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變法的意義()
中國武術向來有「南拳北腿」之說，南拳以「洪拳」最為著名，而「北腿」則以「彈腿」為代表。在後世，北派最著名的腿法中，除了「彈腿」就只有「戳腳」，別的腿法的知名度無一能與這兩種腿法相比。
「彈腿」的流派多多，來源的說法也有許多不同的版本。光是路數就有十路、十二路、六路之分。最流行的則是臨清潭腿、少林潭腿、精武潭腿、教門彈腿和通備彈腿等等。
或許有人弄不懂這些腿法為什麼一會叫「潭腿」，一會又叫「彈腿」，甚至還有叫「譚腿」。實際上，這些腿法實際上都是大同小異，只是因為來源不同而叫法不同，稱為「潭腿」的，基本上是認同此腿法是起源於山東臨清的龍潭腿寺，故取龍潭寺的「潭」字稱為「潭腿」。而「譚腿」據說是河南譚家溝的一位姓「譚」的武師所創，所以才以他的姓稱為「譚腿」。至於「彈腿」，則是出自回族教門，故又稱為「教門彈腿」，其「彈」取意於快速屈伸彈射之意。
王五所說的十路彈腿，即是回族的「教門彈腿」。這種彈腿實戰能力強，很受這時代的武術名家推崇。十路彈腿與十二路彈腿的區別是，十路彈腿出腿與襠平，而十二路彈腿基本上都是出腿不過膝，被稱為寸腿。
出式為湯瓶式，發腿與襠平。頭路沖掃似扁擔，二路十字巧拉鑽，三路劈砸倒拽犁，四路撐滑步要偏，五路招架等來意，六路進取左右連，七路蓋抹七星式，八路碰鎖跺轉環，九路分中掏心腿，十路叉花如箭彈。
這即是十路教門彈腿。
為了吸引王若道的興趣，王五不但將這十路彈腿一一的演練了一遍，還讓王若道見識了這種腿法的威力。他帶王若道來到室外，對準一棵兩人環抱的大槐樹一腳蹬去。
「咚」的一聲響，大槐樹劇烈的顫動了幾下，樹葉紛紛落下。雖然王五這一腳沒能將這棵大槐樹給踢斷，卻在樹身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腳印。
王若道有點目瞪口呆，他可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得出來王五這一腳的威力。這一腳要是對人蹬一下的話，就算不死，也必會筋斷骨折，狂噴鮮血，內臟嚴重受損。
「若道，你覺得我這一腳如何？」王五見王若道在發呆，心中不由有點得意，禁不住的發問道。
卻聽王若道說道：「師伯，我覺得這棵大槐樹真是不幸，它好好的呆在這兒也沒有招惹誰，卻被你蹬了一腳，落了一大堆葉子不說，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枯死？」
王五聞言，臉皮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好半晌才說道：「放心，這樹的生命力沒你想像中那麼脆弱，它死不了的！」
「呵呵」的笑了一笑，王若道突然想到後世的李小龍最精彩的腿法表演，禁不住的問道：「對了，師伯，我記得很久以前看到一位腿法高手表演的腿法威力，這位高手叫什麼名字我不記得了，只是他所表演的腿法給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他是這樣表演的，將四塊差不多五公分厚的木板讓人單手懸空拿著，他進步一個側踢式，將這四塊木板全踢斷了。」
王若道說著，還給王五演示了一下李小龍踢木板所用的疾步側踢法。
王五表情有點驚訝，說道：「有這樣的腿法高手？如果這四塊木板沒做手腳的話，那他的確是個很厲害的腿法高手，可惜你不記得此人的名字了，否則我必會找他切磋一下。」
王若道聞言不由汗顏，心想你老人家要是能穿越到後世找李小龍切磋腿法，那可真是轟動武術界的大事件。
卻聽王五又說道：「那位高手的腿法的威力雖然很驚人，不過你要是練好了我這十路教門彈腿，將來所取得的成就也不會比那位高手差多少，就是超越他也不是沒可能！」
見王若道一臉不相信的表情，王五有點著惱，說道：「去找幾塊結實的青磚來！」
王若道不解的問道：「師伯，找青磚做什麼？」
「再讓你見識一下腿法的威力，去找！」
王若道聞言，忙跑出去在院子的牆角處搬來了五塊青磚。這五塊青磚全是燒出來的，中心有黑影，是十分堅硬的那種青磚，質地不比後世的紅磚差多少。
見王若道搬來了五塊青磚，王五吩咐他將這五塊青磚並排豎立在地上。然後，也沒見王五有何準備，直接就是一腳貼地踢去。
只聽「叭」的一聲，五塊青磚同時的斷成兩截，而且都是齊中斷開。
王若道瞧得目瞪口呆，這樣的腿法，要是對準人的小腿骨來一腳，絕對會將對方的小腿骨給踢斷。
「怎麼樣，師伯這種腿法的威力比起你所說的那位踢斷懸空四塊木板的腿法高手如何？」王五問道。
「不相上下！」王若道心服口服，問道：「師伯，我要是練成你這種腿法，得需要多長的時間？」
王五答道：「一般都需要三年以上的時間，不過要是由師伯我親自監督著你練功的話，也許不到兩年，甚至是一年就可以讓你練成功！」
這麼說，想練成王五這種一腳踢斷五塊並排青磚的腿法，還得跟王五去北京，天天跟在他身邊練功才行？
