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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韓擒虎調兵二路 伍云召被困危城


  當時左右把叔謀押出營門,叔謀大哭道:“眾將快來救我,必与犬馬相報。”當有軍中參謀包勿殺上前稟道:“未破南陽,先斬大將,于軍不利。不如暫恕先鋒,待破了南陽,与反賊一并解上朝廷,候旨定奪。”擒虎道:“此言有理。”即叫左右將叔謀免斬,發軍政司重打四十,令他后營管馬。左右答應一聲,就解往軍政司去發落了。忽見敗兵來報說:“麻爺手下十二員大將,并總兵吳爺,參將王爺,俱被反賊殺了。”擒虎聞言人怒道:“這反賊猖狂如此,待本帥自去擒他。”便去執刀上馬,帶了三軍,齊出營來,不表。
  再說伍云召殺死隋將二十余員,士卒不計其數,當下殺出長平岡,只見探子報道:“韓元帥大兵到了!”伍云召遂列陣以待。只見韓擒虎當先出馬,云召馬上欠身道:“老伯,小侄甲胄在身,不能全禮,馬上打拱了,望老伯恕罪!”擒虎答禮道:“賢侄少禮。老夫有一言相告,不知賢侄可容納否?”云召道:“老伯有何見教,小侄自當恭听。”擒虎道:“賢侄,你世食隋祿,官居极品,乃不思報效,叛逆稱王,自立旗號,稱為忠孝王。你知忠孝二字之義否?自古道:‘君要臣死,不死非忠;父要子亡,不亡非孝。’又稱与父報仇,你的仇在那里?今老夫奉命征討,你又抗拒天兵,殺害朝廷大將、罪孽重大。何況你南陽一郡之地,如何敵得天下之兵?不如歸降,待老夫回奏朝廷,赦你之罪,封你為王,你意下如何?”云召道:“我父親赤心為國,并無過犯,老伯所知。不料楊廣弒父篡位,納娘為后,古今罕有。我父親忠心不昧,直言极諫,那楊廣反把我父親殺了!又把我一門三百余口,盡行斬首,又煩老伯前來拿我。小侄本該引頸受刑,奈君父之仇,不共戴天。老伯請速回兵,待小侄不日殺進長安,除昏君,殺奸逆,复立東宮,以定天下。复立東宮謂之忠,除昏君,報父仇謂之孝,豈不是忠孝兩全?老伯請自詳察。”
  擒虎大怒道:“反賊,我好意勸你去邪歸正,你卻有許多支吾。”遂舉起大刀,照頭砍去,云召將槍架住道:“老伯,念小侄有大仇在身,還求老伯怜恤!”擒虎不听,又一刀砍下,云召又把槍架住道:“老伯,我因你与我父親有八拜之交,故此讓你兩刀,你可就此回去,不然小侄要得罪了。”擒虎又是一刀砍下,云召逼開大刀,把槍一刺,兩下大戰十余合,擒虎看看抵敵不住,回馬就走,云召拍馬赶來。擒虎不走自己營門,竟往側首山下而走。云召看看赶上,擒虎看四面無人,住馬大叫道:“賢侄休赶,老夫有言相告。”云召住馬道:“你且講來。”擒虎道:“賢侄少年英雄,無人可敵,是未逢敵手耳!后隊救應使宇文成都,好不厲害,賢侄雖勇,恐非所敵。今老夫勸賢侄棄此南陽。投往河北,暫且守候。想目下真主已出,隋朝气數亦不久矣!然后自當報仇,賢侄意下如何?”云召道:“老伯此言雖是,但我大仇在身,刻不容緩。宇文成都到了,有何懼哉!老伯請速回去。”擒虎轉馬就走,叫道:“賢侄,你仍舊追赶,以別嫌疑。”云召依言追出山口,那隋朝眾將,看見大叫道:“反臣不可傷我元帥!”一齊進前擋住,保護擒虎回營。云召也不追赶,收兵而去。
  擒虎入營,吩咐眾將,退回麒麟關扎住,一面修表進朝求救,一畫差官催救應使字文成都,速來討戰。又發令箭兩枝,一枝去調臨潼關總兵尚師徒,一枝去調紅泥關總兵新文禮,前來助戰。差官得令,各自分頭前去。
  且說伍云召戰胜入城,到了私衙,夫人接住,就問交戰如何。云召把殺敗擒虎之事,細說一邊,夫人大喜,即吩咐擺酒賀慶,此話不表。
  再說宇文成都趲糧已齊,來到麒麟關,聞元帥尚在關上,遂入關進營參見。擒虎道:“將軍少禮。”成都道:“元帥起兵已及三月,因何還在這里?”擒虎就把兩次交戰,折會許多將士,細說一遍。成都大怒道:“那反賊如此猖獗,待小將明日出城,擒那反賊,与諸將報仇。”言訖,辭別出營,令軍士將糧草上了倉廒。吩咐隨征將士,明日同進南陽,擒拿反賊,眾將得令。
