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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回 醉禪師書寫忠義詞 假道姑拍花盜嬰胎


  話說竇水衡、周坤二人,气哼哼來到山下一看,二人赶緊翻身下馬,上前行禮。山下非是別人,正是濟公禪師。二人上前行禮說:“原來是圣僧,你老人家從哪來?”和尚說:“我由臨安城要上江陰縣去。”竇永衡說:“師父,你老人家上山罷!”和尚說:“我不上山,你二人在這山當大王哪?”竇永衡說:“我二人無地可投,暫為借山栖身。”和尚說;“竇永衡你附耳過來,如此這般,這等這樣。”竇永衡點頭答應說:“師父,給你帶點盤費。”和尚說:“我不要,有錢花,我要走了。”和尚告了辭往前走。這天和尚來到江陰縣地面,眼見一座村庄,村口外那里圍著許多的人。和尚剛來到近前,內中有人說:“和尚來了,我們領教領教和尚吧,大師父請過來!”和尚說:“眾位什么事?”內中有人說:“我們這座村庄,有七八十戶人家,有三四輩人,沒有一人認字的,都是目不識丁。”大眾說:“這個事真怪,許是我們這座村庄,犯什么毛病了。請了一位瞧風水的先生一看。他說我們不供文武圣人之過,供奉文武圣人,就有了文風了。我們村庄,公議修了一座廟,是關夫子?孔圣人?我們大家為了難了。有心說是關公廟吧,又有孔圣人,盡說圣人廟,又有關夫子。這個匾沒法起名,和尚你給起個名,大概你必能行。”和尚說:“我給起名就叫忠義詞吧。”大眾一听說:“好,還是和尚高明。你會寫字,就求你給寫塊匾行不行?”和尚說:“行。”立刻拿了筆來,和尚就寫。寫完了忠義詞的匾,大眾說:“師父你給寫一副對子。”和尚說:“可以。”提筆一揮而就,上聯是“孔夫子,關夫子,二位夫子。”下聯是“作春秋,看春秋,一部春秋。”大眾一看,書法甚佳,文理兼优,無不齊聲贊美。眾人說;“大師父再求你山門上寫一副對聯。”和尚提筆寫起,山門上寫的是“無雨雖寬,不潤無根之草;佛門廣大,難度不善之人。”和尚寫完了,眾人說:“這位大師父寫得這么好,你怎么的這樣寒苦?這樣髒呢?”和尚說:“眾位別提了,我是叫媳婦气的。”大眾說:“怎么叫媳婦气的?”和尚說:“我娶了個媳婦,過了沒有十天,我媳婦踉人家跑了。我找了半年,把他找回來了。”眾人說:“那就不要他了。”和尚說:“我又要了,跟我在家過了一個多月,他盡招和尚老道往家里跑。我說他愛和尚,我一气作了和尚。我媳婦又跟老道跑了,气得我各處找他,找著我決不能饒他。”眾人說:“你媳婦既跑了,你也就不用找他了,你已然是出了家,就在我們這忠義詞住著罷,我們給你湊几十畝香火地,有你吃的。你在廟里教書,給你湊几個學生,你自己一修行,好不好?”和尚說:“不行,我得找她去。”說著話,和尚一抬頭說:“這可活該,我媳婦來了。”大眾抬頭一看,由對過來了一位道姑,氏得芙蓉白臉,面似桃花,手中拿著一個小包裹。和尚過去,一把手將道姑揪住,說:“好東西,你跟老道跑了,你當了道姑了?我娶了你,不跟我過日子,我找你這些日子,今日可碰見你了。”道姑說:“喲,你們眾位快給勸勸,我本是自幼出家,這也并沒有男人,和尚是瘋子,他滿嘴胡說。”眾人就赶過來勸解,說:“倒說說是怎么一段事?”和尚說:“他是我媳婦,他跟老道跑了,他當了道姑了。”道姑說:“你們眾位听和尚他是哪處口音?我是哪處口音?和尚他是瘋子。”眾人過來說:“和尚一撒手,叫他去吧。”和尚說:“不行。”大眾好容易把和尚拉開,道姑竟自去了。和尚說;“你們大眾把我給媳婦放走了,你們就要賠我媳婦。”眾人都以為和尚是瘋子,眾人說:“咱們給和尚湊几串錢罷。”大眾給和尚湊了兩串串錢,說:“大師父你去吃點什么罷。”和尚拿著兩串錢,說:“我再去找吧。”說著話,和尚扛著兩吊錢,往前走。來到江陰縣城內十字街,見路北里有一座卦棚,這位先生正沖盹呢。