫慧娘的女子才有這等功夫,可惜這女子慧極必傷,就是早夭,你身上不好,別做這個。」

    「臣妾先前在家裡繡過四君子圖,那倒是費功夫,可惜一把大火給燒了。」

    她憶起林家大宅裡那雨過天青色的屋簷底下掛著一溜垂絲吊蘭,迴廊外花森扶疏,一年四季,桅子、紅梅、桂花、茉莉四時花開不斷,香氣襲人。

    舊年春天,她正逢及笄之年,未出閣的姑娘總是繡嫁妝,省得將來婆家小覷了去,便坐在花木蔥蘢中作活計。每每累得脖子酸,肩周疼之際她便起身走走,成群的丫環便跟著圍在身邊,一路穿花度柳,卻也是鳳凰似的捧大的。

    「原來深宅大院也總是寂廖,朕原以宮中嬪妃填消寒圖是打發時間,沒想到才女擺弄一下琴棋書畫、做慧紋亦是打發時間,只是,以後朕的語婷不必靠這些打發時間,朕只要不上朝會時時陪伴在你的身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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