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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浮瓜沉李 第九章 打泥漿 文 / 彼人

    第九章打泥漿(本章免費

    天濛濛亮,睡在外屋的范銘就聽見了裡屋傳來的起床的聲音,瞅了瞅外面還是黑黝黝的一片天,范銘輕歎了一口氣爬了起來。

    穿好衣服,舀了一瓢冷水潑到了臉上,昏沉沉的腦袋頓時清醒了過來,范秦氏同張婉兒也一同出得屋來,看到范秦氏摸摸索索行動不方便范銘心中又是一酸,趕忙上前扶住范秦氏,「娘,今後您就多歇息著,不用起這麼早,您這眼睛只有多歇息還有復明的希望。」

    「不省事的,都瞎了一年多了,娘也不是完全看不見,只是些許有些模糊而已!」范秦氏嘴上說著不礙事,但心裡還是希望眼睛能夠完全恢復,她還希望自己的眼睛能好起來,好給家裡多做點活計,將來還要給兒子娶房媳婦,還有他爹……,這就像一座大山重重的壓在她的心上。

    范秦氏欣慰的『看』著兒子,如今家裡總算是有個頂樑柱了,再過些日子在佃幾畝田,先給兒子娶一房媳婦,自己這輩子也算是對得起范家的列祖列宗了,又回頭『望』了正起火做飯的張婉兒一眼,心中輕聲的歎了口氣,過些時日等日子好了就幫他安排戶好人家吧。

    范銘也沒有再說什麼,見灶上的柴火不夠了,默默的到院子的外面拿起了柴刀,拿起一根粗大的木墩子,狠狠地劈了下去,彷彿有仇一般,他在心裡對自己說道從這一刻起他就要擔起男人的責任來。

    砍柴不但是項力氣活,更是項技術活,沒有經驗,范銘只得是一下接一下機械的重複著劈砍動作,然而木料上傳來的反震力讓范銘手上的皮不一會就被磨破了,而且腰上傳來一陣劇烈的酸痛,這是以前長期在辦公室和酒桌上渡過的人是無法體驗的。

    「差不多了!」一聲輕柔而又關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將陷入自我發狠境地中的范銘拉了回來,「飯弄好了,擦把汗來吃吧。」

    聽到張婉兒的聲音,范銘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柴刀,直了直腰,頓時眼前一陣發黑。

    回過神來範銘第一眼就看到了張婉兒那關切的眼神,勉強的笑了笑,看著張婉兒放心的轉過身去之後背過身來在兩隻手掌上狠狠的吐了把口水,手上破皮的地方感覺上頓時就沒那麼的疼了。

    早飯吃得很簡單,是一種他叫不出名字的薯類植物,糠巴巴的有些粘口,味道也不怎麼好,但為了免去兩人的擔憂,范銘也裝作若無其事的硬塞了兩碗下去,這也更加刺激了他要改善這個家庭環境的**。

    吃完飯,范銘招呼范秦氏不要過操勞之後,就在張婉兒的陪同下來到了鄉所瓷窯工坊上,通過張婉兒的介紹他才知道清河鄉幾乎所有的作坊都是歸曹府所有,而且最讓他感到震驚的是曹府的主人是常住應天府,幾乎很少出現在清河鄉,偶爾只有三姨太會過來查查帳,平常只有兩個管家代替他們管理清河鄉的工坊,而大管家也是清河十里的裡正之首,可想而知曹府的權勢已經到達了一個令人仰望的地步。

    這個季節正是春耕的季節,正是工坊要人的時候,雖然范銘的身子還頂不上一個成年勞力,但多少也能幹點,范銘就連大管家也是清河的戶長(相當於鄉長,主納賦)的面都沒見到就被領到了其中的一個瓷窯之中。

    在這裡做工的除了幾個應天府來的大師傅,就都是一些鄉里鄉親的莊稼漢子,見了范銘也沒有太過驚奇,他們這一家子的情況鄉里基本上都知道,能夠送來瓷窯裡做活也算是一項正經行當。

    每個瓷窯都有一個監工,很不湊巧的是他分到的這個瓷窯的監工恰恰是昨晚碰到的那個胡三,「范五,新進的人可是沒資格跟師傅的,你就先去打泥漿吧!」

    「誒!」范銘答應了一聲,沒有再多說話,他知道這時候是多說多錯,唯一正確的做法就是埋頭苦幹。打泥漿同樣是個力氣活,這也本來是成年漢子的活計,本來也不會安排范銘去做這個活計,但胡三心中總有個疙瘩,一想起范家小寡婦他心中就有種莫名的衝動,而范五彷彿就是擱在他前面的一道泥巴牆。

    打泥漿的過程其實還包括其中的兩個部分,有挖采瓷石瓷土,再將採集到的瓷石瓷土利用巨碾和巨石錘在石臼內把原料舂細,再加水活泥成漿,范銘第一接觸的就是挖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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