  那宇文成都身高一丈,腰大十圍,虎目龍眉,使一柄流金鐺,重二百斤,乃隋朝第二條好漢。一日,跟隨文帝到甘露寺行香,文帝見殿內寺前有一鼎,是秦始皇鑄的,高有一丈,大有二抱,上寫著重五千零四十八斤,遂謂成都道:“朕聞卿力能舉鼎,可將此鼎舉与朕看。”成都領旨,走下殿來,將袍脫下,兩手把鼎腳拿住。將身一低,托將起來,离地有三尺高,就走了几步,复歸原所放下。兩旁文武看見,無不喝采。成都走入殿上,神气不變,喘息全無。文帝大喜,即封為無敵大將軍。這是說成都力大,也不必表。
  再說成都次日,領兵下南陽,离城十五里安營。那探子飛報入城,把這事說与伍老爺知道。云召聞報,暗想宇文成都猛勇難當,必須預備保守城池,就令伍保帶領三百名家將,到南山斫伐樹木,備作城上擂木,伍保得令前去。云召又令焦芳帶領三千人馬,往吊橋守住,倘后隋兵追來,即將弓箭芥射,不得有違。焦芳得令,自領人馬,前去准備。
  云召遂帶人馬出城,來到陣前,只見宇文成都大叫道:“反賊,速來受縛,免我動手!”云召大罵道:“奸賊,你通謀篡逆,死有余辜,尚敢陣前大言!”就把槍劈面刺去。成都大怒,把流金鐺一擋,叮當一響,云召的馬倒退二步,成都又是一鐺,云召拿槍架住,兩個戰了十余合,云召料難敵他,回馬便走。成都縱馬追赶,看看相近,云召回馬挺槍,又戰了二十余台。云召气力不加,虛刺一槍,回馬又走,成都縱馬又赶。
  恰好伍保在南山斫樹,見前面有二將大戰,一將敗下來。伍保一看,大惊道:“這是我家老爺敗回,如今我手無寸鐵,如何是好!”只見山邊一技大棗樹,用力一拔,拔起來,去了枝時,拿在手中,赶下山來,大喝一聲道:“勿傷我主!”忙把棗材照成都馬前劈頭一打,成都把流金鐺一擋,那馬也退三四步。看官,那成都算是一條好漢,為何也倒退了三四步?只因這枝棗樹大又大,長又長,伍保气力又大,成都的兵器短,所以倒退了。云召一看見是伍保,那伍保將樹又打去,成都把流金鐺往上一迎,將樹截做兩段。云召在前面山崗,忙拔箭張弓,照成都射去。成都不防暗箭,叫聲:“呵呀,不好了!”一箭正中在手,回馬走了。伍保赶去,云召叫聲:“不要赶!”伍保回步,同三百家將上山,抬了樹木,回進南陽吊橋邊,焦芳接著,叫聲:“主將得胜了!”云召道:“若無伍保,几乎性命不留。”言訖,同眾將回至轅門,吩咐眾將緊閉四門,安擺擂木炮石,緊守城池。眾將得令,前去准備不題。
  再說韓擒虎坐在營中,探子來報說:“宇文老爺大敗回來,請元帥發兵相救。”擒虎正要發兵,只見兵士報臨潼關總兵尚師徒,和紅泥關總兵新文禮,各帶雄兵,在外候令。擒虎吩咐進來。二將進營參見。擒虎道:“二位將軍,可帶領本部人馬,前去助宇文將軍,同擒反賊。”二將應聲:“得令。”各帶人馬來到宇文成都營中。軍土報進,成都出營迎接,二將下馬同進營中,三人相見行禮畢,各敘寒溫,成都命軍士擺酒接風。次日,軍士報元帥到了。三人出接元帥進營,下馬坐定,三人上前見禮。擒虎道:“將軍少禮,我想反賊昨日出戰,見我兵將強勇,緊閉城門,不出相敵,如何是好?”成都道:“元帥放心,待小將打破城池,捉拿反賊便了!”擒虎大喜,便同三位將軍,离營來至城下,把城池周圍,細細看了一遍。就令尚師徒領本部人馬,圍住南城,新文禮領本部人馬,圍住北城;宇文成都領眾將人馬,圍住西城,各各不得縱放反賊。三將應聲得令,各上馬分頭前去。韓擒虎自領三軍,圍住東城。
  那伍云召坐在衙中,忽見軍士報道:“韓擒虎調臨潼關總兵尚師徙,紅泥關總兵新文禮,与宇文成都,將東西南北四城圍住,好不厲害。”云召聞報,只得親督將士巡守四城,安擺大炮擂木弓箭。成都督兵攻城,城上炮石矢箭,如雨而下,折損了許多人馬。只得吩咐暫退三里,候元帥軍令定奪。未知攻城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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