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三「子」一台戲
今晚的寒鐵堡是貴族的海洋，看著來往眾人身上的各色家紋，高競腦子裡蹦出來一句話，「男爵滿地走，子爵多如狗」，公爵都不算什麼稀奇人物，畢竟還有一位王太子和一位皇子在，可惜凱莎倫遮掩了自己的身份，不然她可是這幫貴族裡最耀眼的一個，雖然國小力微，可只以貴族位階論，一個***公國的女大公，尊貴不遜於王太子和皇子。
凱莎倫要忙著應付商人們，法爾緹娜是影靈，不太方便現身，埃希莉絲就算了，一不小心把卡洛斯坦之吼亮出來，那就是砸場子來了，所以高競身邊就只帶了個帕德梅拉。
有王太子在，晚宴就不能太隨便了，這也是高競要帶女伴的原因，宴會前是舞會，男人帶女伴，女人也得帶男伴。看著奧蕾薩身邊一臉苦色的朗斯蘭，高競暗自得意，今晚能獨霸奧蕾薩了。
樂聲響起，也不管帕德梅拉這個連妝都沒化衣服也沒換的懶貨，高競一把將她塞給朗斯蘭，然後就準備去找換了一身盛裝長裙的奧蕾薩，結果卻有人卻搶先了。看著那個人，高競也只能摸鼻子止步，是王太子納夏爾殿下。
「真是抱歉啊，安歌麗妲受傷，沒能出席宴會，這第一支舞，我就只能邀請王國的另一朵黃金之花了。」
納夏爾一邊說著，一邊朝高競投去了抱歉的眼神，讓高競無力發作。安歌麗妲在之前對陣蠻族英雄，雖然殺了對方，自己也受了傷。高競滿心惡意地想，她一定是在自己這撞了釘子，心態不好，才發揮失常的。
奧蕾薩也朝高競投去了一個稍安毋躁的眼神，微笑著牽上了納夏爾的臂彎。看了看奧蕾薩那一身裹得嚴嚴實實的長裙，高競沮喪之餘，也略微放心了一些。接著眼角就掃到了另一個少女的身上，這姑娘正幸災樂禍地笑著。
被高競拉住，菲瑟琳笑不出來了。
「我不是在笑你啦，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一邊隨著樂聲和高競起舞，菲瑟琳一邊小心翼翼地辯解著。看著公主殿下***的小胸脯被硬生生擠出一條溝壑，高競心思有些散亂，隨口問著是什麼事。
「聽說父王有意讓安歌麗妲嫁給我大哥……」
女人那八婆的本性果然是不分年齡段的，高競只當是笑話，這兩人不是直系的表親嗎？
「這有什麼，費恩從來都是這樣啊。難道你不知道，你母親和奧蕾薩的母親，其實是親姐妹哦。」
菲瑟琳來了這麼一句，正兜著她轉圈的高競手臂一振，差點把少女給扔飛了出去。
「這……這是真的？」
高競兩眼發直，算起來他還是奧蕾薩的表弟！？兩位伯爵閣下原來是娶了一對姐妹花啊？
「雖然姓氏不同，可你們的母親確實是親姐妹。知道這事的人不多，我也算一個。」
似乎覺得終於能在高競身前把握住了主導權，小公主眼眉飛揚地低笑著。
「想知道為什麼我也知道嗎？」
高競沒好氣地盯她一眼，為什麼，小八婆唄。
「因為啊，我母親和你們母親有同一個祖父哦。」
我去……高競差點噴血，貴族果然是貴族，怎麼都能繞到一起去。等等，這樣不會有遺傳缺陷嗎？怎麼沒見貴族上層什麼智障兒殘疾者橫行呢？
算了，這裡終究是費恩，說不定dna那一套都不起作用。
樂曲轉換，皇子殿下過來接走了得意洋洋的公主殿下，高競也接回了自己的奧蕾薩。
「那個……我們倆的母親真是……」
高競迫不及待地求證。
「同父異母的姐妹，怎麼，你才知道？」
奧蕾薩臉色一黯，她母親早年就在新費恩去世了。
「是啊，我才知道，自己還有個表姐，人生一下變得不那麼寂寞了。」
高競低低說著，奧蕾薩眼波流轉，嘴角也浮起了低低笑意。埃希莉絲這個表妹回來了，而現在又多了這麼一個……
「以後叫我姐！」
趁著舞步交接，身體相依的機會，奧蕾薩咬著他的耳朵這麼說。
「等明年再叫。」
高競的話讓奧蕾薩一怔，明年？接著她玉臉頓時一片暈紅，明年不就該嫁進他的家門了嗎，那時候反而不該叫了。
「變態！」
奧蕾薩羞惱地擰了一把高競的腰，讓他差點叫出了聲，那裡還有凱莎倫留下的舊傷啊。
舞曲結束，回到自己的位置，發現朗斯蘭和帕德梅拉正相對無語。
