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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縣府魚躍 第三十四章 縣學甄試 文 / 彼人

    第三十四章縣學甄試

    陳良倒不是第一次進縣城,來來往往縣城許多次,倒是非常的熟悉,領著范銘六人進入縣學,發現縣學的學堂中早已經是站滿了人,都是從外面趕過來參加甄試的各鄉士子。

    要說此次甄試倒也不是那麼的正式,同解試那是沒得比的,但總歸是縣尊親自主持,總歸要按部就班的來,清河鄉的這一票人馬進來倒是惹來了不少敵意的眼光,無他,清河鄉的人選最多,要搶了他們的名額。

    陳良倒是不顯拘束,熱絡的和其他鄉的戶長、耆長打著招呼,其中多少有點炫耀的味道,畢竟清河鄉的富庶是其他鄉比不上的。

    范銘趁著這時候悄悄的打量起周圍的其他人來,縣學中來的人大概也就百人左右,鄉里佔了不到一半,大半都是城裡的富庶人家的子女,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從穿衣打扮上就可以看的出來,說起來自己反倒是有些另類,三夫人給自己的這身裝扮完全是按照城裡士子的裝扮來張羅的,讓他站在一堆鄉里學子中顯得格外的另類。

    而且城裡的士子和這堆鄉下來的學子隱隱的各自形成了各自的一個群體,中間隱隱的隔著一些什麼,涇渭分明,范銘不由嗤然一笑,就這麼一個小小縣城還分地域,這些人還真是無聊。

    在一陣喧鬧過後,從院門口傳來一聲唱喏,「孫學正到,請各位學子肅靜。」

    整個院中立即安靜了下來,各鄉的學子甚至連戶長的心中都打著小九九,這次甄選雖說是知縣大人主持,但人家畢竟是一縣之尊,最多也就是走個過場,真正經手的還是孫學正,或許應該給這孫學正送點什麼了,而縣城中的學子卻心中不安,原因是他們家中早就托人送禮於這孫學正,奈何這孫學正油鹽不進,這可讓這些人急壞了。片刻過後,一個熟悉的人影印入眼簾,范銘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心猛跳了跳,這正是他剛才在筆墨店遇到的孫學正。孫學正進來之後,眼睛在學堂中掃視了一遍,在經過范銘的身上時頓了頓,這細微的反應讓范銘看在眼中,心中定了定,知道這次甄試自己的機會肯定要比別人大上不少,但這僅僅是頭一關,新任知縣肯定還有一關,畢竟來的人太多,送禮走關係的人也太多,這些沒有送禮的鄉下學子機會相對肯定要少一些。

    「諸位,都是本縣的學子,今日知縣大人興學,方能有機會入縣學,如此也都可以算是知縣大人的學生,請謹記教誨!」

    「理當如是,理當如是!」學子們紛紛答應著,范銘當然也跟隨著大流,然而孫學正開篇一句話就重重的拍了新任知縣大人的馬屁,這讓他有點詫異,按理來說這孫學正要麼就是有點性急,要麼就是真心的對知縣大人興學感到敬佩,這倒讓他對這新任的知縣大人產生了興趣。

    「如此,請各位參加甄選的學子將名帖上交到掌諭手中,各鄉的則由各鄉耆老直接交到我的手中!」在孫學正的安排下,學子們開始動了起來,各鄉的學子們倒是落了個清閒,卻又更加的緊張了起來。

    陳良交完六人的名帖之後,對六人說道,「接下來就是甄試了,你們這幾個兔崽子可要給我好好考,別落了咱清河鄉的臉面!」能出多少個士子就能為各自的鄉賺下幾分臉面,出的人物地位越高,哪個鄉的地位也就越高,將來在縣裡的賦稅上也能夠說得上話,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放心吧,陳叔!」從清河鄉來的幾人紛紛拍了拍胸脯,年少膽氣壯,畢竟是年輕人,這些許的緊張被隨之而來的興奮所淹沒了。

    「那就好。我在外邊等你們,穩著點。」陳良開懷了不少,轉身要走又轉過身來對范銘道:「你待會見到縣尊大人的時候最好能有所表現,咱們鄉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了。」

    「好,我會醒目點的!」范銘點了點頭,心中在盤算著下一關見到知縣大人能夠預測到的考題。

    正在他想著的時候,各鄉學堂中的學子名帖都已經上交完畢,由於人數太多,來參選的學子只能是分作五間屋子來落座,清河鄉這六個分到了其中的一間,分別落座完畢,只等著孫學正出題考試。

