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盛宋官道

第一卷 浮瓜沉李 第二十一章 誰在逃避 文 / 彼人

    第二十一章誰在逃避

    范銘自覺有些太過於張揚了,這些東西只不過是最基礎不過的商業經營知識,但是在這一千年前的大宋卻顯得有些驚世駭俗,隧補了一句,「我少時曾隨家中一位表叔經營四方,這些道理倒大部分是從他那兒學來的。」

    「哦!」三夫人若有所思,「那我再問你,分鋪以大掌櫃人選有兩人,一個是忠心耿耿的老家人,一個是從別家商舖挖角過來的行家裡手,此二人選任誰?」

    范銘笑了笑,也乾脆不再拐彎抹角,「夫人想問的其實只有一個問題,就是如何管理當下清河鄉諸項產業,事實上這只要解決兩個問題就行了。」

    「哪兩個問題。」三夫人的眼睛亮了起來。

    「其一,分權責,部門細化,諸如原料採購、生產、銷售、運輸、財賬,其中財賬又可分為會計與出納,如此一來,各項責任到人,不必擔心欺上瞞下之舉的發生,其二,收權限,財會、運輸總鋪統一管理。」

    范銘的這一番新鮮詞語讓三夫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口中喃喃的念叨著剛才范銘口中所說出的專業詞語。

    半晌之後又驀然抬起頭來,眼中隱隱波動著漣漪,卻是帶著濃濃的情意,是欣賞之中帶著的愛慕,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若你是他便有多好……」

    三夫人這句喃喃聲雖然很小聲,但靠的近的香雪卻是聽了個真切,心中頓時猶如打翻了一個五味瓶,更是悔恨不已,悔不該當初將范銘推介過來,原先還抱希望說夫人只是像往常一樣只是逗弄一番而已,想不到這冤家讓夫人真的動心了。

    此時范銘卻是另外一種感受,見到三夫人頻皺眉頭,他的心中不由生出一陣憐惜,一個女人要支撐著這一大家子著實不容易,想想後世那些所謂的女強人在累了同時還可以去喝酒、去血拼、包二爺等等數不清的解壓方式,而她卻只能獨自一個人承受這莫名的壓力,最多也只能找些年輕俊俏的小廝占占口頭上的便宜,比如自己,若是她真要再玩火,或許自己真的抵擋不住,想到這裡他不由又是一陣苦笑。

    但他能夠感覺得出來,這三夫人心中似乎在心思紊亂,想的絕不止是賬目的事情,不一會,香草帶著灶頭將用午膳送了上來,然而各人的心中都懷著心事,一頓精緻的菜宴卻是吃了個沒滋沒味。

    一個上午就這樣過去了,但箇中的滋味只有范銘三人才能體會,范銘知道自己要是下午還待在曹府的話,又不知會生出什麼妖蛾子來,索性藉故逃了出來,他這段時間是有點被搞怕了。

    ……「昨日的事我聽說了,你做的不錯,能以和談解決,是最好不過的事,若是那胡家再找你的麻煩,那我就出面來幫你解決!」到村學的時候,正好龔老夫子剛用完午膳,見范銘的到來顯得很是高興,或許是因為他這幾日他跑得勤了點的緣故。

    「老師!」范銘恭敬的行了一禮,夫子能夠為這種事情幫自己出面,足以說明了他的心中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是他的學生,雖然也不用他真的幫忙,這份情也讓他有點感動。

    「范銘,這麼些時日你也學了不少的經義,我問你,學而優則仕,何解?」

    范銘有點不解,老夫子把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這一整句拆開來讓他解分明有訓誡的意思,「老師,不外乎說的就是學以致仕!」

    「非也,學問源自於萬物、人群,學至深處,看似無以為進,實則陷於入桎梏矣,有解乎?」龔老夫子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范銘看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則仕矣,佛家有言出世入世,此為相通之舉,佛家講究修輪迴,儒家講究修身治國平天下。」

    「老師,我明白了!」范銘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今後要走的路了。」事實上他自己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覺得有必要將仕途的問題提上日程了,總背著個小白臉打工仔的身份也不是辦法。

    「嗯,明白了就好!」龔老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這個弟子他很是滿意,在發過蒙之後又斷了這麼久,竟然還能夠跟上課業的節奏,資質不算特別突出,但卻十分快速能夠理會其中的深意,尤其是策論一項,往往有些天馬行空的見解,這將來省試殿試中可占很大的優勢,尤其是這幾年新皇有意改革科舉,意欲取消詩賦、帖經、墨義,專以經義、論、策取士,或許要是在自己的手上能出一個進士,那他的這一生也就知足了。

    「只是科考之路漫長,我怕有負老師的期望!」范銘心有慼慼,科舉對他來說當前還只是想像中的一張畫餅,科舉以為著有殷實家底的支撐,有足夠背景的勢力支持,而這兩樣他都沒有,想了想家中的老母和嫂嫂,還有那遠在大名府不知死活的老爹,他不由的歎了口氣,難不成這穿越也是要看人品的麼!

