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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縣府魚躍 第五十六章 再提商幫之事 文 / 彼人

    第五十六章再提商幫之事

    第二天一早,折騰了一夜的范銘還是堅持爬了起來,而腦袋還是昏沉沉的,而莫惜容還在床上躺著,一絲也動彈不了,實在是昨夜太過瘋狂,香雪也依舊同往常一樣,早早的就準備好了熱水、早飯伺候著他上縣學,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丫頭臉總是紅紅的,不敢正眼瞧他,這讓范銘忍不住起了調笑之心,乘著她不注意的當兒將她壓在了角落裡,「丫頭,昨晚上是不是在聽牆角來著?」

    「還用得著聽牆角麼,這麼大的聲響我蒙著被窩都能聽得見。」香雪的眼睛始終不敢正視他,臉上更是羞紅不已,言語中更是略帶著酸味。

    「昨天晚上夫人還念叨你來著呢!」范銘的眼中帶著一絲調笑的味道。

    「嗯!」香雪驚奇的抬頭望著他,滿臉的純真,「夫人念叨我做啥,在那個時候……」正想說下去又發現不對,臉頰一片羞紅。

    「夫人說她不行了,讓你來替哩!」

    「壞人!」香雪嬌羞不堪,一把將他推開,小鹿一般跑了開來,范銘莞爾一笑,心中卻是無比的充實,他能夠感受到兩個女人心中濃濃的情意,或許是這個時代女人實在是太缺少關愛,只要一些些的付出就能夠換來如雨般的柔情相報。

    男女相處,濃情蜜意固然動人,那種不經意的小情趣也格外令人回味,經過了這麼久的相處,他驀然發現從前那種隔在他們之間的某種階級差異陡然間消失不見,在接下來三人在臥房中吃早飯的過程中,他與莫惜容,或是香雪之間的眼神交流都顯得自然了許多,尤其是莫惜容,望向范銘的每一眼、每一個笑容中都流露出自然的笑意,這自然的笑意其中當然包含著那濃濃的情意。

    家和萬事興,有了這麼一個和諧的家庭,有兩個對自己如此全心全意的女人在背後支持著,范銘只覺得自己讀書的動力愈發強勁了起來,當天聽課的效率彷彿也是格外的好,以前要思忖一番的語句此時彷彿不需要一點停頓,毫無滯澀之感,連范銘自己都感到驚奇。

    四節課上完,范銘正同陳如實和馮山兩人一邊說笑一邊往外走,卻見有一個齋僕(縣學雜役)朝他走了過來,說學正大人有事找,沒多想范銘也就跟著齋僕去了趟學正哪兒。

    等范銘從孫學正的公事房出來,發現陳如實同馮山兩人正在外面等著他,一見到他出來就迫不及待的圍了上來,「老范,學正大人找你啥事,快跟兄弟說說!」

    「我也不知道。」見兩人咋咋呼呼的,范銘趕忙拉著兩人往外走去,「學正大人說要召集縣學齋長以及各齋齋諭去商討事情。」

    「哦!」陳如實一聽興致愈發的高了起來,「莫不是有好事來了,老范,今次可要請吃酒啊!」陳如實忍不住興奮得摟住了他的肩膀。

    「哪兒來的那麼多好事!」范銘將他的手從肩膀上拉了下來,「或許也就是一些苦差事罷了,陳如實想想也對,一般好事都是事先預定好了的,而齋諭之類的通常都會被安排做些吃力不討好的差事,當下也就沒了再探問下去的興趣,這麼久沒見來找他,估計也沒什麼好事。

    三人一分開,范銘三步趕成兩步溜到了家中,也不知道怎麼的,他的心裡一想到莫惜容這婦人昨晚的瘋狂心裡就癢癢的,不得不說這事兒確實有些上癮,或者說是食髓知味。

    又腳下在溜躂,但腦子裡卻沒有停下來,始終在想著這次學正大人召集自己這眾人去縣衙做什麼。

    他幾乎可以肯定不會是縣學中的事,因為縣學中的事也不需要到縣衙去商議這麼隆重,只有一個可能,就是知縣大人要召見,莫非是舊事重提,商幫繞道之事?這麼一想范銘的心中豁然開朗了起來,知縣大人來楚丘縣的時間不上,也沒有心腹之人,所以才要借助外人,或許這次是個出頭的好機會。

    埔一回到住處,莫惜容就笑吟吟的迎了上來,服侍著他梳洗並清理了一身的塵埃,憬然如等待丈夫回來的妻子一般,以前這些事情都是香雪做的,她回來了之後自然是輪不到其他人動手,這象徵著一個家的女主人的地位。