    從書箱中拿出筆墨紙硯,研磨好,只聽一聲清脆的鐘響,試題發了下來,范銘一看,心中懸著的那顆心頓時定了下來,考試的題目倒不是太難,只是要求默寫四書或者五經中的任意一篇,並附註自己的釋注,這倒難不倒他,這一年來的用功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學這些。

    范銘選的是禮記中庸篇,這篇在後世討論的最廣,也最為流傳,也是他聽得最多的一篇,解釋起來最有把握,提筆懸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手中的筆落了下去,一時間洋洋灑灑近萬言落到了紙上,在寫完之後范銘長舒了一口氣,再從上到下的瀏覽了一遍,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一看周圍已經空了不少的位置,卻是已經交卷了,還有許多的學子正凝眉苦思。

    范銘凝眉一笑,站起身來,將自己的稿子整理了一番,向站在前面監考的掌諭走了過去,「我寫好了。」

    「哦!」掌諭抬了抬手,臉上並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伸手接過范銘手中的稿卷,漸漸的臉上神情變了,看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掌諭驀然站了起來,對范銘道:「你且等等。」

    范銘有點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實上是他太過於謹慎了,這次只是一次縣學的甄試,孫學正出這考題的意思也就是試試學子的基本功,基本上能夠完整的默寫出來就已經差不多了,如果能夠有所釋注那就已經是超出錄取資格了,所以大多是人默寫的都是四書中的一段,而像范銘這種整篇默寫,而且加以釋注的可謂是異類了。

    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所有是考生學子都已經交了卷,靜靜的等待著學正的宣佈結果,由於題目簡單,只是默寫,審起卷子來也用不了多少的時間,只需要稍一瀏覽就可以知道一個人的功底,所以也沒有讓外面的人等多久的時間。

    只是一柱香的功夫,就有司計拿著一個名單走了出來,頓時間學堂中靜了下來,司計開始大聲的宣佈考試合格的學子,范銘的心也有點忐忑不安,直到念叨自己的名字時,他心中的石頭才真真的落了下來,直到司計念完,整個學堂頓時哄鬧了起來,有人高興的慶祝,也有人沮喪的唉聲歎氣,這一輪下來竟是刷下了一半多的人,讓他感到驚奇的是清河鄉六人中竟然通過了四個,這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落選的學子在唉聲歎氣中陸續走出了縣學,雖說回去以後好生複習,來年還有甄試的機會,但這畢竟是失去了一次極好的機會。

    接下來就是第二輪的甄試,司計大人宣佈此次有縣尊大人親自出題來考測,這頓時讓這些學子炸開了花,縣尊大人親自出題,這若是合了縣尊大人的胃口,那可是萬分的機緣,學子們的心情頓時再次的激動了起來。

    然而說是這樣說,縣尊大人並沒有露面,只是掌諭再次拿了考題出來,分發於眾人,范銘一看,心中頓時一定,果然不出所料,考的就是策論,而且其中所指的含義就前段時間三夫人說的商幫繞道之事。

    心中有了底,范銘的心情頓時放鬆了下來,他最怕的就是來個詩賦的題目,那他可就完全的歇菜了,凝眉思索了一番,在思量如何落筆為好,這樣的題目即不能表現得鋒芒太露,又要讓知縣大人眼睛一亮,凡事要做的順其自然就要仔細的思索一番才好。

    在一柱香之後,范銘終於抬起了手腕,和剛才的萬言書不同,這次他在紙上惜字如珍,寫下了一篇僅僅百字的言論,但他相信這篇言論的精細程度應該不會讓他失望。

    這次在他交卷的時候掌諭臉上的表情雖然是沒有什麼變化,但從手上的動作能夠感覺得出來是有些迫不及待,在看到范銘答卷的這一刻臉上的表情再次變得豐富起來,頗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拿著卷子朝裡面走了過去。

    「怎麼樣,如何了?」到出來之後在縣學的院子中到處聽到這樣的相互問候聲,顯得即興奮有緊張,范銘搖了搖頭,這要是將來到了真正的科舉的時候還得了。

    這次審稿的時間就久了一點,當司計拿著名單出來的時候將將是午時起,也就是說這名單一念完,就可以歡歡喜喜的回家吃飯了。

    又是在一片緊張心情的籠罩下,司計宣佈了名單,這一次絕大部分人都歡呼了起來,因為這次是挑選不合格的,倒也不是那麼的嚴格,最終有三十八人入選,清河鄉有三人,至於那些落選的學子,司計也傳了縣尊大人的學諭,只要認真溫習,來年還有機會,一時間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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