王若道苦笑，歎道：「好吧，師伯，如果師父在譚先生病好之前回來了，並答應讓我跟你們去北京，那我就去！」
「好，就這麼說定了！」王五欣喜的拍了拍王若道的肩膀，又說道：「你不會失望的，師伯現在就教你這十路彈腿的入門口訣和前兩路的練法，等你練熟了，再教你後八路！」
說罷，王五當場就傳授了十路教門彈腿的口訣，王若道不由自主的專心聽解。
……
第二天，尚雲祥果然將王若道從靈堂放了出來。當然，他免不了再教誨王若道幾句，王若道不會傻得跟他爭辯，唯唯諾諾的聽著，並誠懇的再次道歉。尚雲祥見他的態度不錯，心中欣慰之下，即不再跟他計較了。
服了大夫開的藥，又休息了差不多一整天，譚嗣同的身體好了不少，也不再發燒了，吃早餐的時候，堅持的下床來到客廳跟眾人一起吃。
在餐桌上，譚嗣同看到了王若道，笑呵呵的招呼道：「這位就是王若道小兄弟嗎，說起來我們還沒有正式見面呢，不過你的事情昨晚上我已經聽王五兄說過了。不得不說，你雖然年年輕輕，所作所為卻當得起『少年英雄』四個字！」
王若道忙站起來行禮道：「譚先生太過誓了，『少年英雄』這四個字我可不敢擔當，我只不過是讀了幾年書的武者而已。對了，譚先生直接叫我的名字的就行，不必太客氣！」
「吐談不凡、舉止有禮、從容不迫，果然非同一般，難怪王五兄對你很看好，力邀你跟我們去北京！」譚嗣同欣賞的點了點頭，招呼王若道坐下後，又提問道：「對了，我聽五兄說，似乎你對跟我們去北京一事有點抗拒，卻不知是什麼原因？」
王若道再次將「義父」搬了出來。
豈料，譚嗣同卻沒有王五這麼好糊弄，只聽他說道：「若道，你應該知道我們跟你義父的交情吧？特別是五兄與你義父更是情同手足，你認為你義父會拒絕五兄的要求，不讓你跟我們去北京嗎？所以，還是告訴我們你真實的想法吧，不要用你『義父』當借口。你放心，不管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會怪你，也會尊重你的意見！」
王若道聞言，點頭道：「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我對你們這次變法運動很不看好，認為此去北京危機重重，甚至是死路一條……」
「住口，五師弟，不得在譚先生面前胡說八道！」卻是尚雲祥一臉怒容，喝止了王若道的話。馬玉常等師兄弟們和卓婷婷則是心驚不已，擔擾的看著王若道。
譚嗣同也是一臉驚訝，不過卻伸手阻止了尚雲祥繼續斥責王若道，說道：「沒關係，雲祥，讓他繼續說下去吧，我們維新變法其中一條就是廣開言路，若道不論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我絕對不會責怪。若道，請你繼續說吧，你為什麼對變法運動不看好？」
王若道無視尚雲祥等人的眼神，說道：「譚先生，先聲明一點，我不是反對維新變法。實際上我是很贊成變法的，這次變法要是能夠成功施行，我們國家一定會強大起來，這是我最想看到的事情，所以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變法能夠成功。可惜的是，理想和現實往往是兩碼事。維新變法提出的主張雖然不錯，但是你們卻用錯了方法，而且也太急進了，這必會導致變法失敗……」
王若道將後世歷史上所記載的有關「維新變法」的最中肯的評論和失敗原因的分析一一說了出來。最後，他總結道：「鑒於這些原因，我認為這次變法很難成功，最多堅持三四個月就會被頑固派鎮壓而失敗。」
聽了王若道這些句句在理的分析，尚雲祥等師兄弟們均是無語，而譚嗣同也是一臉深思的神色，好半晌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著王若道說道：「可惜了，你要是早出生幾年，我早點跟你認識，就必會將你推薦給康公和梁公，有你輔助我們維新派，也許這次變法就能避免你所說的那種結局。」
那可不一定，康有為可不是那種能聽得進他人意見的人。王若道心想。
卻聽譚嗣同又說道：「我承認若道你所分析的很正確，這次變法失敗的可能性很大。但是，這次北京之行，我仍然得去，那怕去了會死亡。因為這次變法運動，已經不在於成功與否，而且在於能否藉以這次變法振奮國人的鬥志和精神。就算這次變法失敗了，我們流血，或是犧牲了，這都不要緊，只要我們能喚醒大多數國人麻木的內心，讓他們意識到這次變法運動的意義，讓他們明白到我們國家的現況。意識不想亡國，就必須強國強民，必須自救。當他們意識到這些，並有了鬥志繼續我們鬥爭之路，前赴後繼的為強國強民的目標而奮鬥時，我們就算這次變法失敗，就算流血，就算全部犧牲了，那也是值得的！」
王若道聞言不由呆住了，好半晌後，他站了起來，說道：「譚先生，我明白了。我或許人聰明，但是見識膚淺，沒有意識到這次變法運動的真正意義，這讓我感覺很慚愧。所以我決定了，不必等義父了，我決定跟你們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