本來這位先生也是不走運气,由今早晨出來就沒開市,人家別的卦攤擁擠不動,搶著算卦,他這里盼的眼穿,連個人都沒有。先生正沖吨,就听有人說:“來一卦。”先生一睜眼,只打算是算卦的,睜眼一瞧不是,人家買一挂紅果。先生賭气,又把眼閉上。剛一閉眼,和尚來到近前說:“辛苦,算卦,賣多少錢?”先生一抬頭說:“我這卦理倒好說,每卦十二個錢,你要算少給兩個吧,給十個錢。”和尚說:“錢倒不少,你給我算一卦,算著我請你吃一頓飯。算不著我把你告下來,我們兩人打一場官司。”先生說:“我給你算著,你也不必請我吃飯,算不著我也不跟你打官司。”和尚說:“好,你給算吧。”先生說:“你抽一根簽吧。”和尚說:“不用抽,就算一個子罷。”先生說:“那不行,這是十二根簽,是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你說子不行,你抽出來才算呢。”和尚說:“我抽也是子。”先生說:“那不行。”和尚說:“你瞧。”用手一抽,先生一看,果然是子,說:“和尚你嘴倒靈了。”先生拿起卦盒剛要搖,和尚說:“你不用搖,就算個單罷。”先生說“不搖那不行,分為單折重交。”和尚說;“你搖也是單,不搖也是單。”先生不信,拿起卦盒一搖,倒出來果然是單。和尚說:“你就擺六個單罷。”先生說:“哪能淨是單。”和尚說:“你不信你就搖,找費事!”先生連搖了五回都是單,賭气不搖了,擺上六個單說:“這是六沖卦,离而复合,和尚你問什么事?”和尚說:“我媳婦丟了,你算算找的著找不著。”先生說:“按著卦說,找的著。”和尚把兩吊錢往攤上一扔,和尚說:“我要找著我媳婦,兩吊錢給你,我不要了。找不著我媳婦,我跟你要四吊,我還把你合下來,我們打一場官司。”先生嚇得說:“你也別告我,我也不要你這兩吊錢。”和尚說著話,一抬頭見那道姑又來了,和尚說:“先生真靈,我媳婦來了,這兩吊錢送給你罷。”和尚赶上前,一把將道姑揪住,說:“你這可別跑了,你是我媳婦,不跟著我,跟老道跑了,那可不行!”道姑道:“你這和尚,瘋瘋癲癲,滿嘴胡說。我跟你素不相識,你為何跟我苦苦作對?”和尚說:“我們兩人就是打官司去。”道姑說:“打官司就打官司。”正說著話,對面來了兩個班頭,說:“和尚,你們二位訂官司么?”和尚說:“打官司。”班頭抖鐵鏈就把道姑鎖上,道姑說:“二位頭儿,你們這就不對,我又沒犯了國法王章,就滿打我跟和尚打官司,怎么單鎖我不鎖和尚呢?”班頭說:“我們老爺這里有規矩,要有道姑跟和尚打官司、只鎖道姑不鎖和尚。”道姑一听這話,透著新鮮,其實不是這樣一段事。皆因江陰縣本地面出了兩條人命案,老爺正派人差拿道姑呢。江陰縣有一位班頭,姓黃名仁,他有個兄弟叫黃義,開首飾舖,弟兄分居另過。這天黃仁要下鄉辦案,家中就有妻子吳氏住著,獨門獨院三間北房,黃仁要出去辦案,得四五天才能回家。臨走之時,找他兄弟黃義去,黃仁說:“我要下鄉去辦案,這三兩天不能回來,你明天給你嫂子送兩吊錢日用,我回來再還你。”黃義說:“哥哥你去罷。”黃仁走后,次日黃義帶了兩吊錢,給嫂嫂送了去。來到黃仁家中一看,在他嫂子家中,坐著一個道站,二十多歲,芙蓉白面。黃義就說:“嫂子,我哥哥不在家,你住家里招三姑六婆,有什么好處?”吳氏說:“你管我呢,他又不是男子,連你哥哥他在家也不能管我。”黃義也不好深說,給他嫂子把兩吊錢留下,自己回了舖子,一夜就覺著心惊肉跳不安。次日黃義一想,莫非有什么事?我哥哥不在家,我再瞧瞧去,立時又來到他嫂子門首。一叫門,把嗓子就喊干了,里面也不答話。左右鄰都出來了,同著黃義把門撬開,進來到屋中一看,嚇得黃義“呀”了一聲,有一宗岔事惊人。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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