    飯菜也原本是就準備好的,范銘一回家就開始下鍋,等他身上拾掇好,這飯菜也就端上了桌子,這一頓更是格外的豐盛,其實往日莫惜容沒來的時候伙食就已經很不錯了,比起以前在清河鄉的時候簡直是天上地下之區別,這兩個月下來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上胖了不少,而且愈發的白淨,這好吃好住的,還有人伺候著他身上的壓力愈發的大了起來,甚至比以前為吃穿發愁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

    吃完飯,范銘在臥房中小憩了一會,而莫惜容則要出去張羅鋪子裡的事,這些天正是鋪子開張的重要時刻,本來範銘要去幫忙,但有許多的事情非要莫惜容親自出面不可,他去了反而幫不到什麼忙,也就乾脆待在家中專心的思量下午去縣衙的事情,他有預感這一定是件大事。

    難得有閒暇下來,范銘在城中逛了一會,欣賞這盎然的春景,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快到申時,就起身往縣衙的方向走去,這個時辰也正是縣衙辦公的時候,縣府周圍來往的人員也顯得多了起來。

    楚丘縣衙坐落在這楚丘府最為繁華之處,不同於縣學的清靜,這縣衙進進出出的各色人為數不少,在眾人矚目之下進入縣衙,也讓范銘稍稍的生出一種榮耀感,畢竟當官的,在普通民眾的眼裡那就是相當於敬畏的存在。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進縣衙了,前些時日他就來過一次,那次是幫孫學正給王知縣送一份文稿,因此對縣衙也不是太過陌生,繞過縣衙中的公堂往後面的二進院落走去,這裡面才是文職人員辦公的公事廳。

    在剛要踏進公事廳的院落之時,范銘驀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已經站到了正房的門口,不是別人,正是沈文倫、王稼軒等四三個縣學學子,也是前些日子被任命為齋長同齋諭的幾位學子,他這才記起自己彷彿也有個齋諭的身份。

    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這平日不修邊幅的沈文倫今日明顯的是有了一番精心打扮,那白色的錦袍顯得一塵不染,頭髮也梳得整整齊齊,上面繫了一方時下流行的東坡巾,顯得風流倜儻。

    「看你辦的這事,都瞎了麼,白養你們了。」范銘正想湊過去,就聽到旁邊的廂房裡傳出了一聲喝罵聲,然而周圍的眾人都裝作沒聽到一般,各自都低著頭加緊了腳步,彷彿生怕沾染到什麼似的,就連沈文倫同王稼軒幾個學子也好像得了什麼知會,只作什麼也沒聽到。

    這愈發讓他感到奇怪起來,最終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探頭往裡面瞧了一眼,看到兩個押司模樣的吏員正襟危坐的跪在了地上,在他們前面的是一個穿著八品官服的官員,這人年約四旬,頭髮卻是花白了一半,身子骨看起來極為壯碩,最為奇怪的是袖子卻挽了起來,成一副武夫的打扮,正鐵青著臉呵斥著他們,「兩個破落戶,老子讓你們去宋州聯絡商幫,你們兩個給老子鑽到了婊子窩裡,還編些瞎話來哄騙老子,當我真是瞎了不成。」

    看著那官人破口大罵,范銘不由得有些驚詫,縣衙乃朝廷威儀所在,怎會有如此粗鄙之人,更何況還是一個八品官員。

    忍住心頭的好奇,低著頭朝沈文倫等幾個縣學學子走去,對身後的斥罵身只當視若無物,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言。

    前些日子他還特地將縣府中的情況摸了一遍,對大宋的地方官制也有了一些瞭解,朝廷最重品階,夠資格穿官服的,也只有四個人,楚丘縣為南京應天府畿縣,因此縣尊王知縣為正八品,縣尉為正九品,因此從八品有兩人,縣丞和主簿,這樣想來這粗暴之人也就是卜縣丞同謝主簿其中一人了。

    這幾個學子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的到來,相比起沈文倫的冷漠,王稼軒則親熱的跟他打著招呼,彷彿瞬時間就成了什麼遠方表親一般,范銘平日也沒和這幾個有什麼來往,這時也忍不住問道:「今日可是縣尊大人召我們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猜的!」范銘心中頓時有了底,這次王知縣召集他們恐怕不但與這商幫之事有關,還跟這火爆官人有關,又試探著的問身旁的王稼軒道:「可是卜縣丞的關係?」

    王稼軒好像要重新審視他一般盯著他的臉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來從前還真小瞧了你啊,這都知道。」隨即又輕歎了一聲,「還不是為了宋州商幫之事麼,自打前些年出了那檔子事之後,宋州商幫寧願繞道也不打楚丘過,賦稅兩年都收不上來,入不敷出,縣尊大人著急,卜縣丞更是心急上火,那兩個吏員也是活該,正臨兩位大人心煩惱火之際還打馬虎眼,換作是我也要發飆了。」

    「說的倒也是,要說卜縣丞平常的脾氣倒也溫和,不輕易責罵屬下,這次真是被商幫之事惹急了,好像這商幫之事當時就是卜縣丞經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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