「咦？你們怎麼沒去跳舞？」
高競隨口問著。
「有很多美麗的小姐找上了……帕德梅拉小姐，我都忙著替她擋駕了。」
朗斯蘭無奈地苦笑。
看著帕德梅拉一身繁星長袍，長髮就跟男人似的隨隨便便紮著，在昏暗燈光下，身材高挑、氣宇軒昂的她還真會被當作是翩翩美少年，高競吃吃笑了，那頭小銀龍尤妲是心理變態，而這位星劍客則是形象變態，真是有得一比。
「真是無聊……」
帕德梅拉懶懶地嘀咕著。
舞會結束，吃喝時間到來，跟翡翠海的山珍海味比起來，瓦倫丁王國廚子的水平當然差多了。一邊聽著瓦倫丁貴族們那文采淡淡，完全不能跟卡斯曼貴族比肩的祝酒詞，一邊嚼著不合口味的食物，高競的感受也開始跟帕德梅拉靠近，如果不是在等著某事的發生，他真有心開溜了。
沒一會，一個侍從過來了，低聲湊在他身邊說王太子有請，高競點頭，弗雷德皇子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推杯換盞的喧鬧聲被房門隔開，堡壘二層的房間裡，弗雷德皇子和納夏爾王太子像是已經談了好一陣。
「格雷，你真是讓我意外。」
納夏爾王太子四十多歲了，比弗塔根伯爵小不了多少，以長輩似的語氣對高競說話，也沒有太多的違和感。
以如此簡潔的話語，認可了高競這半年多來的變化，納夏爾接著就直奔主題。
「你有辦法讓大軍從雪原側面登陸？」
看來弗雷德皇子還是沒能把握到主動權，乖乖地把高競供了出來。
瓦倫丁王國東北面和雪原接壤，更東面就是翡翠海的北海，雪原之南也靠著翡翠海，數千里海岸全是陡峭高崖。
此刻雪原蠻人數十萬在高地山口和王***對壘，如果能從這高崖登陸雪原，直插雪原腹心，山口的蠻人自然就會土崩瓦解。
有點頭腦的人都會考慮到這一點，問題是，強者固然可以攀爬甚至飛上高崖，而要送上去一支至少十萬人的大軍上去，這是一件絕難做到的事情。
所以納夏爾王太子會去找法師協會，讓他們幫忙建造傳送陣。很遺憾，傳送陣不是簡單的一道門，開了就可以絡繹不絕地穿行，每傳送一個人，一件物品，就要產生消耗，引發的魔力波動和空間振蕩也會累積起來，需要時間揮發。短世紀恩內就能傳送十萬大軍的傳送陣，這可是一項巨大的工程，別說王國法師協會，費恩法師聯合會都很吃力。更何況建造過程也很漫長，雪原蠻人不可能不察覺。
而縮小傳送陣規模，就會減弱傳送「流量」，法師協會回報說建造每天傳送一百人的傳送陣還在能力範圍之內，這讓納夏爾難以接受。每天一百人？傳送十萬人得三年！每天一千人他都無法接受，他要的是每天萬人。
當來自卡斯曼帝國的皇子弗雷德自信滿滿地說他有辦法時，病急亂投醫，把他只看作「好孩子」和「***花瓶」的納夏爾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在大聖武士的迫人氣息之下，再加上納夏爾在新費恩拚殺多年的攝人威壓，弗雷德皇子底氣不足，難以把這事全部兜住，只好把幕後黑手招了出來。
因此納夏爾問高競這話時，語氣也非常沉凝，就像是一座大山穿透耳膜，逕直砸進了心底。如果只是信口開河，這會已經慌亂不已，言行失措，高競能想像出弗雷德皇子之前的尷尬處境。
「我有辦法。」
面對納夏爾刻意帶上威壓的逼問，高競淡淡地回答著，在一邊縮著脖子，像個做壞事的小孩般的弗雷德，頓時滿眼敬佩和感歎。
「如果沒算錯的話，最多三五天後，道路就已經打通了。」
高競接著又讓納夏爾吃驚了。
「這不是紙上談兵，格雷。讓一支大軍越過高崖，光有通道是不行的，還得有港口，有足夠寬闊的集結地……」
納夏爾沉聲問著，他還真不敢相信這個去年還是神之棄子的王國名人，一下就有了通天之能。
「港口，有了，堡壘，也有了。」
高競這話出口，王太子和皇子都瞪圓了眼睛。
「只是……要用得花錢。」
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高競歎氣。
