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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浮瓜沉李 第十七章 老子可不是病貓 文 / 彼人

    第十七章老子可不是病貓

    從曹府出來,范銘腦袋直犯暈,這一天的情形彷彿是將他直接從地獄提到了天堂,從擔心下一刻吃飯的問題到現在被人包場,這個角色讓他有點適應不過來,他不知道這是該感到高興還是感到悲哀,難怪後世這麼多人樂意當小白臉,這滋味還……真他娘的不爽。

    沿著山道沒有回家,范銘直接去了村學,被這三夫人一撩撥,他讀書的心思也沒了,滿腦子老晃蕩著那三夫人流波蕩漾的丹鳳眼,倒不如到龔老夫子那兒受受戒訓,不得不承認三夫人是個非常有味道的女人,渾身散發這一種勾人的味道。

    「君子之學也,入乎耳,箸乎心,布乎四體,形乎動靜。端而言,蠕而動,一可以為法則。」龔老夫子那帶著韻律的聲調在這不大的書房中迴盪著,然而范銘的心思卻在不遠處的曹府中,驀然之間范銘發現那滄桑的聲音已經停了很久了。

    「范銘,今日就到這裡吧。」龔老夫子輕歎了一口氣,對這個學生的資質從漠不關心到懷疑疑惑再到欣賞,他經過了一個輪迴,如今已是將他看作自己下半身的寄托所在,為師者之根本不就是為了有一兩個出眾的弟子麼,這個范銘讓他看到了這一生的希望。

    「老師,您累了麼?」范銘一時錯愕,絲毫沒有反省自己的走神。

    龔老夫子擺了擺手,「罷了,你今日有心思,讀書一事非勤不可,非喜不可,你且默寫《道德經》一遍!」

    「是,老師!」范銘起身恭敬的對著夫子行了一禮,龔老夫子這點是他非常喜歡的,不拘泥於常性,兼容並蓄,並不強求范銘學習一家之言,只要是他認為可以修身、修心的都可以吸收一二,黃老、佛之道中就有很多的東西被他拿來作為教案,甚至大儒董仲舒當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亦被他批為荒謬之舉。

    「不好了,不好了!」正當范銘準備研磨開始默寫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村學中的伴學兼伙頭林三通猛地推開,口中大口的喘著粗氣,顯然是奔了很長的一段距離。

    龔老夫子臉色一沉,「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林三通大口的嚥了一口口水,喘著氣道:「夫子,實在是范五家情況緊急,才失了禮數。」又轉向范銘道:「你趕快回去看看吧,你那小嫂子就要被人家搶親了。」

    「啥!」范銘一下跳了起來,身子已經往外衝去,身後的林三通追著他的後面說道:「只是聽說村東口的胡家,帶了媒婆、彩禮、喜樂鑼鼓已經湧到你家去了,已經鬧起來了,你娘都被拽到地裡了。」

    「謝了,改天當面道謝!」話音未落,范銘已經是衝到了院子中。

    「范銘!」龔老夫子那稍顯滄桑的聲音響起,「切記,勿與人為惡!」

    「記得了,老師!」范銘轉過身來恭敬的行了一禮,轉身狂奔而去。

    范銘一邊跑,一邊暗自責備自己太過大意了,明知道胡三是個二混子,也知道這小子一直就都在打張婉兒的注意,早就應該直接跟這二混子直接說明白要他死了這條心得好,但他也沒有會想到這個胡三這麼大的膽,敢這麼明著來搶親。

    也難怪這二混子會一直盯著不放,只怪張婉兒長得水嫩,平日裡也總是細聲細氣的,對胡三的騷擾敢怒不敢言,自打上次范銘用柴刀嚇唬了他一番之後倒是沒有再來騷擾的跡象,沒想到這次竟然來硬的。

    狂奔的時候,路上已經看到不少的村人往自家的方向趕去,鄉下一般沒什麼熱鬧,逢接親嫁女的就是一個好日子,就會一同去湧到這家去湊熱鬧,村人一看到狂奔中的范銘,就知道有好戲看,一同呼嘯著追逐著范銘的步子湧去,遠遠望去倒是形成了一道壯麗的風景,這一來把整個清河鄉的人都驚動了,就連各家中的老太爺都忍不住杵著枴杖顫巍巍的跑出自家的大門來看這『盛況』,在這同時也有人去通報給了香雪及三夫人。

    顧不上其他人的反應,范銘完全是胸中憋著一股勁,轉到自家的那個山坳裡,遠遠的望到那小小的院子中早就被人給圍滿了,鑼鼓喜樂正一個勁的在鼓搗著,燥得他一陣耳鳴。

    耳邊隱隱的傳來一些嬸嬸婆婆的對話聲,「要說這張氏長得還真有模有樣,但就算這胡三是個二混子,也得傳宗接代不是,一個寡婦嫁給他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一邊想著一邊扒開人群,一幫農人本來還膈應這是誰扒開自己,一看是范銘頓時又興奮了起來,有幾個甚至嚷了起來,「快讓開,范家小子回來了,這下有好戲看了。」

    這一刻,范銘難得的又冷靜了下來,仔細分析了下『敵我』的形勢,這次來強娶胡三完全是仗著自己范家孤兒寡母的無依無靠,胡家在本地也是個大宗族,單家中兄弟就四個,加上這有陳耆長這個娘舅在上面罩著,來硬的肯定是弄不過他們,但不來硬的也是肯定弄不過他們,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張婉兒被他們搶走?