    龔老夫子以為范銘是因為環境困苦而喪氣,沉吟道:「讀書之道不可惘亦不可殆,當初範文正公於醴泉寺寄讀,每日只食一鍋粥,晨夕之間.便就讀諷誦,成就不朽功名,你可自知?」

    「老師,我不怕吃苦,只是家中尚有老母,怕不能俸其善終,心中備受煎熬。」

    龔老夫子點了點頭,已示對范銘孝心的認可,「此事確為人之倫德,如此,你更要嚴於律己,不得將學業放下,來日方長!」

    「謹遵老師之言!」

    在村學中將龔老夫子佈置的課業《易官義》通讀了一遍之後,天色已經是到了傍晚,范銘也就徑直踏上了回家的道路,一路上他還在回想著上午在曹府中那些許的觸動和遺憾。

    在經過曹府的山道上范銘被擋在路上的香雪嚇了一跳,也不知道這丫頭是發了什麼瘋了,這個時候又來找自己,也不怕被人看見,靠近一看卻發現香雪的臉上滿是淚痕,他的心頓時就像被春水沖刷一般軟了下來,一把拉過她的手,柔聲說道:「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這和風煦暖的話語說完,香雪兒的眼中的淚水卻是像斷了線一般的趟了下來,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香雪一把撲到了范銘的懷中,淚水瞬間將范銘的胸前打濕了。

    范銘的身子僵了一下,香雪兒那豐滿柔軟的兩團軟肉緊緊的貼著他的胸口,讓他一時間氣血上湧,但卻又不明白這丫頭受了什麼委屈,懷中柔軟的身子抽泣不止,范銘一下醒悟了過來,一雙大手環擁住了香雪,將他的身子貼的毫無一絲的縫隙,「什麼事這麼委屈,不是有我麼。」一邊說范銘一邊撫摸著香雪那柔順的長髮。

    「是夫人,夫人他要回去了!」香雪抽泣著說著。

    「傻丫頭,回去就回去唄,總是要回去的。」范銘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腦袋。

    「不是的!」香雪將他那張佈滿淚水的臉從范銘的懷中抬了起來,「夫人這次是因為你而回去的。」

    「因為我?」范銘若有所悟。

    「是的,今天中午你走了之後,夫人將自己關在屋子裡,喃喃自語,念的都是你的名字。」香雪一邊用范銘的胸前布衫擦著眼淚,一邊嘟起了小嘴,「夫人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後來她只說了一句話,就是要回去,我知道她是怕自己會忍不住想要看到你。」

    范銘一陣啞然,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婦人會對自己真的用情了,而且是好像還來的那麼的強烈,似乎連抵抗的勇氣都沒有,而自己以前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呆子,你快說話啊!」香雪從范銘的懷中脫了出來,用那小拳頭用力的捶著他的胸脯。

    「說什麼?」范銘此時頭腦已經陷入了一片混沌。

    「出個主意啊,你平時不是鬼點子最多了麼,快想辦法把夫人留下,不然……不然我也再見不到你了。」香雪的眼中終於再次的湧出了淚水,此刻她的心中也是在煎熬著,即不希望夫人同范銘有所糾葛,卻又想要和范銘多點時間在一起。

    范銘搖了搖頭,「隨她去把,我們和她終究是雲泥之差,人家就像是金窩裡的鳳凰,而咱們就是山裡的雲雀,趕明去求求夫人,讓你留下來多待幾天,我有你也就夠了。」

    「這可是真心話?」香雪仰起那張略帶著嬰兒肥的純真稚臉盯著范銘的眼睛,彷彿要把他融進去。

    范銘認真的點了點頭,「真心話!」

    香雪破涕為笑,像開花一般,還掛滿著淚痕的看起來格外的滑稽,范銘忍不住笑了起來,香雪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去用手絹收拾起臉上的容妝。

    范銘扳住香雪的肩膀,硬生生的將她的臉轉向自己,盯著她的眼睛說道:「香雪,我會用功讀書的,我已經答應夫子,要進入科考之路了,待我進榜之日便是我迎娶你之時。」

    香雪被范銘眼中那炙熱的情感所感染,一把撲到他的懷中,擁得緊緊的,低聲說道:「我等你!」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