「實話實說吧，我還是贊卡萊的西海伯爵，和翡翠海的商人們關係很密切。商人們針對這次戰爭，組建了一個商團，準備搞點投機生意，通道和港口，都是為這些生意準備的。」
高競給自己的「北方基地」抹上了一層翡翠海的背景，將自己摘了出來。王太子和皇子對視一眼，心中都在想，崔妮絲的商人，膽子可大得真沒邊了。
「我可以勸說他們把港口和通道賣給王國，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聽高競這麼說，弗雷德皇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別說得那麼矯情好不好？誰不知道贊卡萊的女大公是你的情人？可他哪裡知道，那個什麼商團，本就是高競的，而那港口和通道，也是高競的。
「多少錢！？」
牽扯上翡翠海的商人，納夏爾也相信了，迫不及待地開始問價。高競還想假意地推托一下，事先準備個價碼，這事未免也太明顯了。
「一千萬金幣，夠不夠！？你拿這個價碼去跟他們談！不夠的話，底限是兩千萬！」
納夏爾雷厲風行，讓高競腦子差點短路，一千萬、兩千萬……
極力壓制住自己連連點頭的***，將這個價碼接了下來，接著就看到了弗雷德皇子急切的目光，頓時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如果能讓我所在的軍團也參與此次行動，商人們那裡會更好說話，一千萬金幣應該就能拿下來……」
高競這話一出口，納夏爾長長地哦了一聲，笑了。
「還有什麼條件？」
爽快人，高競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還有奧蕾薩！」
彭……
納夏爾一拍桌子。
「隨你！只要把那條通道，還有附帶的港口全拿到手，你就是右路軍的統帥！人隨你挑，軍團由你選！」
他的湛藍眼瞳裡噴射出精光。
「我的要求，就是要在半個月內，把至少十萬軍隊送上雪原！」
當天晚上，王太子、皇子，連帶一個子爵，三個「子」就將雪原之戰給擰轉到了另一個方向。
「格雷，不要讓我失望……」
商議完畢，納夏爾對高競的送別語意味深長。
「不止是這一次。」
王太子的目光堅毅，眼瞳深處似乎在注視著未來，就如同他最初露面時的悠遠目光一般，高競心中一抖，回應了一個淡然的微笑。
「一千萬金幣啊，殿下您真確定……」
送走了皇子和高競，王太子身邊的幕僚抽著冷氣，很是頭痛。
「一千萬算什麼？原本我準備了三千萬給法師協會造傳送法陣，現在只要一千萬，還能滿足我的要求，我賺大了！」
納夏爾冷聲說著。
「再說金幣有什麼意義？在那個老瘋子手裡保住聖武士的精華，花多少代價我都捨得！把禁衛軍團和聖光天階的導師都丟到雪原上來豪賭，他也真想得出來！」
這話聽得幕僚臉色蒼白，連連示意納夏爾噤聲。
回到宴會上，弗雷德皇子主動湊到了高競這一桌來，臉色也不再像之前那麼難看。
「子爵閣下，您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就為您能讓我也上戰場，敬你這一杯！」
皇子笑意盈盈地舉杯，他話裡所謂的「刮目相看」，說的當然不是高競的能力，而是高競這一次居然沒有坑他。
高競正陶醉在一千萬金幣的收入裡，也不忸怩作態，舉杯相迎。看著兩個人笑意滿臉，往日的芥蒂似乎煙消雲散，一邊的帕德梅拉也是微微發愣，這兩個人，怎麼也能好成這樣？
再側頭看看正被一群人包圍著的奧蕾薩，金髮少女神態自若，既不刻意掩飾，也不過分誇大地解說著她的諸多榮耀，話語裡偶爾提到自己的未婚夫，表情也沒有一絲不自然，就只是平靜的講述著，就吸引住了眾人所有的注意力，帕德梅拉暗自歎氣。
到那時候，兩個人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笑得這麼開心和自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