    隨著人群的退避,范銘不一片刻就衝到了自家的房門前,一眼就看到胡家四兄弟團團的圍住院門口,而自己的老娘范秦氏則用身體死死的堵著門口,又哭又鬧。

    一看到這種情形范銘一下急紅了眼,腦中一股熱血上湧,再也不管什麼陳耆長的事,從柴垛裡抽出一根腕兒粗的木棍,直接往那四兄弟衝去,周圍的村人看到這種情形都不由的抽了口涼氣,暗道這范家小子不是瘋了吧,這棍子下去就算是不死人也得殘一個,最主要的是這一個人衝上去也就最多能傷一個,其他三個還不得整死你。

    其實范銘這下衝上去也不是真的沖昏了頭腦,他在大學的時候也參加過不少的群毆,對於這種單挑多的事情他經歷過很多,這種情況下就是要借助人多混亂的環境一擊制敵,換句話說他只有一次機會。

    「啊!」身後的驚呼聲終於響起,與之同時的是木棍與後頸的沉悶撞擊聲,沒等『觀眾』的驚魂落定,撞擊聲在再次響起,砰砰砰三下,胡家的三個兄弟就像個面口袋一樣癱軟在地上,只剩下一個瘦弱的胡三傻傻的呆站在那裡,半晌說不出話來。

    范銘嘴角露出了一抹『邪惡』的笑容,比起幾個月前,現在的身體強壯得太多,已經能夠熟練的掌握到出棍的頻率和方位,只剩下一個如今已是比自己矮了一頭的胡三再沒什麼威脅了。

    「死人了!」在突然變沉寂了半晌之後,尖叫聲如同爆了的輪胎一樣放肆的響了起來,有藏在其中的孩子甚至被嚇哭了,就連堵在門口的范秦氏也被眼前的情形嚇呆了,趕忙上前抓住范銘,「兒,你殺人了?」

    張婉兒這時也跑了出來,一看到地上的情形也不由的嚇呆了,瞬間過後又不由失心的癱軟在地,大哭了起來,「五郎,你怎麼這麼傻啊,不值當啊!」經過這一鬧,本來有些蠢蠢欲動的胡家人反而是有些不敢動彈了。

    「娘,放心吧,他們沒死!」范銘咧著嘴笑了笑,那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沒死?」范秦氏和張婉兒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還是范秦氏大膽的往地上的胡二鼻口一探,確定了還或者,胸中的那個氣這才吐了出來,也沒有再問兒子為啥知道他們還沒死,因為這時候已經有人將陳耆長叫來了,這盜賊詞訟之事正是他負責。

    陳良見到地上躺著的胡家三兄弟的那一刻,臉色立即就鐵青了下來,在清河鄉還從來沒有敢博他面子的人,這范家小子前番搶了自家侄子匠師的位置,這番更是直接弄翻了三個外甥,不過看起來那外甥的腿還動彈了兩下,知道沒出人命,轉向范銘陰狠的說道:「范五,出息了啊,一下弄了三條人命!」

    范銘眼神如刀一般,抬頭一挑眉道:「耆長,你來的正好,這次你可要主持下公道!」

    「哼!你倒有公道了!」陳良那狹長的細眼中隱隱透著一抹陰狠的神色,猛地喝道:「要我主持公道,你還拿著棍子做甚,想作反麼?」

    范銘大方的將手中木棍往往地上一丟,將范秦氏和張婉兒護在身後,「我這只是自衛,難不成別人來打我,我就要任人打麼?」

    「哼,我似乎只看到你打別人,沒看到別人打你啊!」陳良捻了捻嘴角邊的一撮細長鬍鬚,冷冷的望了范銘一眼。

    「哦,這麼說方才陳耆長一直都在啊?」

    「你……我是聽人說的!」陳良一時語結,隨即馬上反應了過來,腦門上頓時浮現出一層虛汗,暗想這范家小子自打病好以來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旁的農人也同時驚歎不已,這范家小子自打跟村學中拜了學之後連牙嘴也變得這麼利了,竟然讓耆長也不怵了,改明兒也得自家那屁娃娃去拜村學去。

    范銘也不跟他嗦,「耆長,我到這裡之前,我娘被胡家的四兄弟拖在地上,那是不是欺我范家無人,身體髮膚受之父母,這胡家都欺到我家門口來了,我就不許自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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