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發於情，止於禮
鮮血，彷彿一下子濺滿林語婷的雙眼。
林府，三百餘人的性命，老弱婦孺，每一個至親至愛的人。既定的事實，她早已明白。可經黑衣人再次提點，失去親人、痛心疾首那種感覺排山倒海、呼嘯而來。
她有機會去救語書與父親，可那麼多條鮮血淋淋的生命，卻是無能為力。
「林姑娘。」
「是，宮女長。」
「我讓你搬你東西，你倒好打發人家國舅爺替你跑腿，自個兒倒躲一旁去偷懶。」
「國舅爺他人呢？」
還以為趙無忌已經先行離開，不承想他居然留在巧書房替她將餘下的幾幅韋駝相送到。躍過宮女長低低的肩頭，她看到趙無忌站在無數幅韋駝相的中間。
「你先退下！」
宮女長只得由林語婷走入巧書房，抽身將重門掩上。
「語婷，我想適才是將你逼得太急了。」
「呃——」
趙無忌上前輕輕拉著林語婷冰涼纖細的小手，指著一幅幅韋駝相道：「皇后娘娘和我從小就聽這麼一個故事長大的。」
「我小的時候，父親他很忙，我跟弟弟不像你和皇后娘娘這麼幸運。」
當她面對趙無忌的時候，無論如何，她也下不了手啊！要趙無忌剜去胸前的皮肉將那塊刺青奉上麼？她辦不到，他注視著她的時候是那樣真誠。
「怨不得當日你願用一切做交易救你弟弟。」
「弟弟他是我至親至愛的人。」
「將來除了你弟弟還會有——」
趙無忌欲言又止，他能夠將曇花一現的故事維妙維肖說給林語婷聽，卻怎麼也無法對她親口說出他也將是她至親至愛的人。
「即便是你不說，我也——」
望著趙無忌憋得紫脹的臉，林語婷不知何來的勇氣，投入趙無忌寬厚的懷抱中，一次，就一次，貪心的，就這麼一次賴在他的懷抱中。
懷抱裡的軟玉溫香令趙無忌心跳加速，渾身的血液登時湧了上來，他克制不住俯下身熱烈的吻了上去，「語婷——」
「唔——」
林語婷情不自禁回應著他，她冰涼的小手緊緊攀附在他修長的頸項中，他的親吻是那般熱烈，令她柔軟的身子輕微亂顫。
「無忌！」
意亂情迷中，她小小的身子已承受不起他的高大與健朗。她的身子不住往後退卻，抵於室壁，趙無忌摁著她小小的肩頭目光熾熱的望著她。
「我要你。」
他一把扯開林語婷繫著的腰帶，衣衫半退，露出她圓潤小巧的肩頭，他忍不住用用指尖輕輕妖撩這可人的皮膚，喃喃細語道：「我要你。我現在就要你！」
「我也在渴望你！」
皇后一定很恨罷！她教會了她如何撩撥男人的心弦，她卻沒有用在天耀帝的身上，而是用在了趙無忌的身上。
情纏醉吻，令兩個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書房內瀰漫著曖昧的氣息。
「無忌，不要。」
她感到自己像一節節被退去了皮的嫩筍，身上薄薄的綾羅亦被他輕輕地撥弄著。
「我定不負你。」
他像是承諾，又像是鼓舞，摁著她冰涼的玉腕就壓了上去。她順勢清楚地看到，國舅爺古銅色的肌膚上果然有一枚刺青。
雞蛋大小的刺青是一粒凸起的如意珠，如神鳥的眼睛奇形怪狀的瞪著她。這不正是黑衣人所說的刺青麼？怪不得他會說要趙無忌心甘情願才能雙手奉上。
「啊——」
「很緊張是不是？」
他深深吻著她，潮紅的臉，興奮而帶有一絲憐惜。林語婷慌亂的想要避開他。
「到此為止，好不好，到此為止，可不可以？」
她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不是害怕他佔有的她的身體，而是不想讓他發覺她已非完壁。她有那麼一個夢，她希望，至少在他的眼底，還有他的心裡，她是獨一無二，是完美無缺的。
「求求你了。」
看著她楚楚可憐的小臉，還有目光盈動的雙眼，他不得不，不得不皺著眉頭收起那溢滿心底的燥熱。
「我等你。」
他狠狠的吻了吻她，才緩緩鬆開了她。
林語婷感激的望著他，從身後緊緊抱著他。她想要給她的心上人最美最美的一個夢，哪怕這夢很快就會被摔碎，可她，也要此刻完美。
「我想要進駐你的心底，而非僅僅只是身體。」
「哦——」
趙無忌長長的歎了口氣，任由這個小女子涼涼的纖手在他的胸前撫觸遊走，她這般清純而撩人的姿態真是媚殺他了。
他無措的抽動著嘴角：「語婷！我盡力。」
盡力，盡力讓她高興，盡力讓她感到快樂。他很想告訴她，他壓抑著**從她的身體上抽離，於他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可只要她開口了，只要她高興了。
「唰」的一下，門被推開了。
「你們，在本宮的寢宮，竟敢幹那等苟且之事！」
皇后趙無雙怒不遏的上前狠狠摔了趙無忌一耳光，她指著站在他身後的林語婷壓低著怒火道：「這麼一個賤人，很入你的眼麼？」
「皇后娘娘。」
趙無忌挺身而出，將林語婷擋在身後，他要保護她，保護他喜歡的女人：「我要她，我要她做我的女人，我要帶她離開錦宮。」
「你敢！！！」
趙無雙眼急手快，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拉過林語婷惡言相向道：「賤婢，你想死麼？你是不是活得不奈煩了？」
「皇后娘娘，我們沒有，沒有成為事實。」
林語婷連忙收攏衣衫跪在皇后的跟前，她喘息而流淚道：「只是情不自禁，但是國舅爺與奴婢終究是發於情而止於禮。」
「發於情而止於禮？」
這算不算是越描越黑！皇后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滿頭珠翠亂顫，緊緊抓著緋紅的衣角。她氣極了，真是氣極了。
「姐姐，請你務必允許我帶她離開。」
趙無忌不尊稱趙無雙為皇后，而是如從前在趙府裡一般喚趙無雙為姐姐。這令皇后由七竅生煙如墮冰窖，她是不是聽錯了。
她寧可她這個冷人冷面的弟弟只是一時興起。
「你居然，在錦宮裡叫我姐姐，只為了林語婷這麼一個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